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軍代替了蘇烈,成爲了我們與天機處溝通的橋梁。
雖然在高研班的時候,我們與李洪軍的關系算不得多麽熱切,但畢業之後,大家反而走動得比較頻繁起來,對于這樣的關系,我從始至終都認爲,雙方的互動,不過是利益的結合,李洪軍需要我和馬一岙這樣強力的同學,而我們則需要與天機處有一個溝通的人員,如此而已。
真正論起私交來,無論是李安安、馬思凡,還是馬小龍、馬小鳳兄妹,甚至是久未見面的孔祥飛、董洪飛等人,都比李洪軍要更親近一些。
我甚至更認同AD鈣奶男孩唐道,而不是李洪軍。
所以對于李洪軍,我和馬一岙或多或少都下意識地藏了一手,也充滿了太多的不信任,知曉一旦需要李洪軍作選擇的時候,他一定會出于利弊的考量,或許就會直接放棄我們。
所以對于天機處的到來,我還是感覺到不小的壓力。
随後我問起黃泉引的消息來,李洪軍告訴了我,在知道那幫人已經準備好船隻離開後,他這邊立刻與軍方取得了聯系,争取封鎖沿海碼頭和航線,另外榕城出城的所有交通要道,他們都設了卡子,盡可能地将那幫人給攔截住,不過這事兒能不能成功,還未知曉。
我又問起了朱雀的消息,李洪軍搖頭,說秦小姐的下落,我們也在幫忙找尋,隻不過目前暫時還是沒有什麽消息——對了,她是主動離開的,想必并沒有受到控制,你們之間,就沒有什麽聯系方式,或者預案麽?
我搖頭,雖然我已經強行讓朱雀記住那電話号碼了,但她到底會不會打來,這事兒我還真的不太知曉。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走到李洪軍身邊,附耳說道:“那個叫做羅勝的家夥開口了,我們掌握了那個叫做皮老狗的家夥,在榕城的幾處産業,那裏很有可能會藏匿着黃泉引的兇徒……”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不過對我來說,想要聽見,并不是什麽問題。
李洪軍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對我說道:“你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會有工作人員過來,找你再具體聊一下的;對了,你說的那個叫做竄天猴的家夥,我們也在找,那家夥先前出現在了他嶽母家,相信很快就能夠将他給堵個正着。還有一件事情,等馬兄醒過來之後,告訴他,他的私人物品,有一部分在我們那裏,等他有時間的時候,找我,我帶他去證物處那邊簽字認領。”
他簡單說完,然後跟着那人離開。
李洪軍出門之後,馬一岙睜開了眼睛來,我瞧見,低聲問道:“你什麽時候醒的?”
馬一岙點頭,說李洪軍進來的時候。
我說你都聽到了?給我分析一下,天機處這邊重拳出擊,能不能得手?
馬一岙笑了,說道:“因爲種種原因,天機處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強勢部門,遠遠不如GA、ZC等幾個同類性質的機構,得到的資源也算不得多,或許這種情況,會在今後得到改善,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它還是無法做到領導各個不同的相關部門,頂多也就是協調而已,既然是協調,那麽就會有許多的疏漏,這是難免的,就算是田英男過來,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所以我并不看好他們……”
我對于這些朝堂的上層結構并不熟悉,所以才會征求馬一岙的意見,他這麽一說,我頓時就不由得郁悶起來:“本以爲這一次能夠打擊一下黃泉引的嚣張氣焰呢……”
馬一岙說道:“打擊呢,倒不至于,但這一次的事情鬧得很大,天機處裏面也有一些聰明人,一定會用它來造勢,去上面争取更多的權益,而如果成功的話,或許會在幾個相關的大省和地區,設立相應的快速反應機構,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黃泉引的活動空間将會越來越小,所以也很難再組織起大規模的調動,會變得更加小心翼翼……這些,對我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我揉了揉太陽穴,說這個啊,有點複雜。
馬一岙笑了笑,說簡單來說,天機處有可能再一次擴招,一部分類似于鄒國棟這樣有政治訴求的江湖人士,将會得到招安。
我點頭,說原來如此。
兩人又聊了一些,半個多小時之後,有一個叫做徐鋼的男人帶着一個記錄員走了進來,詢問了我們的身體狀況之後,提出需要給我們再做一次比較具體的筆錄。
當然,他跟我們特别說明了,這個筆錄,是爲了更好的發現線索,而并非是對我們的追責。
事實上,無論是我斬殺的那碩根,還是馬一岙斬殺的福祥貝勒,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兇徒,是上了天機處内部通緝榜單上的人,對于這些人的死,天機處恨不得拍手稱快,對我們不但不會問責,而且還會心懷感激,記做一筆功勞的。
在這樣的基調之下,我和馬一岙顯得十分放松,将黃泉引設局針對我們的事情徐徐講來,當然,這裏面也是用了春秋筆法的,比如馬一岙的身體特質,我們都是守口如瓶,絕不提及。
而随後,馬一岙跟對方再三強調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長戟妖姬身邊,有一個廚娘,現在叫什麽不知道,但是以前叫做肥花。
她是一個可憐人,因爲失去了記憶,所以才不得已跟着黃泉引。
馬一岙讓他幫忙轉告一下,如果在接下來的追捕工作中遇到了肥花,請不要用太過于激烈的手段,她是無辜的,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夠作爲她的監護人,将其認領下來。
對于這事兒,徐鋼表示明白,然後告訴馬一岙,說他會跟上面反映的,對于肥花這樣的人員,一般都是會寬大處理的。
馬一岙得到了他肯定的答複,心中放松一些,表達了感謝。
做完筆錄之後,徐鋼起身與我們握手之後告别,而我和馬一岙因爲身體疲憊,簡單又聊了幾句之後,各自安歇了去。
第二天早上,病房又迎來了一位客人,也就是天機處的田女皇。
李洪軍的爺爺李愛國因爲在港島與噬心魔拼了個兩敗俱傷的緣故,已經退出了第一線,不過他并沒有立即卸任,還擔着那個名頭,但天機處的實際工作,已經由常務副主任田女皇全面掌控,也就是說,我們面前的這一位,已經算是官方的第一人了。
她穿着一套樸實的黑色工作服,短發,黑色眼鏡框,氣質比以前要沉穩内斂許多,那咄咄逼人的英氣也減少了一些,相對比較平和了許多,隻不過那藏在鏡片之後的雙眼,還是閃爍着足夠的銳利。
她一個人走進了房間裏來,打量着我們,我和馬一岙趕忙坐起來,剛想要下床,她伸手攔住了,淡淡說道:“不用,兩個病号,用不着勉強,我過來,隻是看看你們是否有隐疾而已,現在看來,恢複得還不錯。”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随後,她看向了我,說道:“我說過,憑你現在的本事,是沒辦法保護她的,你當初不聽,現在呢?”
我被她當面嘲諷,有些郁悶,張了張嘴,忍不住辯解道:“她沒事,隻不過是去忙了。”
田女皇眉頭一掀,說是麽?我怎麽聽下面的人說,你讓他們幫忙找人呢?你确定她沒有事麽?
我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啞口無言,而瞧見我沉默的樣子,她搖了搖頭,說道:“以後不要再做自己根本承擔不了的承諾,知道麽?”
說完這話兒,她便離開了病房,留下我和馬一岙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對。
良久,馬一岙說道:“果然不愧是田女皇,這氣場,更強了。”
我苦笑着說道:“是啊。”
兩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好一會兒,我忍不住說道:“如果當初你師父跟她成了,那豈不是修行界裏的朝堂第一人,就是你師娘了?”
馬一岙笑了,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倒是高興了,我師父可受不了。”
我說得了吧,你師父那麽大年紀了,讨這麽年輕的一個老婆,豈不是笑掉大牙?
馬一岙說道:“你以爲她年紀很小?駐顔有術而已。”
兩人心情郁悶,隻有調理經脈,想着趕緊恢複身體,然後離開,免得寄人籬下,無比痛苦。
下午的時候,李洪軍又來了,瞧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顯然是有些收獲。
果然,他跟我們通報了行動結果,天機處聯合相關部門,端掉了好幾個黃泉引的窩點,雖然這些地方都隻是最近投靠黃泉引的,最長不過五年,但這些釘子一拔,那幫家夥就相當于失去了許多耳目。
可惜的是,這一次并沒有找到那幫人的下落。
聊過這些,李洪軍又對我說道:“對了,那個叫做竄天猴的家夥也找到了,爲了争取寬大,他跟我們說了一個消息,是關于烏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