經過永祥禅師的檢查,發現屋子裏的那三具屍體,正是他先前提到的中州三怪——野丐、豔狐和瞎子和尚,一個都不少。
雷法瞧見了橫呈在地的豔狐屍體,頓時就沖了過去,趴在了她的屍身之上,嚎啕大哭起來。
經過他的辨認,這位豔狐,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青青。
而那位乞丐模樣的男子,則就是巫老八。
我以爲這幫人得到東西之後,就會趕緊撤離,沒想到他們并沒有走,反而死在了這個地方。
這件事情就着實有些古怪了,馬一岙瞧見,立刻搜索了一下房間,試圖找到一些線索。
然而他找了一圈回來,什麽也沒有看到。
雷法依然還在哭。
他害死了自己的爺爺,眼淚都沒有掉幾滴,而此時此刻,卻傷心痛苦,如同一個可憐的孩子。
我瞧見他這模樣,忍不住說道:“腦子進水了?他們欺騙你,害了你,你在這裏哭個屁啊?”
雷法擡起頭來,沖着我喊道:“我和她是真愛。”
我低頭,打量了一眼地上的豔狐,發現是一個瓜子臉,玲珑身材的大美女,對于小年輕來說,的确是有一股子的誘惑。
不過這女人眉目之間,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風情,絕對不是初經人事的小姑娘。
很明顯,雷法肯定是被騙了。
永祥禅師聽到了雷法的話語,知曉他依舊是死不悔改,陷進了泥潭裏去,所以也沒有與他争執,而是開口說道:“你且看看她的真面目,再說這話吧。”
說罷,他走上前來,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小包粉末來,依次灑在了那三人的臉上,随後他開始持咒,念起了經文來。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還在不斷地結手印,一層又一層,化作浮動的光圈,拍打在了那三人的身上。
顯露原形。
永祥禅師如此拍打,大概三兩分鍾,地上的三具屍體開始變形了,毛發竄出,人也變了形狀,卻分别是一隻狐狸、一條花蛇和一隻綠背烏龜,躺倒在地上。
雷法瞧見躺在地上那隻狐狸,以及它毛茸茸的臉,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後,他感覺到一陣惡心,吐得稀裏嘩啦起來。
我眯眼打量了一會兒,而這時馬一岙走了過來,瞧見地上的模樣,然後問向了永祥禅師:“什麽情況?”
永祥禅師開口說道:“顯露本相,方才能夠檢查出更多的線索。”
他走上前,開始翻撿起那三具屍體來,試圖從他們的身上找到一些線索來,而這個時候,我也開始在房間裏搜索,試圖找到那叵木的下落。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這幾人死了好多天,叵木早就不翼而飛了。
如此翻找許久,我和馬一岙除了在櫥櫃裏找到了幾根金黃色的動物毛發之外,什麽發現也沒有。
這動物毛發,與那天我們在地窖洞口處發現的幾乎一樣。
這代表着什麽呢?
而随後永祥禅師告訴我們,這三人是被一把快劍刺穿了心髒死的,而且都是正面,幾乎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發生的。
是什麽人,殺了他們呢?
這個我們不得而知,能夠滿足這樣條件的,也許是三人的同夥。
不過這三人在中原一帶,還是挺有名氣的,也就是說,他們的修爲并不會低,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手将他們三人全部滅了,那個動手的人呢,必然是一位頂級的劍手。
所有的線索,就隻有這麽多了。
到此爲止。
我們又檢查了一番,随後折返回了村子裏去,這個時候雷剛已經帶人送棺材去下葬了,還沒有回來,而我們則找到了永祥禅師的瘸腿師弟,詢問那洞子的情況。
瘸腿師弟告訴我們,說那洞子的另外一段出口,在離這兒三百米的一處菜地裏。
這洞子,居然是通的。
在那邊,他又發現了一縷金黃色的毛發。
當他拿出來的時候,我們也将前往城郊的發現與他告知,并且将櫥櫃裏發現的金黃色毛發拿了出來,對比之後,發現這毛發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很顯然,它們是來自于同一個主人。
這裏面,到底有什麽聯系呢?
會不會,這個掉落金色毛發的家夥,就是最大的幕後兇手呢?
對于我們的猜測,瘸腿和尚不以爲然,他告訴我們,這毛發質地柔軟,但軟中又有着不錯的硬度,據他的想法,應該是來自于一種極爲稀有的齧齒動物,而根據這洞子的大小,他猜測,這小東西,極有可能就是叵木目前已知的第一任主人、盜墓賊狗哥所飼養的那頭能探寶物的大老鼠。
那小東西在主人死後,一直在找尋叵木的下落,雖然不确定它的目的是什麽,但憑着這小東西的能力,應該是弄不成這麽大陣仗來的。
所謂的“妖”,其實還是人類,隻不過是擁有着夜行者遺傳基因而已。
這種小東西,就算是有了一定的思想和智慧,也無法成爲妖,頂多也就是精怪而已。
再說了,建國之後,是不允許成精的……
呃,總之一句話,那小老鼠,可能隻是适逢其會而已。
事情到了這裏,線索就斷了。
這件事情讓馬一岙顯得無比沮喪,畢竟如果找到了叵木的話,我就可能突破五重劫,實現真正的覺醒,從而獲得了靈明石猴的神通,再也不用擔心基因崩潰這種事情的發生,也能夠獲得足夠的力量,卻改變我們此刻的處境。
就差一點點。
反倒是作爲當事人的我比較看得開,我告訴他,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而且也不是說沒有機會。
我們大概等了一個小時,出殡的隊伍終于回來了,雷剛來到了我們休息的院落,得知在背後搗鬼的那三人都慘遭橫死,頓時就放聲大笑。
他笑到了最後,眼淚水都流了出來,跪倒在地,大聲喊着:“父親,你在天有靈,看到了麽?”
一番情緒的宣洩之後,他爬了起來,對我們表示了感謝。
如果沒有我們明察秋毫,隻怕揪不出雷法這個内鬼來。
永祥禅師告訴雷剛,說你父親是我的俗家弟子,現如今他遭了難,我自然是要管的。事情到了現在,已經算是告一段落,後面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
雷剛說道:“那三人橫死,大概也是中了那叵木的詛咒。那玩意是不祥之物,現在既然不見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氣,事已至此,與我父親之死的相關人等,或者落網,或者得到了自己應有的報應,對我來說,已經是完美的結局了。”
永祥禅師指着已經沒有了精氣神的雷法,說他呢?
雷剛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弟,開口說道:“如何懲處他,這件事情我說了不算,還是交給公家來處置吧。”
聽到這話兒,永祥禅師滿意地點頭,說如此甚好。
他還擔心雷剛在盛怒之下,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來,現在他既然已經清楚認知到了這件事情的意義,那就沒有必要再多勸解。
畢竟這件事情涉及到他們雷家的内部事務,旁人指手畫腳,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此事告一段落之後,我們就沒有再作停留,準備離開。
雷剛準備了一些酬金,不過我們都沒有要。
出了村子,永祥禅師邀請我們去内少林寺作客,内少林寺與嵩山少林還有一些區别,裏面也皆是禅修高僧,其實是很值得一去的,隻不過我們一身麻煩,倒也停留不得,婉拒之後,分道揚镳。
不過我們還是留了聯系方式,如果永祥禅師這邊得到了關于叵木的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到我們的。
另外他也不會停下來,會動用内少林寺在中原省以及周遭的影響力,查找那個快劍手的下落。
分開之後,我們前往牧野市,轉道商都,随後折返回了湘南。
抵達了潭州之後,我并沒有去與父母會面,而是來到了另外一處住所,稍歇之後,和馬一岙去江邊,會面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