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考察組的隊長是天機處行動部門的一位強力人物,叫做彭劍雄,他是田副主任手下三大幹将之一,嫡系之中的嫡系,出身于三宗五秘的玄真一脈,修爲内斂。
此人乍一看,仿佛沒有太多的實力,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肅然之氣,是個極具領導能力的人。
而除了彭隊長之外,張潔張老師,是國家圖書館裏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高級研究員。
六十多歲、滿頭白發的她雖然不是什麽修行者,但熟讀無數典藏,對昆侖山的許多典故和地理知識頗有研究,是這一次特别請過來的專家顧問,而且她保養得當,精神抖擻,一點兒都不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
張老師還帶了一個學生,是她帶的博士生,叫做黃學而,三十多歲的年紀,戴着一副啤酒瓶子底厚的黑框眼鏡,看上去有些木木呆呆的,話也不多,好像讀書讀傻了一般。
除此之外,監察部派來的督查謝甯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女子,長相還算清秀,隻不過嘴唇很薄,又總愛眯着眼睛,一副審視人的模樣,再加上田女皇同款的女幹部短發,讓人實在是親近不得。
當然,這人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修行高手。
除此之外,彭隊長還帶了兩個助手,一個叫做陳兢,而另外一個叫做夏龍飛,這兩人一個是墨家子弟出身的,對于機關術頗有講解,而另外一個則是麻衣神相一脈的,不過他不給人看相,而是專精法陣研究,都算是技術性人才。
除了這幾人之外,通過天機處的協調,還從軍方那邊協調了一個班的戰士來。
這些人的氣質很像是我們之前坐飛機時遇見的那些軍人,不過部隊番号不一樣,臂章也不同。
這些人的臂章上面,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白色猛虎。
他們不是普通戰士,不過因爲沒有帶肩章,分不出他們的級别來,而這十人由一位叫做黃明的上尉所直接領導。
整個考察隊,加上我、馬一岙和唐道三人,總共有十九人。
對于這樣的配置,其實我個人感覺是挺奇怪的,特别是那十個軍人,雖然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受到過特别訓練的鋼鐵戰士,而且個個都是拔尖兒的人物,不少人甚至還會硬氣功,但他們對于本次考察到底有什麽作用,我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有弄清楚。
不過随後當他們擺弄起了單兵攜帶的通訊設備和其他精密儀器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除了保護考察組成員之外,還負擔了通訊和聯絡的職責。
由此可見,天機處這一次組織的科學考察,其實是費了很大心思的。
我是這麽想的,然而在沒有人的時候,馬一岙卻低聲告訴我,說這裏面也許牽涉到公門内部的一些制約和鬥争。
當然,這個與我們無關。
我和馬一岙此次前往,主要的任務是保護考察組的成員。
當然這隻是我們得以加入的借口,事實上,我們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白虎秘境之中的烏金,也就是能夠幫我渡劫的藥引。
全體成員抵達之後,彭隊長通知我們,說給大家半個小時的時間,然後會直接進入保密狀态,收繳所有人的手機和通訊設備,重新配發。
而從此之後,一直到考察行動結束,任何人都不得私自與外界聯絡。
我利用這半小時,給遠在潭州的父母打了一個電話,聽着電話那頭母親的唠叨和關切話語,我的心莫名變得甯靜起來。
時間一到,彭隊長收了所有人的通訊設備,然後在臨時會議室裏給大家開會。
會上确定了幾件事情,第一就是保密原則,第二則是考察組的所有成員必須遵守的幾條規矩,而第三,則是關于此行的目的地。
保密原則是此次行動的基礎,從開會之後就需要執行,而後面的幾條規矩,也是如此。
彭隊長特别強調了“服從命令聽指揮”的原則,說這話兒的時候,他還特地詢問了我和馬一岙,毫不客氣地說道:“兩位,我不管你們是走了誰的路子進來的,但我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們不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那麽我會第一時間行使我的隊長權力。所以你們如果受不了,現在走也來得及……”
馬一岙和我自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表示會遵從他的領導。
當然,這也隻是口頭說說而已,如果這位彭隊長讓我們去送死,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堅決執行的。
說完了前面一大堆,彭隊長最後告訴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地。
薩雷闊勒嶺山脊線,烏孜别裏山口一帶。
聽到這名字,我幾乎是一臉茫然,因爲在此之前,我完全是沒有聽過這地名,而随後聽完了彭隊長的解釋,方才知曉那兒是我國與塔吉克斯坦的國界線一帶,也是由帕米爾高原腹地進入中國喀什的重要通道之一。
至于具體地點,彭隊長卻并沒有說。
事實上,關于白虎秘境的具體地點,隻有少數天機處高層才知曉,而我們考察組裏,也隻有彭隊長以及昆侖專家張潔老師清楚,至于其他人,其實也隻是開會之後,方才了解一個大概。
不過即便如此,目标也小了許多。
畢竟被稱爲昆侖虛、中國第一神山、萬祖之山、昆侖丘或玉山的昆侖,是亞洲中部大山系,也是我國西部山系的主幹。
該山脈西起帕米爾高原東部,橫貫新疆、西藏間,伸延至青海境内,全長兩千五百公裏,分爲西段、中段和東段三個部分,總面積差不多有五十多萬平方公裏,所以就算知道那白虎秘境在昆侖,想要找尋,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就算是知道在烏孜别裏山口一帶,想要找尋到具體的地點,也是如同大海撈針一樣難。
而即便如此,彭隊長還是十分的謹慎,直接就宣布了消息管控和保密原則。
我與馬一岙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上面對于這一次科考行動的重視。
開過會之後,彭隊長與謝督查,以及軍方領隊黃上尉還有一些事情要商談,所以就讓我們先散會。
唐道走出來,那個叫做夏龍飛的男子立刻就叫住了他,兩人低聲聊了一會兒,去另外一個房間說話去了,我瞧見唐道對夏龍飛的态度還算不錯,知道兩人之前應該是認識的,而且還算是比較熟的樣子。
而馬一岙則找到了總顧問張潔,說道:“張老師,你以前在燕大的時候,我聽過你的大課,關于中世紀絲綢之路的國家版圖論,相當精彩。”
張老師戴着一副眼鏡,她提了提鏡框,有些疑惑地說道:“你是……燕大的學生?”
馬一岙搖頭,說不,我是水木的,不過偶爾會到處蹭課。
我和馬一岙的身份背景是民間高手,所以張老師一開始并不在意,甚至都沒有關注過我們,此刻聽到馬一岙表明學曆背景,立刻就表現得親切許多。
不過她并沒有偏聽偏信,而是詢問馬一岙是哪一屆的,然後詢問他的導師和系主任是誰,又跟他對起了我完全聽不懂的切口來,而這些馬一岙都能夠一一對答如流。
如此說完,張潔老師終于相信了,拍着馬一岙的肩膀說道:“小夥子,接下來的考察,安全保障上面,你們多費心了。”
馬一岙點頭,說您客氣,對了,您知道地獄八重寒界,到底是什麽意思麽?
張潔老師聽到,頓時就變得警惕起來,說你問這個幹嘛?
馬一岙笑了笑,說聽說白虎秘境就在地獄八重寒界邊兒上,我想多了解一下,免得到時候應付不及——您是研究上古神話和昆侖的專家,能夠跟我們聊一聊麽?
張潔老師原本挺親切的,但是聽到這話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十分嚴肅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們到了地方,再聊吧。”
說完,她匆匆離開,甚至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我和馬一岙回到房間裏,我低聲問道:“那個地獄八重寒界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爲什麽唐道和這位張潔老師都是一副談虎色變的樣子呢?”
馬一岙說道:“我之前也找人打聽過,一直都沒有回信,我師父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玩意應該是相當可怕的,張老師不想說,是怕說出來軍心不穩,我們,又或者别人會打退堂鼓,所以才不願意多聊。”
我說但我們終究還是要去那裏的啊,這麽遮遮掩掩,反而有點兒故弄玄虛的樣子,大家心裏都是疑惑,又豈能齊心協力呢?
馬一岙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吧——對了,你遺書寫好了沒有?
我頓時就笑了,說寫個幾把啊,像咱這種腦袋挂在褲腰帶上的人,啥時候需要這個?
馬一岙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還是寫一封,會比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