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當地部門的人還在辟謠,告訴大家,這不過是普通的鲸魚擱淺而已,用不着大驚小怪。
鲸魚擱淺?
開玩笑,大家又不是傻子,禺疆那獨特而猙獰的外貌,與性格溫和的鲸魚,相差也着實有些太遠了吧?
體型也是如此。
不過天機處做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分内之事,職責所在,所以我們即便知曉,心中吐槽,也沒辦法說什麽。
那禺疆屍身雖然化作了僵屍,但保存千年,裏面定然有許多不錯的東西能提供研究,天機處這一次也算是賺大了,也有了足夠的支持來挖掘葬身海底的禺疆秘境,那張羅的速度很明顯就快了幾分。
唐道忙得分身乏術,我們幾次去找他,都沒有瞧見人影,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事發之後的第五天,唐道過來見了朱雀一面,兩人不知道談了些什麽。
随後唐道離開了海南島,帶着那一對童男童女,還有綠芽等一衆土著夜行者離開。
取代他的,是李洪軍。
這裏特别提一下,那天跟着我們一起上去的土著夜行者有十來個,不過還有七八人并沒有選擇跟着一起來。
這些人除了個性特别頑固之外,更多的原因,是他們非人的特征過于明顯,總有些擔心自己融入不了人類社會,即便是在得到保證之後,也終究放不下心來。
他們對于外界的提防太重了,根本解釋不清楚。
唐道并不是一個協調能力很強的人,他内心豐富,但拙于表達,所以對于處理善後等事,并不擅長,而李洪軍卻不會。
這哥們天生就像是一個領導者,無論是跟體制内的人,還是體制外的人,又或者行當内與行當外的人,他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一切事兒都有條不紊,忙而不亂,讓人爲之敬佩。
除了善後之事,李洪軍還來找過我們幾回,除了叙舊之外,更多的,是跟我們及時通報這裏面的事情,表現出了極大的尊重。
正式代入角色之後,李洪軍完全沒有了以前在高研班的高傲和冷峻,反而如同一個八面玲珑的官僚一樣,不少人對他的評價很高,覺得李洪軍比唐道要強上許多。
每一次當他們談及這事兒的時候,我都很沉默,沒有發表意見。
事實上,在我的心裏,唐道這個小孩兒,其實更加真誠,辦事更加靠譜。
李洪軍抵達崖州的一個星期裏,大概舉行了三次潛撈工作,發掘出了大量的遺迹和物品,還有流落在裏面的屍體。
不過在這裏面,我們并沒有發現霍京霍二郎、白七郎、胡車和那個中年首領的。
但第三次的時候,他們撈上了西門越的屍體來。
這屍體,再加上從妖府之中帶來的查理杜,兩個陪着霍二郎的人都給找了出來,這事兒引來了霍家的高度關注,據說霍英雄過兩天,就會帶大批高手過來,一起參與打撈工作。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就知道,我們離開崖州的時間到了。
盡管崖州這麽大,大家碰面的機會幾乎等于零,但這種事情,誰能知曉呢?
畢竟,他是霍英雄啊。
那個有些偏執狂的家族首領,他可不會給我們太多解釋的機會。
所以在簡單探讨之後,我們敲定即日離開。
得知我們要走之後,李洪軍、李安安、馬小龍、馬小鳳、馬思凡等人都特地趕了過來,爲我們送行,而安娜也度過了最爲虛弱的時候,帶着侯水生也趕了過來。
她這一次的逃避,讓她的家族十分震怒,不過重新會面之後,家族的人瞧見她生出來的嬰孩,有着極爲濃郁的靈氣,所有的憤怒又都消失一空了去。
對于夜行者家族來說,傳承和生存永遠是最重要的事情,強而有力的後代,又是保證這個的基石。
侯水生的出現,讓安娜的地位變得又高了一些,所以她才能夠有出現的自由。
不過随後她可能就不能繼續停留了,需要跟着家族的人一起,返回北邊的國度去。
畢竟這一次家族來了三個長老級别的人物,她實在是無法再逃。
送别宴上,大家逗着那異于尋常嬰兒的侯水生,感受着小孩兒的天真童趣。
而安娜面對着馬思凡,顯得十分淡定,表現出了西方女人的高度豁達。
朱雀對于我這個幹兒子,簡直就是愛不釋手,代替了安娜的母親職能,一直抱在手裏,仿佛自己就是孩子母親一樣。
相比之下,李安安雖然很喜歡,但還算是比較克制。
大家聚在一起,聊起了這幾天的事情來。
李洪軍跟我們談起了一件事情,就是關于黃大仙受傷之事。
這事兒我們還真的沒有聽說過,趕忙詢問,得知他在南海觀音法會之後被刺殺,出手的是一個叫做“歐陽晨”的無名之輩,不過雖然無名,但實力不錯,黃大仙雖然并無性命之憂,但到底還是受了傷。
那個殺手在刺殺無果之後,拔劍自刎,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來。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都愣住了。
随後我看向了馬一岙。
這些天我們一直忙着關注禺疆秘境的後續處理,反倒是忽視了别的東西,之前的苗女安麗和她的随從阿木七日之約到期之後離開,我也沒有太多過問,而南梗苗寨與黃大仙關系密切,定然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馬一岙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問李洪軍後續的事情,他說他也不知道,隻是過來的時候,聽人聊過一次而已。
馬一岙起身去打電話,沒多久,叫我過去,說黃大仙找我。
我過去接,電話那頭的黃大仙精神有些萎靡,對我說道:“你放心,沒有傷到要害,隻不過最近半年,可能無法露面,但不影響你和魯大腳的三年之約,到時候我一定會過來主持的。”
我沒想到他受了這樣的傷,還如此關心我,心中很感動,随後有些猶豫地問道:“那、那個歐陽晨……”
黃大仙知道我想問什麽,說道:“事情發生的頭天晚上,橫塘老妖就帶着她的人離開了,好像是沒有回事關系一樣,但這樣的作态,其實反而顯得有些做作,讓人懷疑,這莫不是特意做出來糊弄人的?”
我有些擔憂地說道:“您,不會……”
黃大仙搖頭,說我知道你跟那個叫做楚小兔的小姑娘關系不錯,所以即便這一次的事情是她在背後張羅的,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殺到她門上去。
我松了一口氣,說謝謝,謝謝。
沒有等我說完,黃大仙又說道:“不說,侯漠小友,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說您講。
黃大仙說道:“男兒多情,紅顔衆多,這并不是壞事,特别是夜行者,精力旺盛,天性開放,不說别人,我年少時也曾經做過左擁右抱、大被同眠的荒唐事兒,但男女感情之事,很是微妙,充滿了愛恨情仇,很難說清,把握不好,反受其傷。我明白你對那個女子的感情,但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人是會變的,如果你一直把那份感情停留在你們最初認識的時候,到了最後,你會很失望的……“
他說得很是委婉,但我還是聽出了黃大仙話裏面的意思來。
我心中感觸,點頭說道:“謝謝,我懂了。”
黃大仙卻又說了一句:“那個叫做歐陽晨的死士,修爲當真厲害,但他爲什麽願意幫着那個叫做楚小兔的女子出手,而且爲了害怕她被連累,還義無反顧地橫劍自刎呢?你自己想想吧……”
難道是爲了錢?
我心裏想着這個答案,卻忍不住苦笑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頭。
唉……
楚小兔已經被仇恨蒙住了雙眼,爲了殺掉黃大仙報仇,她什麽事情都可以幹得出來的,我又何必去猜測?
打過了電話之後,我瞧見馬一岙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說道:“笑什麽笑?你的桃花劫呢,後來怎麽處理的?”
馬一岙翻了一下白眼,沒有跟我繼續掰扯。
送别宴上,大家相聚,頗爲盡性,次日各奔東西,回程的路上,馬一岙跟我分享了一個消息,說昨夜大家都喝醉了,他還保持一點兒清醒,瞧見馬思凡和安娜進了同一個房間裏去。
啊……
我對于這個消息表示無比的錯愕,畢竟安娜剛剛才生産幾天,就算是戰鬥民族,應該也不會如此吧?
對于馬思凡,我反倒是不意外,畢竟有一就有二,這事兒食髓知味,誰能拒絕?
畢竟大洋馬。
回到莽山之後,我們見過了王朝安老先生和小鍾黃,又去見了四個肥大的食鐵獸,随後馬一岙幫着我收集藥材,開始沖關。
其中又聽說了霍英雄抵達崖州,據說情緒很不穩定,數次痛斥随行之人,怒火沖天。
還好我們已經離開,要不然必然又是麻煩不已。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因爲需要天時,所以并不急着執行,大概一個半月之後,李洪軍那邊傳來了一個消息。
那個叫做綠芽的女孩,被霍家給接走了。
據說,她懷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