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趕忙上前來問,李洪軍回答:“天機處在此設伏,派了八大高手,連同我爺爺在内,做‘天地乾坤鎖魔陣’,想要将它鎖住,帶回燕京去,日日超度,卻不曾想噬心魔也不傻,早已準備了黃泉引各路高手前來接應,最終被它的人找出一絲空隙,逃脫了去。我爺爺爲了攔住他,斷然出手,與其兩敗俱傷……”
我若是以前,對噬心魔的事情,可能未必上心,聽聽也就算了,畢竟這種站在食物鏈頂端上的存在,跟我相隔得實在太遠。
然而此刻,我卻忍不住問道:“那個噬心魔,居然這般兇?”
我想弄清楚噬心魔的實力,畢竟我日後,可是要幫朱雀找回那巨鳥之身的,否則我可能就要與秦梨落,來一場“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了。
倘若是别人也就罷了,面對着秦梨落這樣一個天使臉蛋、魔鬼身材的女友,你讓我做和尚,真當我是啥也不懂的孫猴子呢?
我特麽的又不是沒有開過葷……
所以我比較着急,而李洪軍并不知情,聽到這話兒,不由得歎了一聲,說道:“噬心魔,據說它可是活了上百年的老東西,沒想到手底下還這麽硬,我爺爺跟它,算是兩敗俱傷吧——我爺爺估計這兩年時間都好不了,而它,最近也肯定行動不得。至于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得去現場看看。你們小别勝新婚,就留在這裏吧,我跟馬一岙,還有你們家小狗一起過去……”
我趕忙說道:“我也去。”
啊?
李洪軍愣了一下,說你們兩個,處理好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往我嘴唇和臉上的口紅望去,我趕忙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李洪軍瞧見我這般,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點頭說好。
我去洗手間将臉洗過一遍,順便将脖子上和手上的油彩都給洗幹淨,又從八卦袋中拿出一套衣服來還上,出來的時候,瞧見朱雀在與馬一岙、李洪軍聊着天,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我走過去,馬一岙一邊應付朱雀,一邊看着我,滿眼迷惑。
他與秦梨落似乎沒有打過照面,但什麽樣的性格和人物,在我這兒都聽得起了老繭,自然知道,這樣活潑搞怪的性子,絕對不是正版秦小姐。
尋常人也就算了,對于強迫症患者來說,正版和盜版,相差得是千差萬别。
基本上,還是能夠一眼望出來的。
沒有等我解釋,朱雀瞧見我出來,就乳燕入林一般,撲向了我,然後很自然地将我的右手挽了起來,貼得緊緊。
李洪軍瞧見,猶豫了一下,問我:“要不要給你家秦小姐,換一身正常的衣服?”
此刻的朱雀,還穿着先前訂婚儀式上的禮服呢,隻不過那拖地長裙給撕成了短裙而已,璀璨的珠寶首飾和水晶鞋,以及如瀑黑雲一般的長發也高高盤起來,顯得格外高貴,此刻再換上一副靈動可愛的表情,格外不搭,反差極大。
我聽到,說好。
李洪軍說我來不及了,得先走,一會兒讓司機送衣服上來,再帶你們去現場啊。
他說完就出了門,而這個時候,馬一岙終于忍不住了,走上前來,還沒開口,朱雀就說道:“你是……金蟬子?”
啊?
馬一岙愣住了,當下立刻說道:“你是誰?”
他已然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面前這美麗的女孩子,應該并不是秦梨落。
朱雀圍着馬一岙打量了一周,然後看向了我來:“還說你自己不是大聖哥哥,你自己看看,身邊都是什麽人——一個肉呼呼、香噴噴的唐僧帥哥,一個哮天犬,你看看你,是不是天命所歸?”
哮天犬?
旁邊顯得有一些沉默的小狗摸了摸鼻子,雙目盯着秦梨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馬一岙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個女孩兒說的,到底都是些什麽。
我趕忙上前解釋了朱雀的來曆,馬一岙聽完,這才恍然大悟,随後又看向了朱雀,有些疑惑地說道:“即便是洪荒大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你爲什麽能……”
朱雀沖着他眨了眨眼睛,說你猜?
呃……
馬一岙有點兒無語,最主要的,是秦梨落此刻的打扮,與搞怪玲珑的朱雀完全不搭,強烈的反差讓他有點兒懵。
而随後,朱雀沖着他眨了眨眼睛,說哎呀呀,不騙你了,當初大聖哥哥把你給宰了,分了我一點兒唐僧肉,所以我才能夠睡到現在啊。
馬一岙很吃驚,說真的?
朱雀卻哈哈大笑起來,說你還真的相信?哈哈,看着你還挺聰明的樣子,原來跟當年的那個金蟬子一樣蠢,哈哈哈,樂死我了……
她這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模樣,讓馬一岙很無奈,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多問。
好在這個時候,李洪軍安排的人找了過來,給朱雀帶了一套中性的運動服。
朱雀換上之後,我們跟着那位司機一起,離開了房間,乘坐汽車,又重新回到了英都大廈這邊來,瞧見大廈外圍有警察戒備,而進了裏面,大廈前的廣場一片狼藉,宛如沒有完工的工地,到處都是巨大的坑,以及混亂的磚石和鋼筋,仿佛剛剛遭受過空襲一般。
周圍還有倒伏的屍體,有霍家的,還有天機處的,以及一些看起來像是黃泉引的人……
我們沒有露面,隻是在車裏等着,畢竟外面有霍家的人在場,我們這邊剛剛鬧過會場,再露面,多少也不合适。
沒多一會兒,李洪軍找了過來,低聲說道:“我爺爺進了醫院,性命暫時保住了,天機處安排得有人守着,應該沒有什麽大礙,這邊的現場有港島警方在處理,而霍家此次,損失慘重……”
馬一岙問道:“霍英雄怎麽樣了?”
李洪軍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他的手下,左膀右臂都受了傷,有一個剛剛招攬的頂尖高手淳于濤還戰死了,不過這老狐狸卻沒有事——雖然受傷了,但也就是養一兩個星期的樣子,不過……”
我說不過什麽?
李洪軍說道:“他對外宣稱,說自己身受重傷,手下的産業,将大部分交由二兒子霍京,以及老兄弟秦三千來打理。”
馬一岙說這是準備吊誰呢?
李洪軍說管他吊誰,事後你們趕緊回内地,别跟那老狐狸接觸就好。
我這時方才回過神來,說等等,原來你們這一場訂婚儀式,是事先溝通好了,在這兒對噬心魔設伏的?
李洪軍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算是吧,不過這裏面牽扯到太多的東西了,我沒有辦法跟你說清楚。總之一句話,在這件事情上面,霍家是占了大便宜,而天機處,雖然損了我爺爺一人,但也基本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我說那我們豈不是……
李洪軍說:“天機處,或者說我們這邊,對你們今天這事情,是持肯定态度的,畢竟沒有你們這提前一鬧,将人群疏散了去,定然會造成巨大損失的;但對于霍家來說,你們今天弄的事情,的确是鬧出了一個大笑話,以霍英雄那般好強又自負的性格,隻怕不會讓你們好受,所以暗地裏對你們的追殺,絕對會展開的……哦,對了,有件事情忘記跟你們說了……”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道:“你們之前說的那個人,就是蘇城之……”
啊?
聽到蘇城之的名字,小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緊張地看着李洪軍。
而李洪軍繼續說道:“他死了,被黃泉引的人弄死了。”
啊?
我脫口而出,大聲喊道:“這不可能。”
李洪軍仿佛知道我的反應,開口說道:“他的确死了,就在宴會上,有多人目擊到,确定是他本人。”
馬一岙的思路很清晰,在旁邊問道:“屍體呢?”
李洪軍說道:“剛才一場大火,不少人遇了難,屍體燒成一團,分不出來了……”
我的臉色很奇怪,對于這種事情着實有些不太相信,而馬一岙更是脫口而出:“金蟬脫殼?”
李洪軍一愣,随後說道:“也有可能,不過這件事情,還是需要調查的。”
他匆匆說完,遠處有人叫他,他跟我們又說了兩句之後,準備去醫院看自己爺爺,便先行離開了。
我們這邊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之後,也給安排離開。
車子順着人流,望着外面緩緩駛出,我與馬一岙相望一眼,都覺得這一場鬧劇裏面,我們被當做了棋子,而下棋的人,則是天機處、霍家、噬心魔的黃泉引,甚至還有蘇城之這樣的人,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而就在這個時候,行進的車突然停了下來,我愣了一下,問司機:“師傅,怎麽了?”
司機沒有回答,而是搖下了車窗,露出了尉遲京的臉來。
那家夥收起了一把黑色手槍,然後對我說道:“侯漠,有時間麽,有個人,想要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