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軍。
沒想到,我們剛剛分别不久,又在這樣的情況下見了面。
我看向了馬一岙,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你是想說,讓李洪軍帶我們進去?”
李洪軍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身後,還有兩個穿着灰色中山裝、帶着墨鏡的男人,如果能夠跟他說通的話,我們用那兩個男人的身份進去,說不定是可以的。
隻不過,李洪軍跟我們的關系,遠不如李安安等人那麽鐵,而且我還搶了他的第二名,像他這麽驕傲的男子,心裏難道會舒服?
我不覺得他是那種寬宏大量、善于與人分享的人。
馬一岙卻說道:“死馬當作活馬醫吧,畢竟也是同學一場,我想作爲第一屆高研班的班長,黃埔一期,他多多少少,也會爲了同學考慮的……”
說完話,他便從角落走出,朝着李洪軍走去。
我瞧見他走了,還信心笃定,也沒有再遮遮掩掩,帶着小狗一起,朝着李洪軍那邊走去。
李洪軍大概是有些遲到,行色匆匆,恨不能跑了,給馬一岙攔住,臉色就變了,旁邊的兩個墨鏡就圍了上來,臉色不善。
好在這個時候,馬一岙開了口:“班長,是我。”
原本滿臉警戒的李洪軍聽到,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馬一岙?”
馬一岙點頭,說對。
李洪軍又看向了旁邊的我和小狗,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問我道:“侯漠?”
我也點頭。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你們兩個怎麽跑到這個地方來了,而且還打扮成這個樣子?你們要是不說話,我都差點兒認不出來了。”
馬一岙笑了笑,說這不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麽,肯定得謹慎一點。
李洪軍說也對,最近這一段時間,你們兩個很紅啊——據說你們把霍家四大走狗之一的風雷手李冠全給弄死了?他們正四處找你們呢,協助調查的函件,都已經發到419辦去了……
我聽得一陣郁悶,問道:“上面是怎麽看的?”
李洪軍笑了,說看個屁啊,一幫資本家,狗屁證據都沒有,啥都沒調查清呢,就發協助調查的函件,還想讓我們幫忙通緝,做夢呢?你放心,田副主任親自壓下來了……
馬一岙松了一口氣,說這件事情,不是我們做的。
啊?
李洪軍有些意外,說那是誰做的?
“蘇城之!”
馬一岙跟李洪軍簡單地聊了一遍,聽完他的說辭,李洪軍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說我的天,這位蘇先生可以啊,嶽不群麽這是?
說罷,他看着我們,說你們幾個,這是要幹嘛?
馬一岙看着他,說我們想做什麽,難道你看不出來麽?大班長?
秦梨落訂婚的消息,我們還是從他的口中得知的,之前還不覺得,現在想來,像李洪軍這種謀而後動的青年俊傑,是絕對不會做無用功的。
也就是說,當他将這消息說出口的時候,應該也就預計到了我們會趕到這兒來的事情。
事實上,我們之所以有底氣趕到這裏來,主要的原因,還是馬一岙看穿了天機處的某些深意。
朱雀妖元,國之重器,沒有人希望它落在港島霍家這個看上去名聲很盛,但背地卻屢屢搞小動作的修行門閥之中。
因爲它實在是太不可控了。
聽一聽李洪軍對港島霍家的稱呼,“資本家”,就能夠感受到一部分人的态度。
當然,如果秦梨落嫁給了霍二郎,人家名正言順,天機處,又或者有關部門就算是再不樂意,也是沒辦法的。
畢竟都是場面上的人物,大家也抹不開面子來撕逼,但如果有了我這麽一個人呢?
所以,我和馬一岙,很有可能也是被當做了一個棋子,塞到了這兒來。
當然,對于這樣的安排,我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被馬一岙點破心思,李洪軍隻是笑了笑,然後對我說道:“侯漠同學,秦小姐的态度,到底是怎樣的,這一點,你有信心麽?”
我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有。”
李洪軍一拍手,說好,既然如此,爲了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來,這邊來。
他帶着我們,走到了旁邊的一花叢中去,然後對身邊的兩位中山裝墨鏡男說道:“把你們的衣服脫下來,給他們……”
說這話的時候,他才發現我們有三個人。
馬一岙很快決斷,指着小狗說道:“他留下來,在外圍接應。”
啊?
小狗有些不解,馬一岙解釋道:“一會兒鬧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霍家未必會在會場上對付我們,但出來之後,一定會對攪亂會場的我們恨之入骨,絕對會出手的,所以得有人留在外面,跟于哥保持聯系,随時接應……”
這裏有很充分,小狗雖然不願,最終還是接受了。
接下來,我們跟李洪軍的随從換了衣服,馬一岙又臨時化了妝,将我們兩人的棱角做了改變之後,在李洪軍的帶領下,進了英都大廈。
這邊的安檢措施十分嚴苛,特别是對步行過來的賓客。
好在李洪軍作爲内地年輕一輩的頂尖人物,天機處扛把子李愛國的孫子,還是挺有面子的,對方隻是簡單的檢查一遍,确定我們身上沒有金屬物和武器之後,便放了行。
我們順着大廳往前走,剛剛走了兩步,我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忍不住說道:“哇,發哥?”
旁邊還有一位身穿華服的窈窕美女,我又忍不住了,低聲說道:“這是新白娘子?”
連續瞧見好幾個演藝界的明星出現,我很是詫異,而李洪軍卻忍不住說道:“你要不要這麽大驚小怪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說以前都隻是在電視上看過,沒瞧過真人……
李洪軍說道:“今天來的,都是社會名流,這些明星戲子,都隻是小人物而已,你自己端着點,否則給人瞧見,不就露陷了麽?”
我收拾心情,點頭說好。
其實我也隻是一開始感覺比較驚訝而已,後面陸續看到一些眼熟的人物,都沒有再多說什麽,而眼神,也都給墨鏡給攔住了去。
李洪軍帶着我們往裏走,有迎賓過來,他遞上請柬,有人驗證之後,将人往裏請去。
我們往旁邊的偏廳走了幾步,立刻有人迎了上來,熱情招呼道:“哎呀,李公子來了,怎麽不打個電話給我,讓我去前面接你呢?”
來人說話,娘裏娘氣的,卻是霍家四大行走之一的馬麗連。
霍家這幾位對外的行走雖然修爲不算高,但常年在外行走,與人溝通接洽,人脈還是挺廣的,李冠全身死,其餘人自然得趕來接待。
李洪軍與他認識,客套兩句之後,馬麗連左右打量一番,然後揮手喊道:“二公子,二公子,這兒。”
他招呼的時候,我轉頭過去,瞧見穿着白色西裝、胸口打着領結的俊朗男子,那人長得高大儒雅,年齡約莫二十七八歲,臉上滿是溫文爾雅的笑容,讓人看了,如沐春風——端的是名門貴公子,大家子弟。
唯一不太和諧的,是他的額頭上面,有一道豎着的疤痕,卻仿佛《包青天》裏面的包拯一般。
而且也真的就是彎月形狀。
而他的身邊,則有一位個頭稍矮,卻唇紅齒白、丹鳳眼的俊俏男子,那人的肌膚白皙如凝乳,倘若不是穿西裝打領帶,穿着锃亮的皮鞋,我還以爲他是一大美女呢。
兩人聽到馬麗連的招呼,迎了上來,我這才發現,那高大俊朗的男子胸口,居然還插着花。
馬麗連給李洪軍介紹道:“李公子,這位就是這次訂婚儀式的主角,我們霍家的二公子霍京博士,他旁邊的那位,是他在美國南加州的同學查理杜;二公子,這位是李洪軍,419辦李愛國李主任的孫子……”
“新郎官?”
李洪軍瞧見那年輕男子,伸手過去,笑吟吟地說道:“恭喜恭喜……”
霍二公子走上前來,滿面春風地說道:“李公子,久仰大名啊,感謝您出席鄙人的訂婚儀式,辛苦了。”
兩人碰面,滿臉熱情,手握在一起,都松不開去,那種熱情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爲兩人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兄弟呢。
如此聊了一陣,霍二公子說道:“上面請,一會兒我再過來,與李兄讨教。”
簡單幾句,兩人就稱兄道弟,再也沒有了見面的陌生感。
李洪軍點頭,說你先忙,回頭我們慢慢聊。
霍二公子與李洪軍告辭之後,迎向了新來的客人去,而馬麗連交待了侍者過來之後,告罪一聲離開。
我們在侍者的引領下,來到了二樓大廳處,等人離開之後,馬一岙低聲說道:“這位霍二公子,跟他身邊的查理杜,關系不一般啊……”
李洪軍笑了,說對,那位查理杜,長得真可愛,就像我這樣的糙漢子,都忍不住呵護一二。
馬一岙說:“看得出來,他對這訂婚儀式,有點兒不以爲然嘛。”
什麽?
我有些驚訝,而李洪軍卻歎了一口氣,說道:“政治聯姻,這種情況,哪裏是他能夠說得算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
仿佛不是說霍京,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