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馬一岙留了一個心眼,将東西讓我給收起來了。
對于這件事情,馬一岙想了好一會兒,決定跟自己師父王朝安打個電話,聊聊這件事情。
如何處理與官方之間的關系,這是一個很深的命題。
如果是以前的話,馬一岙或許就懶得去糾纏了,不過現在畢竟有許多的事情,沒有辦法浪蕩江湖,隻有保持着一定的接觸。
王朝安與朱雀一個樣子,都不愛用電話,所以兩人的聯絡有一些曲折。
好在他人還在榕城,馬一岙通過天機處的人找到了他。
兩人簡單聊了一會兒,馬一岙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跟王朝安彙報了一遍,問他怎麽辦,王朝安聽完,沉吟了一番,然後問道:“那把太阿劍,你覺得是真的麽?”
馬一岙說已經檢查過了,應該是。
王朝安說既然是,那就留着,這麽好的東西,爲什麽要給别人?
我在旁邊聽着電話那頭老爺子說的話,差點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提到王朝安老爺子,不少人都會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稱贊,覺得老爺子高風亮節,簡直就是行業榜樣,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一點兒都不刻闆。
王朝安又問了馬一岙幾個問題,馬一岙不敢隐瞞,如實回答。
老爺子沒再多問,說他來處理這件事情,讓我們先别妄動,就當沒這事兒。
跟自家師父說完之後,馬一岙變得輕松了許多,對我說道:“這些天我們的課程不多,基本上就是當做吉祥物而已,所以好好的養精蓄銳,等到時候前往昆侖山的考察隊組建了之後,咱們就有得忙了。”
我點頭,說對,而且還九死一生。
對于前往白虎秘境之事,無論是我,還是馬一岙,都有着足夠的覺悟,那就是極其危險,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正因爲如此,所以馬一岙才會對太阿劍有了心思。
我們得抓住每一分機會,增強實力,努力地讓自己存活下來。
第二日早晨,在這臨時學校裏舉行了第二屆全國修行者高級研修班的開學典禮,出席典禮的領導很多,最大的是之前天機處的那位副主任,然後就是趙院長,以及培訓部的劉斌主任,而楚中天等一衆教官也相繼亮相,至于我們幾個,則是敬陪末座,沒有走到台前來。
田主任因爲要在胡建處理黃泉引的案子,所以沒有趕過來。
參加此次高研班的學員人數,則是第一屆的一倍多,同樣是劃分爲三個班級,總共一百二三十号人,将台下坐得滿滿。
我坐在角落,餘光偶爾打量一衆學員,會很自然地望向了楚小兔。
她因爲夜行者的身份,被分到了夜行者班級,而她的身邊,圍着好幾個銳氣十足的男子,其中有一個長着擡頭紋的年輕壯漢特别醒目,不但因爲他一米九的身高,還有他體内蘊藏着的澎湃力量。
這個人,是第二屆學員之中的佼佼者。
我的雙眼在熔岩之中發生過變異,能夠望氣,所以對于這一屆學員的實力評估,會比别人要方便許多。
這一眼望去,雖然普遍質量要比第一屆差上一些,但其中有那麽十來個佼佼者,還是挺強的,有幾個看起來,實力甚至不遜于我們。
或者更強。
這樣的情況讓我都有些心驚,不知道他們爲什麽沒有在第一屆的時候過來。
又或者,像他們這樣的實力,又過來參加這高研班的學習,會不會浪費時間呢?
不清楚。
開學典禮嘛,自然都是一些官方儀式、領導講話之類的,另外還有學員代表上台表達決心,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李安安也作爲上一屆的優秀學員代表,上台說了話。
對于這位既有實力、又有美貌的師姐,學員們普遍抱着贊賞的态度,以至于李安安說完了之後,台下的掌聲遠比先前要熱烈許多。
開學儀式之後,就是分班分組,還有一些班幹部推選等事兒,則有譚老師、趙老師來負責,我們反倒是落了個輕松。
下午的時候,楚教授叫我和馬一岙去下圍棋,我不太會,馬一岙反倒是比較擅長,于是就陪着他下了小半天的圍棋。
一直到開學典禮的第二天下午,我們終于有了課。
先是我的,給第二期夜行者班的學員上課。
我了解了一下,因爲上午是政治學習的大課,所以我下午的這一節,卻是夜行者小班的第一節專業課。
按道理說,這第一節專業課,應該請楚中天教授,或者與他同級别的大牛過來鎮場子的,也算是殺一殺學員們的煞氣。
像我們這樣的吉祥物,安排點兒垃圾時間就行了。
我最開始也是這麽認爲的,然而具體問過之後,方才知道這是教務組安排的結果,而李安安告訴我,說這裏體現了更上面的一些意圖。
聽到這話兒,我就知道,有些事情,可能趙院長那裏還是繞不過去。
所以本來準備混點兒時間的我,不得不認真起來。
授課地點,是在一處室内籃球館裏,三十八個學員席地而坐,而我則在譚老師的帶領下,來到了衆人面前,譚老師給我做過了簡單介紹之後,将時間交給了我,自己則去另外的教室去。
面對着台下這一張張陌生而又年輕的臉孔,我莫名有些緊張,随即又忍不住想笑。
緊張是因爲我入這行當的時間不久,台下的許多人,資曆說不定都比我要強上太多,而想笑,則是覺得那麽多的大風大浪我都闖過來了,這會兒反倒是怯了場,着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安慰自己——一幫生瓜蛋子而已,難不成他們還敢造我反不成?
這般想着,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手,說道:“剛才譚老師介紹的那些,說得有些過了,但說實在的,我遠沒有那麽厲害——事實上,我在此之前,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正是第一期的高研班給了我機會,讓我在這裏跟着一衆老師和專家們學到了許多東西,打好了基礎,方才在修爲上有了一些小收獲。而現在,我也就抛磚引玉,來跟大家做一些分享……”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十分謙遜地跟大家聊着天,姿态也放得很低,不擺老師的架子,就這般泛泛而談。
聊了一會兒,我說道:“我這個人呢,主修槍棒之法,上一屆我們的槍棒老師,是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楊林,單從槍棒之法上來看,我個人認爲他能夠在一衆槍棒大家之中,排到了前三位。他教會了我們許多的東西,隻可惜當時的實戰演習裏出現了一些事故,不幸英年早逝……”
我忍不住緬懷了一番楊林老師,而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舉起了手來。
我朝着那邊望去,最先瞧見的,居然是楚小兔。
我愣了一下,而随後,我瞧見舉手的那人,卻是楚小兔旁邊一個戴着眼鏡、臉上有不少青春痘的年輕人。
我問道:“有什麽事?”
那人說道:“老師,我聽說第一屆高研班實戰演習的時候,死了不少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具體說一說麽?”
我沒想到會有人提出這麽一茬兒來,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你們想要了解的話,去問譚老師,我今天要講的内容,是槍棒之法……”
眼鏡男卻直接打斷了我的話,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作爲親身經曆者,而且還是實戰演習的第二名,侯老師你就沒有什麽可說的麽?”
我一開始還以爲他隻不過是好奇而已,被他打斷話語之後,方才明白。
這孩子,卻是有點兒想要搗亂的意思。
我上課前與馬一岙聊過,是有心理準備的,所以并不畏懼,而是與他對視,平靜地說道:“你想聽我的課,那就在這兒待着,要是隻想聽八卦,那就去别的地方,不要擾亂我的課堂秩序,聽懂了麽?”
我的語氣平靜,但還是很嚴厲地表達出了我的意思,一般來講,那人就算是調皮搗蛋,也應該感受得到,并且有所收斂。
但那眼鏡男卻并沒有,反而直接站了起來,然後說道:“老師,我當然想聽課了,隻不過,你隻是上一期的學員而已,跟我們差不多,有什麽可以教授我們的?”
我盯着他,冷冷說道:“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資格?”
眼鏡男趕忙擺手,說别亂扣大帽子啊,我隻是好奇而已。
旁邊立刻站出幾人來幫腔,而先前有擡頭紋的那個男子也站了出來,滿臉笑容地對我說道:“侯老師您别生氣,小六就是這樣的直腸子,口無遮攔。對了,您這是要教槍棒之法麽?正好我也跟北少林的殘葉大師學過幾年的降龍伏虎棍法,不如咱們以武會友,來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