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九命貓妖出身的夜行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了我的身邊,而他的另外一隻手上,居然也抓着一瓶,正在一本正經地吸着。
他這動作,很像是男人之間的散煙一樣,無比自然。
我給他這神出鬼沒的出場給吓了一跳,随後方才反應過來,接過了他手中的AD鈣奶,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有什麽好緊張的?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唐道說道:“這邊出了點事,總部目前比較忙,手裏沒人,就派我過來看看。”
我将那瓶AD鈣奶撕開,也沒要吸管,喝了一口,感覺也就那味道,也不知道這小破孩子對它爲什麽如此情有獨鍾。
三兩口喝完之後,我問他,說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唐道說道:“味道。”
啊?
我愣了一下,擡起胳膊來,聞了一下,有些奇怪,說我怎麽沒有聞到呢?
唐道說道:“我的嗅覺天生敏感,任何與我有所交集的人和物,都會在我的腦海裏形成一個圖譜,這是一種天賦,别人理解不了的。”
他說起這話兒來的時候,十分平靜,仿佛在跟你陳述很普通的事實一樣。
雖然内容确實是在吹噓。
這小孩,雖然一直沉穩而神秘,但到底還是年輕。
我想起了李安安跟我的吐槽,問道:“你找我,應該不是過來叙舊情的吧?”
按道理,李安安是高研班的副班長,而且跟官方的關系都還不錯,即便如此,唐道在飛機上遇到,都完全不理會,更不用說跟我這種幾乎沒有什麽共同語言的陌路同學來攀交情了。
唐道并不是一個油滑的人,也不會将太多的精力用在維持人際交往上面。
對于我的直白,他很認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聽說你也卷入了弗拉基米爾家族的事情了?”
啊?
聽到這話兒,我直接就懵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問道:“弗拉基米爾家族,是什麽東西?”
唐道瞧見我完全聽不明白,眯着眼睛,好一會兒,方才說出了一個名字來:“安娜·伊萬諾夫娜·弗拉基米爾。”
呃……
我總算是明白了,唐道想要說的,居然是安娜的失蹤案。
我說原來是你過來辦這件案子的?
唐道點頭,說對,我聽說你和馬小龍幾個人,正在追查此事,馬小龍更是到處找人打聽,有沒有這回事?
我說你既然知曉,又何必問我,對了,你這邊有什麽消息麽?
唐道聽到我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件事情,涉及到保密原則,我沒有辦法回答你。”
我說那你過來找我,到底是想要幹嘛呢?
唐道說道:“這件事情,牽涉到許多很複雜的東西,出于同窗情誼,我過來跟你說一聲,讓你千萬不要卷入到這裏面來,否則你自己都未必能夠摘出來。”
說完,他轉身離開,而在不遠處,有幾個同樣闆着臉的人在等着他。
沒多一會兒,他就帶着人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而這時李安安走了過來,對我說道:“他找你幹嘛?”
我這才知道她在旁邊看着我和唐道,舉起喝了大半的AD鈣奶,苦笑着說道:“告訴我安娜失蹤案由他來接手了,讓我和馬小龍不要插手,并且警告我,說這裏面的事情很複雜,一不小心,就會如進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李安安皺眉,說後面這兩句,不像是他的語氣,是你自己加的吧?
我苦笑,說一個女孩子,要不要這麽聰明?
李安安白了我一眼,說果然。
我問她去到處打探消息,有沒有什麽收獲,李安安搖頭,說我這些年都在醉心練劍,哪裏認識什麽人啊,見到的幾個江湖前輩,都是北方的,實在不熟悉,還是等他們過來再聊吧。
時值中午,太陽正高的時候,馬小龍、馬思凡和馬一岙這三位馬家人都出現了,大家在攤子上随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找到了無人的一棵棕榈樹下面,簡單聊了起來。
至于馬小鳳,她這邊也有生意,所以走不脫。
李安安毫無收獲,馬一岙同樣如此,但馬小龍和馬思凡卻都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來。
安娜此人,據說是私自偷跑過來的,至于爲什麽,這個衆說紛纭,總之一句話,她跟她背後的夜行者家族鬧翻了,故而跑到了南中國來。
那個什麽弗拉基米爾找了她大半年的時間,終于确定了人在海南,興緻勃勃地跑過來,結果發現人又丢了,而且看模樣好像是被綁架了,頓時就勃然大怒。
他們那兒有人跟天機處上面的人挺熟悉的,就将事情給通了上去,這才有了唐道的到來。
這是馬思凡打聽到的小道消息,據說那弗拉基米爾家族,跟俄國即将在三月份出任總統的北熊大帝,都有着聯系。
正因爲如此,使得上頭不得不重視弗拉基米爾家族的請求。
而馬小龍則告訴我們,有人在五指山一帶發現了一個村的麻風感染者,那個村子雖然非常封閉,但之前是很正常的,村子裏三十多号人,也是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才陸陸續續感染上麻風的。
因爲這病,那村子更加封閉,不與外界交往。
不過馬小龍告訴我們,有一個人叫做麻七的家夥,曾經去過那裏。
消息就是從他的口中傳來的。
這個消息,按道理講,跟整件事情并無關系,但與馬小龍在刑警隊的那朋友傳回來的消息一對比,立刻就讓馬小龍警惕起來。
随後他問了好幾個知情人,别人都告訴他,那個叫做八難的村子,以前平平淡淡,并沒有什麽特别,也是在這一兩年之内,突然就變得非常封閉。
他就好像是一個黑洞般,任何人都不敢靠近那裏。
除了害怕被感染麻風細菌之外,再有一個,就是裏面的人,變得無端厲害起來,與人打架,個個猛如虎。
那個叫做麻七的人,他在島上也算是一個人物,實打實的修行者,因爲自己一個堂妹子被人給拐到了山裏,所以一路找尋過去,被人提醒之後,并不罷休,以爲憑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再加上小心提檔,問題不大,結果最後斷手而出,整個人也變得異常頹廢,别人問他什麽,都不答,仿佛遇到了什麽很古怪的事情。
馬小龍已經打聽好了那人的住處,準備趕過去問詢一下。
直覺告訴他,這裏面,肯定有事情。
雖然僅憑着一個麻風病狀就這麽判定,多少有一些武斷,但當馬小龍說出來的時候,我們都覺得很有道理。
大家敲定之後,準備離開,去找尋那個叫做麻七的人打聽情況,然而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遠處的廣場上,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我們停住了腳步,李安安回頭望去,皺着眉頭,想了想,對馬思凡說道:“去打聽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馬思凡離去,而這個時候,黃大仙走了過來,他剛剛跟一個全身都是刺青的泰國老者聊完,瞧見我們,便來打招呼,說你們回酒店麽?
這裏面就我跟黃大仙最熟悉,上前說明情況。
黃大仙聽到,說這麽着急麽?不等法會結束再走麽?明後天都會有拍賣專場,聽說會有一些很不錯的法器,和壓箱子的東西出現哦,你們要是錯過了,挺可惜的。
馬小龍解釋道:“也不一定要去五指山那一帶,先跟那個麻七聊一聊,摸一下底。”
黃大仙點頭,說好,我這幾日都在崖山,有什麽事情,盡管跟我說。
我想起一事兒來,将他叫到了一邊,低聲把橫塘老妖和楚小兔過來的事情,跟他聊起,特别是楚小兔與霍二郎之間的約定。
聽我說完,黃大仙笑了,說橫塘老妖那性子油滑得很,落井下石會有,其它的事兒,她是幹不出來的,所以她雖然過來,但是見到我,估計會選擇躲開,大家互相不見面,免得尴尬;至于你說的那個女孩,霍京跟我聊過,她畢竟年輕,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是正常的……
得,我還在擔心霍二郎會不會沖冠一怒爲紅顔,铤而走險,沒想到他三兩下,就将楚小兔給賣了個精光。
我瞧見黃大仙如此淡定,猶豫了一下,又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啥,前輩,如果有可能的話,不管那女孩做了什麽,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馬,可以麽?”
黃大仙瞧見我這般說,忍不住笑了,說爲什麽啊?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他卻是人精一樣的人物,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男兒多情,我了解,你放心,她一個小姑娘,我何必爲難她?而且我當初順手除了那人,也是不想這女孩兒遭受淩辱而已,你放心啊……
有了黃大仙的承諾,我終于放下心來。
而這個時候,馬思凡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對我們說道:“有人手上有禺疆秘境的确鑿消息,現在正在張羅拍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