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息壤?
我努力地朝着頭頂望去,瞧見那高約五六丈的穹頂,并非是海洋館的玻璃一樣透明,它充斥着一種土黃的顔色,但看上去很薄,如同蛋殼一般,所以能夠透光。
它将水上的光芒折射下來,形成了我們身處空間的奇妙光線。
我很是激動,問道:“怎麽拿?”
朱雀卻搖頭,說如果可以,我直接就幫你拿到了——此處的禺疆秘境,也就是南海龍宮,是我們之前的遠古大能修建而成的,他們利用了息壤的特性,并且經過精确的計算和推導,将材料發揮到了極緻,完美得如同一件藝術品,而正因爲如此,使得任何的一點兒息壤脫離,都将會引發整個空間的坍塌,而在下方的人,也很難在萬鈞之力的擠壓下存活。
我有些懵,說道:“也就是說,我隻要取走一點,這兒将會瞬間毀滅?
朱雀點頭,說對。
霍二郎這時問道:“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原本是在五指山一帶,怎麽一轉眼,就跑到海邊來了?”
朱雀平靜地說道:“這有什麽不對麽?”
霍二郎說道:“當然,五指山可是在海南島的中部,距離海邊,不說十萬八千裏,至少幾百裏地是沒問題的吧,而我們就掉了兩個洞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朱雀瞧見我也是一臉疑惑,于是耐着性子解釋道:“這麽說罷,我們身處的空間,并不是一個穩定的常态,在很多時候,它是處于運動和變化之中的,早在千年之前,人類的修行者就發現了這個道理,從而創造出了許多的學派來,研究此事,對于陣法、符箓以及空間能量的運用,也達到了一個巅峰——回到你的問題,你認爲的距離,在常态上,的确很遠……”
她将雙手平攤,說道:“我的兩根大拇指,相距應該是最遠的,但如果我合攏的話,它們卻能夠挨在一塊兒。”
啪……
朱雀将雙手合攏,兩根大拇指挨在一塊兒,看着我們,說這個,懂了麽?
霍京霍二郎點頭,說道:“你說的這個,跟最近流行的蟲洞、和空間曲率的概念很像。”
而一直在賭氣,略顯沉默的西門越也發聲說道:“奇門遁甲之中的奇門。”
我沒有想到這裏面居然還有這麽多的說法,忍不住驚歎。
不過這會兒倒不是尋根問底的時候,霍二郎解開了心中的疑惑之後,便上前去,查看那屍體,而西門越則亦步亦趨地跟着。
朱雀留在後面,對我說道:“息壤有一種特性,就是會自我生長,這麽多年過去了,定然會有累積的,白七郎隻是不願給出來而已,又或者說我們可以查看一下,哪些地方厚度足夠,就取一些下來……”
勘測這件事情,十分的繁瑣和費工時,而且還是在那麽高的地方。
現在這樣的狀況下,可是沒辦法的。
唯有将眼前的麻煩給解決了,才能夠安心下來處理。
我跟着朱雀往前走,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來:“那個……禺疆秘境之中,可有如你,或者霸下一般的大聖存留?”
朱雀看向了我,說你在擔心什麽?
我說若是有的話,就得看你與那位的關系如何,若是不錯,說不定我們與白七郎之間的矛盾,就可以調和了。
朱雀說道:“禺疆是黃帝之孫,民間傳說中的海神、風神和瘟神,不過這一位并不是黃帝之孫的那位禺疆,而是與我同期的一位妖族大聖,要說認識,我自然是識得的,但關系嘛,說起來,我們其實是對頭來着……”
啊?
我說那怎麽辦?
朱雀笑了,說霸下之所以能夠活那麽久,是因爲它的脾氣溫和遲緩,再加上血脈天賦,本身就活得比較長;我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大聖哥哥将我的意識封存起來,所以千年的時光于我而言,不過彈指一瞬間;至于禺疆,我反正是不相信它能活到現在的。
我瞧見霍二郎與西門越在查看地上屍體,這才低聲問道:“你之前,是怎麽進到這兒來的?”
朱雀指着頭頂上的穹頂,說道:“這兒,其實就是在崖山外海十幾裏遠的地方,不過外面布置了法陣,屏蔽了我的感應,後來我通過反向邏輯,最終确定了方位,又破解了禺疆那老東西布置在外面的法陣,這才闖了進來,碰到了白七郎。”
我說那個白七郎,真的是辰龍夜行者?
朱雀說道:“你别被這個吓唬到,所謂辰龍,隻不過是體内留存這一絲真龍血脈的夜行者而已,與遠古真龍相差甚遠,而他之所以有現在這樣的成就,也多是禺疆秘境留下來的好東西培育出來的,算不得什麽。你先天條件比他強太多,用不着擔憂……”
我點頭,而這時霍二郎已經查看妥當,站起來說道:“是白七郎的人,遭了暗算。”
我瞧見周圍的打鬥痕迹,有些驚詫,說這樣一望可見的地方,如何暗算?
朱雀說道:“這兒是上古一精通法陣的前輩主持修建的,一步一景,你再往前面走,就不會這麽說了。”
我不明就裏,按照朱雀的說法,往前走去,結果剛剛走出兩步,回過頭來,卻發現整個廣場上空空蕩蕩,什麽也瞧不見。
這情況,跟先前我在山林裏,與馬一岙前後腳進山洞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我往後退了幾步,發現朱雀、霍二郎與西門越,還有地上的兩具屍體都在。
這又是個什麽原理呢?
瞧見這等讓人詫異的狀況出現,我方才曉得,除了與人争鬥的手段和法門之外,這個行當裏面,我還有許多需要去學習,或者說了解的東西存在。
而這樣的詭異狀況,也讓我有些擔心起了唐道那哥們兒來。
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擔憂可能有些多餘,但在這樣詭異的地方,他到底能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呢?
好在朱雀來過此處,對于這兒的布置爛熟于心,讓我将手遞給她,随後又讓我拉住霍二郎,霍二郎拉住西門越,四人連成一條線,由朱雀在前帶路,朝着前方的殿宇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霍二郎的手掌軟綿綿的,不像是男兒那般粗糙。
而且他的手心有點兒汗,微微顫抖。
這種感覺很古怪。
在朱雀的帶領下,我們繼續向前,當真是一步一景,每走一步,都有各種變化,周圍的空間又各有不同,我們不敢大意,亦步亦趨。
走了一段距離,霍二郎忍不住問道:“這個地方,除了那個白七郎,還有誰麽?”
朱雀說我來這兒,隻見到過他,其餘其它人,或許有,但我并不能瞧見全貌,所以不敢肯定。
我說應該有吧,要不然這家夥是怎麽生出來的?
朱雀說道:“夜行者的繁衍,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有着很多的方式,又或者他根本就隻是從一顆蛋裏面孵化出來的呢?”
一顆蛋裏……
想到這畫面,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随後我們走上了台階,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宮殿裏面來,因爲過了外面的法陣區域,所以大家都松開了手。
我瞧見殿前有鮮血,快步上前,瞧見裏面亂作一團,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迹,還有斷肢,但是卻沒有瞧見任何的人影。
顯然,戰場已經有過了轉移。
那個胡車,還真的很能折騰。
禺疆秘境與我去過的其餘兩處地方截然不同,這兒更像是後世的橫店影視城一樣,地方寬闊,建築林立,别說隻是那兩撥人,就算是再來幾波,恐怕也能夠融入其中,相互不幹擾。
霍二郎還想要繼續追查下去,畢竟殺害查理杜的兇手胡車,是他心頭的大恨。
但朱雀卻想要前往白七郎的住處,想要先搜尋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家夥存留下來的息壤。
這個才是我們前來此處最主要的目的。
到底是繼續去追,還是與我們一起同行,霍二郎權衡了一下利弊,最終還是選擇跟我們一起。
我們走出了大殿,一路往西,走了沒多一會兒,卻是過了一處小廣場,走過那月亮型的拱門之後,居然發現了一片庭園。
那院子裏有藥圃,也有花圃,樹木和奇石,小橋流水,甚至還有地方種得有蔬菜,以及藤架。
相比前面那些雕欄玉砌的樓閣,這兒更加有生活氣息一些。
生活區。
我們快步向前,越過了花圃和田地,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心中歡喜,又走了一段距離,突然間聽到有動靜聲,我舉目望去,卻瞧見了唐道的身影。
他在與人交手。
隻不過那敵人讓人有些意想不到,居然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六七歲的樣子,男孩束發,女孩紮着雙小辮,童子打扮,手中有鋒銳利劍。
不過别看兩人模樣不大,但身手卻是一等一的強,以唐道的身手,在兩個小不點面前,居然處處受制,施展不開。
我箭步向前,想要幫忙,而突然間,一個白發老太婆,出現在了我的不遠處,朝着我陡然一掌拍來。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