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敢再殺回來,而且還十分強勢地質問着我,這話兒讓我有些意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我該說些什麽呢?
此時此刻,最好的辦法,應該是沉默吧。
瞧見我緘默不語,花臉神丐的眉頭皺了起來,随後他陰沉着臉又問道:“你小子,也修行《九玄露》?”
我平靜地看着花臉神丐,良久之後,方才說道:“有話直說,你想幹嘛。”
花臉神丐将我如此淡定,居然沒有一絲恐懼,不由得詫異起來,不過還是簡單明了地表達了自己的來意:“我聽說那家夥送了你一本《九玄露》,而你又當衆跟人說是真的——既然你修此法,就應該知道那本書是假的,你不能昧着良心……”
我認真地說道:“不,他沒有專門送我,而是買十送一,這樣你懂了吧?”
花臉神丐一愣,說買十送一?你們買了多少?
我說你到底想要幹嘛,直說吧。
花臉神丐說你将他給你的那本書,給我看一看,我倒是要瞧一瞧,這老東西賣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笑了,說憑什麽?
啊?
我一句話把花臉神丐給噎得不行,他愣了好久,方才說道:“你花多少錢買的,我給你便是了。”
我沒有理他,看了旁邊的李安安一眼,然後說道:“别理他,我們走吧。”
我們準備轉身離開,而花臉神丐再一次攔住了我們,他旁邊的那個乞丐黑着臉說道:“嘿,胖子,别給臉不要臉,你知道我們老大是誰麽?”
我停下了腳步,而這個時候,不遠處走來一人,卻正是先前喊出了天弦子身份的英氣男子。
他走上前來,瞧見這一幕,對我說道:“兄弟,怎麽了?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麽?”
我點頭,說對,這兩人攔住我,莫名其妙地說了一通,然後威脅我,讓我将剛才從天弦道長那裏得來的書交出來,否則就要我好看——我有點兒不明白,他們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敢在南海觀音法會這兒如此嚣張……
聽到我如此添油加醋,花臉神丐旁邊的那家夥忍不住罵道:“我艹,你敢胡說……”
他還沒有說完,就給那英氣男子給一把拽住,随後那男子對我說道:“知道了,我們會處理的。”
說罷,他舉起了手來,而旁邊立刻有七八人走到了跟前來,将那乞丐和花臉神丐給團團圍住。
英氣男子一臉嚴肅地說道:“道友,鑒于你三番兩次的搗亂行爲,我代表組委會宣布你成爲了不受歡迎的對象,請你現在立刻離開會場,要不然我們會進行強制手段,将你給請出去……”
花臉神丐給人當面轟趕,臉上頓時就挂不住了,一臉鐵青。
他惡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将我的臉給記進腦海裏去。
不過他終究還是不敢大鬧會場,畢竟此次前來南海觀音法會的江湖宿老不知多少,就算是他這五省丐門統領的身份,也隻是尋常角色而已。
那家夥在會場保衛的監視下離開,李安安瞧見一臉淡定的我,忍不住笑了,說我聽過這家夥的兇名,睚眦必報,可不好惹,你怎麽一點兒畏懼都沒有啊?
我捏了捏自己的假肚腩,還有寬臉,說他恨就恨呗,管我什麽事?
李安安大笑起來,這才想起了我此時此刻的模樣,也是一張假臉,那花臉神丐倘若是要忌恨的話,恐怕都找不到人。
笑過之後,她對我說道:“傳說此人的來曆很厲害,門道很多,你多多少少還是得注意一點。”
我說他師父是誰,你知道麽?
在我們這一行,師門這件事情,是很重要的,就如同知識界裏面對大學的切口一樣,能夠迅速知道此人的來曆和專長,外面對于花臉神丐的猜測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崛起得實在是太突然了,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李安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我:“我聽說,是個異域客,至于到底是誰,這個我也不知曉。”
兩人聊了一會兒,馬一岙和馬思凡兩人走了過來,我瞧見馬思凡一臉古怪,就知道馬一岙應該是将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跟他說明清楚了。
對于“喜當爹”這件事情,有的男人會喜出望外,畢竟無論是自己,還是家人,對于後代都是早有期待的,而有的男人則會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而所有恐懼的來源,則是因爲害怕它會打擾到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害怕會幹擾到自己對于未來的掌控。
我瞧見馬思凡的表情,不像是期待,也不像是恐懼,頗爲複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李安安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瞧見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問道:“你這麽了?難不成是一岙兄跟你表白了?“
她喜歡笑,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精緻糯米一樣的潔白牙齒,陽光燦爛。
這樣的李安安,無疑是最讓人心動的,而馬思凡更是如此,隻不過此時此刻,心情複雜的馬思凡不知道該怎麽将這消息說出來,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來,然後對李安安說道:“這個,我、我……”
瞧見他這模樣,李安安頓時就知道不對勁兒了,收斂了笑容,認真問道:“到底怎麽了?”
馬思凡并非是藏着掖着的男子,他眼圈紅了一下,然後說道:“安娜懷孕了。”
他倒是坦坦蕩蕩。
李安安愣了一下,半天也沒有想起來:“安娜,哪個安娜?”
我瞧見馬思凡快要哭的樣子,隻有在旁邊提醒:“就是上次我們在小興安嶺的林子裏,實戰演習的時候,出現的那個女性貪狼夜行者,她不是過來取經麽,正好就懷上了——不過我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思凡的,畢竟老外嗎,比較奔放……”
李安安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就捧腹大笑起來,對馬思凡說道:“這是喜事啊,你哭什麽?”
馬思凡一臉無奈,說我沒哭。
李安安沒有跟他辯論,而是問我們:“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既然馬思凡自己都說了,馬一岙便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完之後,李安安皺着眉頭,對馬思凡說道:“你怎麽想的?”
馬思凡有些猶豫,說我跟她之間,是沒有感情的,安安你得相信我。
李安安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說我問你打算怎麽辦?
馬思凡小心斟酌着語氣,說這個,如果沒有孩子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是不理會的;但問題在于她肚子裏懷着一孩子,而且有可能還是我們老馬家的種,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如果置身事外,好像有點兒不太仁義。
李安安一拍大腿,說太不仁義了。
馬思凡這才放松了一些,說對啊,不管怎麽說,孩子無罪,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話,最好還是把人給找回來,确定一下再說。
李安安說必須的。
馬思凡瞧見李安安完全不介意,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然而我在旁邊瞧着,卻忍不住地想笑。
李安安之所以不在意,是她對馬思凡的情感歸屬并不在意,或者說,她甚至希望馬思凡能夠與安娜湊成一對,這樣子她也不用那麽辛苦地應付馬思凡。
這一點,馬思凡終究還是沒有想通。
唉,情字一物,多少男女爲它愁啊。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馬思凡再也沒有心思閑逛了,當得知我們正在追查此事時,便趕忙催促着去找馬小龍。
馬一岙告訴他,說馬小龍正在四處探尋消息,而他在得到了種種的線索之後,也沒有閑着,立刻去找人詢問了。
這家夥以前在高研班的時候,就号稱是“八卦王”、“百曉生”,什麽消息都有,這除了他比較擅長打聽之外,還有一點,就是人脈頗廣,認識的人也多,此刻也是發揮所長。
南海觀音法會,是一次行當裏面的聚會,大家在這江湖上晃蕩着,都有一些熟人在,彼此交換信息,而我出道很短,認識的人不多,算是個孤家寡人,所以走一圈下來,他們都去打聽消息了,我反倒變得孤單了。
而就在這時,我瞧見一人,卻是楚小兔。
她是跟橫塘老妖一起來的,許久不見,她的容顔似乎比之從前更加豔麗一些,臉上的稚氣消解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沉穩,和從容不迫。
我沒有想到她居然也會過來,下意識地左右打量着,發現她與橫塘老妖一起,朝着不遠處走去。
而在那邊,霍二郎正笑吟吟地等着她。
這兩人,是逢場作戲,還是真的好了?
另外,她知道黃大仙也在這裏麽?
我滿腔疑問,而這個時候,旁邊有人伸出了一個飲料瓶子來,對我說道:“我看你很緊張啊,要不要喝一點?”
我低頭一看,發現居然是一瓶AD鈣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