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港區小島之上,這位在東南亞成名的霍家長老,一掌遮天蔽日,就将我給落於下風,差點兒就把我給幹掉了的情形,至今我都還記憶深刻。
此人的實力,即便不是妖王級别,也是大妖巅峰狀态。
而且他那一身真正殺人凝練而成的修爲和手段,才是最恐怖的殺手锏。
我先前很是奇怪,如果有西門越護衛在旁,霍二郎和查理杜怎麽也不可能落到這般山精野怪的手中,我還以爲他們之間是不是鬧了什麽意見,此刻一看,原來是走散了去。
我與西門越遙遙相望,那家夥先是一愣,随即雙目之中,迸發出了極爲強烈的殺機來。
我成爲了夜行者之後,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都大大增強許多,五感通暢,腦子也清醒許多,瞧見他此刻的模樣,頓時就明白過來。
這家夥恐怕是誤會了。
他以爲我們是這聚居點裏的夜行者,自己被發現了。
我的雙目,是經過熔岩淬煉過的,不但能望氣,而且能夠自動調節瞳孔,适應低光、黑暗和遠近距離,但西門越卻不是。
術業有專攻,隔着這麽遠,即便是我沒有戴上黃老送的人皮面具,他其實也并不能将我給認出來。
正因爲如此,使得西門越誤以爲自己已然暴露了。
他的選擇,是手一揚,朝着我們這兒猛然甩了一物過來,随後沒有理會我們,而是縱身,朝着那邊的院落沖擊過去。
先救人。
我幾乎是憑着本能,下意識地就地一滾,避開了西門越甩來的暗器,随後爬将起來,瞧見西門越已經沖進了那邊的院落裏去。
這家夥沖得很快,大概是以爲自己被發現了,行事少了許多的顧忌,所以路子也極爲剛猛。
他直接将那院牆給踹開了去。
那院牆我之前曾經研究過構成,泥土、黏土和貝殼碎片等,澆灌在一起,硬度很強,但是在西門越面前,卻薄得如同紙糊一樣,那堅硬不過是雞蛋殼一般的硬度,所以直接垮塌了去,随後他沖入院子之中,大開殺戒,将查理杜給救了出來。
緊接着他殺進了房間裏去,遭受到了激烈的抵抗。
那個首領女兒之所以能夠壓住一幫驕兵悍将,除了自己的父親之外,本身也有着強大的實力在,即便是面對西門越,也不慌不忙,穩紮穩打,體現出了大将風度來。
從這裏,也可以感覺到夜行者男女之間的不同,一場爲愛鼓掌之後,霍二郎癱軟如泥,而那妹子卻越戰越猛,如狼似虎,端的是厲害得很。
不過她再厲害,與西門越到底還是有一些差距的。
要知曉,西門越認真起來,那絕對是十分可怕的。
所以她能夠做的,隻不過是保命,然後拖延而已,并不能夠反過來壓制住對方,所以很快西門越就将霍二郎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随後給他解開了關鍵的穴道和束縛。
獲得自由的霍二郎完全沒有往日的儒雅,一邊拼命地擦着紅潤的嘴唇,一邊操起一根桌子腿,發洩一般地将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給砸掉。
然而他到底還是沒有對那剛剛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下手。
此時聚居地的大部隊已經趕了過來,查理杜雖然最爲弱雞,但腦子卻十分清醒,趕忙提醒兩人,然後開始往旁邊撤退去。
整個過程,我都沒有出手的意思。
畢竟說起來,西門越與我之間,還有仇怨,那家夥雖然是霍二郎的保镖,但最終還是聽命于霍英雄的。
而霍英雄對我,可是有着刻骨銘心的仇恨。
他無時不刻,都在想着要殺我解恨。
我并非是爛好人,這個時候過去,就算是幫忙将人給救走了,難道我還能夠與西門越“相逢一笑泯恩仇”?
這樣的想法,也太不把人家在東南亞叱咤風雲的前半生當一回事兒了吧?
當人家肆意屠戮、揮灑殘虐的時候,我估計還在襁褓裏面吃奶呢。
人需要有敬畏之心,所以我一動也不動,隻是将自己藏好就行。
而唐道也是如此。
這個家夥或許已經習慣了冷眼打量這個世界,除了剛才被西門越暗器威脅時躲閃了一下之後,其餘的全程,都在眯眼打量着,一句話都不說。
我們繼續占據高處打量,而随後,我在趕來支援的隊伍之中,瞧見了胡車,和他的其餘手下。
我還看到了汪小飛那個二五仔,也身處其中。
事實上,當那幫人沖将過來的時候,我的望氣之術陡然啓動,那花花綠綠的氣息和顔色,陡然沖天,不知道有多少夜行者混居其中。
除了擁有霸下妖元,實力強橫的胡車之外,敵方還有幾人,實力着實厲害。
其中一個長相與正常人一樣的中年男人,藍色的氣息毫不收斂,肆意發出,直沖穹頂而去,瞧那濃度,怕不是有妖王的境界。
而還有一個背上披着龜甲、行動慢人一拍的老者,那氣息也幾乎與西門越一般模樣。
如此還有幾人,都是說不得的強者,别的先不說,光那氣勢,就讓我瞧得心驚膽戰。
這鬼地方,當得起“強者如雲”這四個字。
西門越帶着霍二郎、查理杜且戰且退,而妖府一衆高手則迅速過來增援,在這樣的極度困境之下,狗頭軍師查理杜思路十分清晰,叫拿下不甘追來的首領女兒,拿作人質。
西門越不是蠢人,确定這女子十分重要之後,陡然出手,擡手就是一掌。
這一掌拍出,日月無光,整個空間頓時爲之一黯。
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因爲我對這一掌,也是如此的熟悉,知曉其中利害。
果然,那女孩也并不能幸免,給一下打懵,随後被西門越掌握手中,而這個時候,雙方在一處窄巷處相逢,先是試探性的一番攻擊,随後進入了僵持。
而這個時候,如同那佛像一般平靜的唐道,突然說道:“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啊?
我愣了一下,關鍵時刻,買什麽橘子?
我鬧不明白唐道這是要幹嘛,然而他已經如同幽靈一般,躍下了高台,朝着人群之中快步走去。
那家夥走路無聲,行走之時,身形恍惚,倘若不是特别盯着,甚至都瞧不清楚此人,覺得毫無存在感,而随後,我當真也失去了他的身影。
我心中詫異,爲唐道的手段而吃驚,四處打量,卻發現他如同消失了一般。
我不得不将目光落到了西門越和妖府一衆夜行者沖突之地,瞧見雙方并沒有再打起來,而是由胡車出面,與這三人溝通交流。
這會兒因爲相隔太遠,我已經聽不到他們之間的話語。
我有心摸過去,然而得了唐道吩咐,不敢走動,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突然間有一人被扔了上來。
我箭步走去,卻發現來人不是唐道,而是另外一個熟人。
汪小飛?
我很是意外,而當唐道也躍了上來時,終于明白,唐道所說的“買橘子”,原來是去“摸舌頭”了。
這是什麽鬼暗語?
唐道上來之後,按着嘴巴被堵住的汪小飛,冷冷說道:“你最好别反抗,也别喧鬧,我沒有什麽耐心教會你規矩的,知道不?”
汪小飛是個油滑狡詐的性子,真正的狠人面前,他不敢耍小聰明,趕忙點頭。
我在旁邊看着,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不過強忍着恨意,冷然旁觀。
汪小飛口中堵着的布條被扯開,他果然沒有大叫,而是哀求着說道:“兄弟饒命,我隻是小跟班,什麽惡事也沒做……”
唐道冷然說道:“别廢話,你家主子,跟那幫人都說了些什麽?”
啊?
汪小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擡起頭,卻瞧見了我,一臉錯愕地說道:“是你?”
他認出了我來,而我則冷冷說道:“是我。”
汪小飛有些慌了,說道:“我,我……”
這家夥爲了自己的苟延殘喘,害死了自己的親姐姐,而且還跟着仇人一起厮混,讓我極爲不齒。
不過這會兒卻不是秋後算賬的時候,我也沒有閑心了解其中細節,冷冷說道:“回答,不然,死!”
我兇惡起來的樣子,十分猙獰,這一點我是知道的,所以汪小飛不敢墨迹,趕忙交代:“我說,我說——胡老大告訴這幫人,他是霸下大聖的使者,過來求見禺疆秘境的主人,不過這幫守陵人卻沒有辦法通知,因爲他們進不了禺疆秘境裏去。”
唐道問道:“這兒不是禺疆秘境?”
汪小飛搖頭,說不是,這兒隻是一處地宮而已,真正的禺疆秘境,在那大佛跟前的一處鹹水泉之中。那兒,據說是直接連通南海龍宮的海眼——禺疆秘境,其實就是南海龍宮,裏面有一人,叫做白七郎,他才是秘境真正的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