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表面上看着仿佛十分享受宴席的一衆人等也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紛紛朝着那躺倒在地的肥胖婦人望去,那四個猛虎班的戰士甚至在第一時間内,将張潔老師,以及她的學生黃學而給團團圍住,不讓他們突然遇襲。
一瞬間,場面爲之一靜。
而随後,那長得跟阿凡提一樣的格噶大叔幹笑着,與彭隊長解釋,然後還有人過去,将地上的肥胖婦人扶起來,想要拖走。
迪麗跟衆人翻譯道:“她喝醉了,喝多了,打擾到客人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說話間,村民已經将婦人給拖走去,而彭隊長終于站了出來,開口說道:“慢!”
他一聲令下,陳兢和唐道立刻将人給攔住了,不讓他們離開。
雙方僵持,不過很快陳兢就将人給搶奪過來,将手往那婦人的鼻子裏輕輕一抹,确定之後,朝着彭隊長拱手說道:“沒氣了。”
死了。
這人是真的沒氣了,然而村民卻說她隻是喝醉了酒,這謊言說得實在是太勉強。
死了人,這事兒可就鬧大了,彭隊長的責任雖然主要是保證科考工作的順利進行,但他畢竟是國家公職人員,不可能對于這種惡劣事件熟視無睹,當下也是站了起來,冷冷看着那格噶大叔,開口說道:“到底怎麽回事,說!”
他是天機處的高層大将,天生就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沉穩威嚴。
這種威嚴平日裏還不覺得,而當彭隊長整個人的氣勢提起來的時候,卻如同山巒傾倒一般,讓直面他的人感覺到心驚膽戰,難以抵擋。
而那格噶大叔愣了一會兒,突然間跪倒在地,給彭隊長磕頭,高聲呼喊道:“官老爺救命,救命啊……”
他此刻說道,居然不是妖語,而是帶着很濃重口音的漢語。
這口音如此濃郁,以至于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來。
而格噶大叔這麽一跪,現場之中有一大群人也都直接跪倒了下來,隻有十來個人站在原地,有些發愣,不知道到底是該跪,還是該走。
彭隊長原本隻是想要吓唬一下對方,讓他們說出實話,畢竟這個村子充滿了重重迷霧,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他先前知曉卻不點破,就是想要知道這幫人的葫蘆裏到底賣着什麽藥,沒想到這一詐唬,這一片人都跪倒在地了去,頓時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而那格噶大叔顯然也隻會這麽一句,反複說着,希望我們能夠聽懂。
場面有些僵持,而這個時候,異域美女迪麗走上前來,給我們解釋道:“烏蘭大姐她本身就有心髒病,今天是因爲太過于高興了,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就過去了,這件事情格噶大叔害怕吓到大家,所以才會騙大家是喝醉了酒……”
說完這個,她回頭看了格噶大叔一眼,臉上帶着笑容,但話語裏卻滿是威脅,用妖語說道:“你想活命,就别亂說話,否則惹惱了大王,你的妻子和孩子,就都不要活了。”
随後,她又解釋了剛才的一遍說法,讓格噶大叔确認。
格噶大叔一臉驚容,卻不得不按照她的說法來講,彭隊長面無表情地聽着,而這時張老師緩步走了過來,平靜地對迪麗說道:“你不是說你很早就來到這兒了麽,按理說是沒怎麽受到過教育的吧?爲什麽你還懂心髒病呢……”
她笑吟吟的,而陳兢這時卻陡然出手,身子一縱,居然就落到了那迪麗的跟前來。
這個看上去頗有異域風情的年輕美女瞧見陳兢突然近前,臉色陡然一變,手往腰間一摸,卻是扯出了一根皮鞭來,在空中猛然一抖,發出了一聲炸響,随後朝着陳兢的雙手纏去。
她這近乎于本能的一鞭子,顯露出了極爲熟練的手段來。
而在她出手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一股青黑之氣,從迪麗的身上陡然浮現出來。
妖氣?
我有些震撼,我本以爲自己的望氣術已經算是圓潤小成,覺得那人是否真的有料,我一眼望去,便可知曉,卻不曾想這女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待了那麽久,她是夜行者這事兒,我居然都瞧不出來。
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啪!
迪麗的鞭子在半空中陡然炸響,随後朝着陳兢伸來抓她的手纏去,卻不料陳兢這一下隻不過是虛張聲勢。
他将迪麗逼出面目之後,驟然後退,而在另外一邊,彭隊長陡然出手,如同迅雷猛虎一樣,身子一動,下一秒,卻是将迪麗給壓倒在了地上去。
他的手段十分剛猛,完全沒有半點兒憐香惜玉的想法,将迪麗的腦袋死死按在了草地上,随後從腰間摸出了一對經過特殊處理的銀質手铐來,将人給反手铐死。
兩人的配合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遲滞,迪麗一直到最後給铐住時,方才回過神來。
她當下也是臉色大變,口中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卻被那一對經過特殊處理的手铐給限制住全身力量,最終也沒有掙紮開來。
我瞧見她那俏麗的臉上滿是青黑之色,顯然是想要顯露本相來,不過最終卻被手铐上面的力量給封印住了。
而這個時候,彭隊長雷厲風行的性子一下子就顯露出了,對着衆人喊道:“都别動,趴下,誰站着,誰就是敵人。”
他說完話,護住張老師的一個戰士立刻端起了手中的步槍,朝天來了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哒……
槍聲威脅,不過這事兒仿佛無用,那幫村民對于槍械的概念不多,并不畏懼,但也有一部分人将身子伏得更低,顯然是被這槍聲給驚吓到了。
而随後,唐道和陳兢出手,朝着場中還站着的人走去,讓他們先蹲下,彭隊長又瞧向了我們,示意我們也行動。
我和馬一岙不敢違背職責,也趕忙站起來維持秩序,唯有小和尚墨言不爲所動,靜靜站立着。
這過程中,自然也有反抗的,而且也是夜行者。
不過這些都不是什麽厲害人物,給我們迅速鎮壓,直接按倒在地,随後陳兢掏出了手铐來,将這些人一個一個地都給铐住,讓他們動彈不得。
差不多将場面給鎮住之後,那彭隊長方才走到了格噶大叔的跟前,在張老師的翻譯下,和顔悅色地說道:“到底怎麽回事,希望你能夠如實告訴我們——我們是中央派來的調查組,一定會幫助你們的。”
格噶大叔聽到了張老師的翻譯,頓時就嚎啕大哭起來,好一會兒,那情緒方才平緩一些,然後說道:“官老爺,老爺,妖怪,這裏有妖怪……”
彭隊長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看看,還有誰混在你們中間,指出來。”
格噶大叔被陳兢扶了起來,環視一周,指着角落裏一個高瘦個兒說道:“他,還有他。”
那人聽了,渾身一震,雙腳猛然一蹬,朝着外圍沖去。
我正好在附近,那人朝着我這邊沖來,忍不住笑了,大聲喊道:“好膽!”
我伸手去攔,沒想到那家夥的雙手在一瞬間變黑,随後指甲變長,尖銳兇悍,每一根都如同小匕首一樣,鋒利無比,朝着我的臉上抓來。
這家夥着實兇悍,不過我也沒有給他太多表現的機會,當下用了那貪狼擒拿手的手段,一順一帶,将他的重心給帶偏,随後驟然出手,将人給抓住,一個過肩摔,重重砸在了地上。
緊接着我将他按住,回頭對不遠處沖來的唐道喊道:“手铐。”
那種經過特殊符文處理的手铐能夠抑制住修行者和夜行者身體裏面湧動的力量,是不錯的法器,不過我和馬一岙因爲不是在編人員,所以不曾配備。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被我按住的那家夥開始顯化本相來,居然是一頭渾身雪白的雪狼,臉上不斷冒出白色毛發來,變得猙獰可怖。
不過當唐道趕過來,将這人的雙手反铐住的時候,他的本相又迅速消退了去,想要再掙紮,卻又沒有了力氣。
彭隊長很滿意我們的及時反應,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格噶大叔,然後說道:“還有麽?”
格噶大叔搖頭,說沒有了。
彭隊長這才問道:“說罷,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格噶大叔流着眼淚水道:“我們是被妖怪掠奪來的百姓,它們将我們給安置在這裏,不讓我們說以前的語言,讓我們學習現在的話,然後受它們的奴馭,一直幹活,供奉它們,稍有不敬,立刻就将我們給殺了洩憤;大家夥兒怕死,就隻有委屈求全,苟且度日,因爲膽敢反抗的,都已經被那幫人扔進山崖下面去了……”
聽到這話兒,彭隊長雙目微微眯起,冷冷說道:“這幫妖怪的頭兒,在哪裏?”
格噶大叔指着不遠處的一顆參天大樹,說道:“就在大樹後面的高崗上——求求官老爺,救救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