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烏金,并且用它沖破了第四道關口之後,我和馬一岙雖然表面上什麽都沒有動,但背地裏,卻一直都在找尋最後一味藥引的下落,想要一鼓作氣地沖開關口,度過五劫,達到真正的覺醒,成爲完全體的“靈明石猴”。
然而這東西本就罕有,千百年來,我的無數前任都沒有完成過這般的成就,我也是踩了狗屎運方才得了其四,想要奢望繼續這樣幸運下去,是何等的困難。
我又不是真正的“齊天大聖”,并非是小說的主角,哪裏有那麽容易呢?
所以這件事情一直都沒有辦成,擱置下來。
就連馬一岙師父王朝安那邊,他通過了田女皇,以及天機處的影響力去找尋此事,都沒有任何蹤迹,我又還有什麽可以奢求的呢?
然而事情就是這般巧合,就在我都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情況下,在這樣的場合之中,這位來自少林寺的永祥禅師,卻告訴了我們一個事情,那便是他知曉叵木的下落。
這太讓人意外了。
最開始激動起來的,并不是我,而是旁邊的馬一岙,他走上前,長身鞠躬,随後激動地說道:“法師,你這話兒可當真?”
永祥禅師擺手,說你們可别激動,先聽我說——我隻是知道它的大概下落而已,并不能夠幫你們直接拿到。
爲了避免我們的誤會,永祥禅師開始聊起了他知道的信息。
衆所周知,少林寺是一個商業化氛圍比較濃郁的地方,這件事情,是由永祥禅師的一個師弟來主導的,通過各種手段,将少林寺的名聲給發揚光大了去,不過即便如此,作爲千年古刹,少林寺自然還是有着其獨到之處的,而他們修行的地方,也并不在原來的寺廟之中,而是在後山塔林處的一深澗裏。
正因爲這樣得天獨厚的特殊優勢,使得少林寺有着特殊的地位,在保持了強橫實力的同時,又有着十分靈通的消息來源。
不少人更是将少林寺當做了習武聖地,認爲“天下武功出少林”。
這句話肯定是誇張了的,畢竟少林寺的修行法門雖然不錯,但是在整個江湖格局之中,也隻能夠算得上是一流而已。
與它相當體量的修行宗門,以及家族,至少還有七八家。
還有超一流的呢?
當然,這是題外話,說回叵木,此物最早出現,是在《山海經》裏的海内經,“南海之外,黑水青水之間,有木名曰叵木,若水出焉”。
有人解釋,說“叵”通“樸”,所以這叵木其實就是“樸樹”——這裏說的樸樹,當然不是我們熟知的那位大名鼎鼎的男歌手,而是一種樸屬落葉喬木,此樹最高可達20米,它分布于豫南、魯東、長江中下遊和以南諸省區,以及台灣、越南一帶,老撾也有,算是還算常見的一種植株。
不過這玩意,顯然與我們所找尋的“叵木”截然不同的。
盡管沒有任何的線索,但馬一岙曾經在國家圖書館待了三天三夜,翻遍了無數的典籍,最後确定一點,那叵木,其實就是修行界中廣爲傳說的齊天木。
什麽是齊天木呢?
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陰山、洞野之山,上有赤樹,青葉赤華,名曰齊天木。
此物生得奇高,據說是恐龍時代留下來的産物,古人認爲其能通天而上,因爲鳳凰此神物,會栖身于此,故而也将其稱之爲鳳凰木。
後來洪荒古人發現此物甚是神奇,不但能夠入藥,治腰痛、漆瘡,和疏通經脈,而且核心處甚至能夠刺激人的血脈,發生質變,于是災難出現了,大量的齊天木被伐倒,以至于後來的鳳凰一族無木可落,最終選擇了梧桐樹。
有人認爲梧桐樹就是齊天木,那是不對的,就如同阿迪王不管有多像阿迪達斯,終究也不是。
說了這麽多,馬一岙得出的結論,就是那叵木,其實就是齊天木最爲精華的一部分。
它就是一截樹芯。
正因爲如此,作爲早已滅絕的齊天樹,它的樹芯到底有多珍貴,這個不言而喻,所以馬一岙才會如此的激動。
而随後,永祥禅師告訴我們,他得知的叵木,最早是在一個叫做狗哥的土夫子手中。
土夫子是什麽?
盜墓賊。
這幫家夥精通識土辨穴的手段,肆虐于各處舊地,肆意挖掘,很多比較大的墓葬,在被考古學家挖掘之前,他們就已經過了一道手,從專業性來講,甚至比正規軍要強上太多。
而這位出身關中的土夫子狗哥,則是他們這個行當裏的佼佼者,據說他出道以來,不知道挖過多少名将君臣的墓穴,過手的文物達到了成千上萬件。
真正到了他這個境地之後,對于錢财的需求其實已經足夠了,但他之所以一直堅持,則更多的源于興趣。
這家夥喜歡在土裏穿行,找尋被曆史掩蓋的真相,對于這種感覺十分迷醉,而且據說此人養了一頭能夠嗅得珍寶的肥碩老鼠,此物嗅覺發達,可比洛陽鏟要強上太多,幫他發掘了許多秘藏,也使得狗哥在土夫子的行當裏聲名遠播。
不過就在不久之前,這位狗哥突然暴斃而亡。
據他的同夥叙述,他是中了鳳凰的詛咒,最後自燃身亡的。
那件事情相當可怕,大火燃起之後,狗哥整個人都蜷縮在了廚房的水缸裏,結果即便是在水中,那火焰都沒有熄滅,騰騰燃燒,将那高約一米六的大水缸,一整缸的水都給蒸發了去,火焰方才熄滅。
這過程足足維持了半個小時,而這半個小時裏面,狗哥一直都在撕心裂肺地慘叫着,聲聲入耳。
後來狗哥的同夥開始着急着處理他的遺物,陸陸續續出手了一些東西,其中就有一塊惟妙惟肖的木雕赤鳥。
赤鳥,其實就是鳳凰。
那玩意差不多拳頭一般大,一開始無人識得材質,隻不過那雕工精美,所以才有出價,但并不算多,算作是搭頭,而後來轉了兩手買家,方才有人慧眼識得,認爲這玩意的材質,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叵木。
隻不過這玩意從一開始出現于世,就帶着不詳之兆,它先後被轉了好幾手,每一任的主人都離奇死亡,家中往往會引燃大火,将一切都焚燒殆盡,隻留下這玩意,完好無損。
而狗哥的那幾個同伴,也都相繼暴斃,死相慘烈。
至于永祥禅師爲什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呢,那是因爲此物的第三任主人,正是他的一個俗家弟子,他那弟子在得到之後,專門找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地窖存放,随後又找到了他,詢問破解之法。
然而永祥禅師哪裏知曉這個,隻有勸說他不要惹禍上身,而随後他那弟子就将東西給再一次轉走了,至于在誰手上,永祥禅師也不是很清楚。
因爲他那弟子,在前幾天他啓程前來西南的時候,也暴斃而亡了。
說完這些,永祥禅師給了我們一個地址,是他弟子的住處,說你們若是有時間,可以去看看,而我這邊呢,也會去一趟新鄉,追查一下此事,如果找到了東西,會通知到你們的。
說到這裏,我們就互換了一下通信方式。
因爲不确定這件事情的真假,所以我和馬一岙并沒有立刻出發,畢竟這邊一大堆的事兒需要處理,我們不可能爲了這麽一個消息就跑到豫南去。
不過等處理了手頭的事情,我們還是得去找尋的。
畢竟通過永祥禅師的形容,我覺得那鳳凰木雕,是叵木的可能性其實很大。
簡單交流完畢,我們告辭離開。
因爲身份的曝光,加上人皮面具的形象也用不了了,所以我們索性不再遮掩面目,直接下山離開。
這地方離峨眉金頂其實并不算遠,我們出了竹林之後,并沒有随着衆人走大路去,而是從側面走,抄小道,翻山越嶺,不與人行。
如此走了一路,快要到傍晚的時候,前面出現了一個川西小村莊。
炊煙袅袅,風中似乎還飄散着食物的香味,我不知不覺,卻是覺得肚中一陣饑餓,問馬一岙,他也有些,于是決定進村子裏去,找點兒熱的吃食,填飽了肚子再行出發。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往村子裏走的時候,馬一岙卻停下了腳步來。
他側耳傾聽一番,随後猛然扭頭,冷冷說道:“閣下跟了這一路,想必也是累了,不如現身出來,你想要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麽,咱們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什麽?
聽到這話兒,我心中驚詫,想不到這一路過來,居然還有人跟着?
我不清楚馬一岙的話語到底是真是假,左右打量,發現山林中幽靜,并無異常,而馬一岙卻是又重複了一句,見無人回應,足尖挑起一塊石頭,掂量在手, 随後抓起來,猛然朝着右邊一處灌木叢中砸了過去。
飕……
石頭沒入灌木叢,卻有一個瘦小的黑影從中冒出,朝着遠處沒命狂奔而去。
果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