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秒鍾之後,他回過頭來,盯着燕燕,說果真有這事?
燕燕被馬小龍看得有些心慌,哭着說道:“我不知道啊,我沒聽他說過的,他隻說自己欠了人家錢。我弟弟其實很乖的,就是貪玩了一點,他以前學習成績很好的,後來我爸出事之後,性子才變了一些的,不過應該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她哭哭啼啼地說着,那個爆炸頭頓時就怒了,指着她的鼻子罵道:“臭三八,我妹子現在還躺在醫院呢,你敢說沒有這事情?”
馬小龍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燕燕的肩膀,認真地說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被馬小龍那吓人的眼神盯着,燕燕有些慌了,這才哽咽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沒有跟我說。”
馬小龍放開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拱手說道:“吳老大,不好意思,我沒有弄清楚情況,打擾了……“
他說完話,居然轉身就要離開。
我搞不明白馬小龍的意思,瞧見他要走,也跟着走。
而瞧見我都準備離開了,燕燕真的慌了,一下子就沖過來,抱住了馬小龍的大腿,哭着說道:“龍哥,龍哥你别走啊,求求你救救我弟,隻要你救了他,我給你當牛做馬,下半輩子報答你,好不好?”
馬小龍停下了,指着她,破口大罵:“草泥馬,這樣的垃圾,救來幹嘛?吃屎麽?”
燕燕哭着說道:“可我家就這麽一個弟弟啊,他要是沒了,我們汪家,可就絕後了啊……”
馬小龍說早死早超生,放開。
他将燕燕的手給弄開,将人推倒在地,然後繼續走,而這個時候,爆炸頭瞧見我們不再管這事兒,便帶人上前來,将燕燕給按住。
那爆炸頭惡狠狠地說道:“你弟把我妹肚子搞大了,老子也要弄一下他姐,等玩膩了,回頭将你往黑窯裏扔進去,什麽時候賺夠了錢,什麽時候可以走——對了,聽說你唱《甜蜜蜜》很好聽啊,一會兒在床上,你可得好好跟我唱一唱……”
他發洩式的話語,讓我們聽得分外刺耳。
馬一岙停下了腳步,而我也跟着停下了腳步,最後停下來的,是馬小龍。
他轉過身來,盯着正在奮力掙紮中的燕燕,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吳老大,錢我出了,人我領走,這事兒,算我欠你一份情。”
吳萬青聽到,有些不确定,看着馬小龍,說馬老闆,不是不準備攙和這件事情了麽?
馬小龍看着他,誠懇地說道:“吳老大,之前是我沒弄明白狀況,所以才會貿然攬下此事,事實上,我對她那渣渣弟弟,同樣看不慣;不過燕燕這人,我還是知道的,她的辛苦,我也看在眼裏,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汪小飛固然該死,但您沒必要髒手。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又何必再添麻煩?錢我出,令愛也需要有更美好的未來,至于汪小飛,我同意你的處理意見。”
他說得不卑不亢,有禮有節,吳萬青盯着他,好一會兒,這才說道:“都說馬平才生了一個好兒子,我之前不覺得,現在看來,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如此。”
啪、啪、啪……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人離開,而爆炸頭也不情不願地将燕燕給放開。
沒多一會兒,就帶了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年輕人過來。
那年輕人渾身都是淤青,鼻青臉腫的,不過小模樣長得還挺不錯,有着一種當紅小生的皮囊,跟燕燕長得也很像,顯然就是她的那個渣男老弟汪小飛。
燕燕瞧見自家弟弟如此頹廢模樣,忍不住喊道:“小飛……”
年輕人瞧見燕燕過來,身後還有我們幾個人,頓時就激動起來,使勁兒掙紮一下,發現不管用,就大聲喊道:“姐姐,救我,姐姐,他們要殺我啊,你快救救我……”
燕燕流着眼淚,想要上前去,卻又不敢,隻有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看着馬小龍。
馬小龍不爲所動,朝着吳萬青拱手,說道:“請。”
年輕人被拖到了前面來,心中歡喜,說道:“姐,你帶人過來救我了,對不對?太好了,我們走,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在旁邊瞧着,有些想要笑。
像這樣的“媽寶男”,一點兒情商和智商都沒有,到底是怎麽騙到女孩子的?
難道就憑着那一身好皮囊?
現在的女孩子,真的就隻是看那一張臉過日子了麽?
而吳萬青沒有理會年輕人的話,揮了揮手,有一個渾身帶着兇煞之氣的絡腮胡走了上來,悶聲悶氣地說道:“放倒,放平……”
押着汪小飛的那兩人立刻照做,而随後有人遞了一個修車的鐵扳手過來,絡腮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這時汪小飛終于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大聲喊道:“姐姐,救我,救我……”
燕燕也終于耐不住了,想要上前阻攔,卻給馬小龍給攔住,不讓她上前自取其辱。
燕燕拼命掙紮着,就像一頭護犢的母老虎一般。
不過母老虎,終究敵不過真老虎,馬小龍死死地将她拉住,而在燕燕憤怒的哭喊聲中,絡腮胡朝着汪小飛的左腿和右腿膝蓋上,各自惡狠狠地砸了一下。
砰、砰!
他是個修行者,而這一下,毫不留情,我聽到了刺耳的骨裂聲,即便不用看,也能夠知曉,那整個膝蓋骨,都已經碎了。
碎成了渣渣。
“啊……”
汪小飛發出了慘烈到極點的叫喊聲來,而絡腮胡卻并沒有半分憐憫,擡起鋼頭皮鞋,朝着他的傷口處,又惡狠狠地剁了一腳。
得……
這樣的情況,就算是送到醫院去,也是救不過來了。
汪小飛疼得雙眼一翻白,直接昏死了過去。
當那幫人将汪小飛像面口袋一樣扔到地上來的時候,馬小龍方才放開了燕燕,她哭嚎着沖了出去,撲倒在昏死的弟弟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馬小龍則走上前去,朝着吳萬青拱手,說吳老大,錢,我明天叫人給您送過來。
吳萬青拱手,說好,慢走。
他自己家大業大,對于這一筆錢,倒也沒有太在乎,而且也不覺得像馬小龍這樣的人,會賴他的賬。
我們将昏死的汪小飛,和哭得昏天黑地的燕燕給帶出了修車廠,然後找了件舊衣服,将他的傷口包起來,随後開車出去,在村口彙合了朱雀之後,離開了這裏。
因爲車子有點擠,朱雀不得不坐在我腿上。
随後我們将汪小飛送到了附近的醫院,路上燕燕一直都在哭,一開始撕心裂肺,到了後來,不斷地抽噎,甚至都要嘔吐的樣子。
到了醫院的時候,馬小龍将汪小飛直接扔在了地上,從車裏弄了一瓶礦泉水來,直接澆在了他的腦門上。
燕燕瞧見,如護犢的母獸,一把推開馬小龍,說你幹嘛?
馬小龍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讓你弟趕緊把殺害魏曉琴的那個兇手,告訴我。”
燕燕悲切地說道:“就不能送他進醫院,搶救完了再說麽?”
馬小龍瞧見她那有一些怨恨的眼神,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道:“汪燕燕,我告訴你,今天要不是我出手,你覺得你弟弟就隻是斷兩條腿那麽簡單麽?他吳萬青是什麽人?走私起家,大名鼎鼎的幫派老大,這崖州市面上有名有号的大混子,有一個算一個,見到他,都得叫一聲青爺。他今天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信不信你弟弟現在已經給放在汽油桶裏,灌上水泥,沉進海底了?你信不信你現在,已經被十個二十個男人給上了?如果你知道這些,你還會想要怪我嗎?”
燕燕哭着說道:“哥,龍哥,我不是想要怪你,我隻是覺得,如果再努力一點點,說不定……說不定小飛的腿就不用斷……”
她無力地解釋着,而馬小龍惱怒地罵道:“草泥馬的,把人家女兒的肚子搞大了,這沒有什麽,說白了就是兩情相悅,你還偏偏把人家打流産了——你真當人家是不敢吱聲的鄉巴佬麽?就算是鄉巴佬,還不能讓老實人有點脾氣?要我說,他的腿就該斷,不斷,老天都看不過眼……”
他破口罵着,而這個時候,地下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聲。
馬小龍低頭一看,瞧見汪小飛已經醒了過來,于是一把就将他的脖子揪了起來,問道:“你看清楚了,昨天帶走魏曉琴的人,是誰不?”
汪小飛許是疼得厲害,不斷地呻吟着,就是不肯回答。
馬小龍不給他含糊的機會,直接“啪、啪”兩個大耳刮子下去,然後再一次問道:“說,還是不說?”
汪小飛給扇得懵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我認、認得,上次有在大富豪瞧見過,是南梗苗人,爲首的,好像叫做熊王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