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因勢利導,借用别人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霍家這一次的訂婚儀式,既然都請到了天機處的扛把子李愛國,自然也請了許多有名望、有身份的人。
這些人,并不可能都是與霍家站在一邊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有了騰挪轉移的空間,也有了絕地大翻盤的希望。
什麽希望?
講道理。
隻要是道理能夠說得通,我就有可能在将秦梨落搶下來,而到時候霍家即便是滿腔怒火,也不可能當着這麽多的大人物面前動手。
即便是事後有什麽動作,我們也可以見招拆招。
當然,這裏面還是有很大的風險,特别是秦梨落的态度。
如果當場對質的時候,她表示與我之間,不過是玩玩而已,那麽占據不了道德制高點的我們,将會變成一個笑話。
但是,從剛才得到的種種信息來看,這種事兒,幾乎是不可能的。
計劃妥當之後,剩下的,就隻有等待了。
這會兒的離島,完全就是一個炸藥桶,任何的風吹草動,會如同火星子一樣,将這個炸藥桶給一下子引爆。
所以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别輕舉妄動,耐心地等待着機會。
好在有阿芒這位雖然長相矮胖渾圓、但爲人卻十分靠譜的年輕人在,每日三餐的供應從不斷下,在稍微安全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輪流使用外面的洗手間和浴室,所以也還算不錯。
當然,爲了不給阿芒惹麻煩,更多的時間裏,我們則都待在那個十來平方的狹小隔間裏。
平日裏,除了打坐之外,就是聊天,而無聊的時候,我們就會摒棄所有的修爲,僅僅憑借着格鬥技藝,在方寸之間交手。
小狗這人,雖說會按捺住心頭的仇恨,但人卻越發的低調,沉默寡言,很少參與我們之間的聊天。但在這個時候,他總會很積極地站出來,與我們交手。
爲了不鬧出太大動靜,被人察覺,我們比鬥的時候,都沒有用任何的勁力,如同普通人一般交手。
而這個時候,小狗則體現出了讓人驚詫的天賦來。
憑借着貪狼擒拿手,以及自己之前從寶芝林學來的諸般手段,比如工字伏虎拳、虎鶴雙形拳、鐵線拳、五形拳這些通過影視劇讓我們耳熟能詳的功夫,還有秘而不宣的飛鴻八手等,小狗在這場一開始如同娛樂解悶的格鬥之中,開始表現出驚豔的實力來。
方寸交手,顧名思義,大概也就是兩三平方的地方,兩人騰挪的空間縮小到了極緻,然後出拳腳,或者計點數,或者将對方推出圈外。
就是這樣如同頂牛一般的娛樂活動,小狗一開始還有些不夠熟練,但是到了後來,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夠赢得過他。
是真的,無論是老江湖于鳳超,還是名家出身的馬一岙,又或者我這樣的野路子。
在第三天之後,沒有,一個人,能夠敵得過他。
抛開修爲,小狗對于搏擊之法的理解,已經達到了一種相當高的境界,即便是非常微妙的變化,他都能夠很精确地把握到。
而且這還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并不是刻意爲之的。
到了後來,但憑着最基本的搏擊之法,小狗能夠以一敵三,而絲毫不落下風去。
當然,再一次鄭重的說明一下,這事兒,是抛開修爲的結果。
不過即便如此,小狗的表現也着實讓人爲之驚豔,而所有的這些天賦,我們想,估計也是與他天狗的夜行者血脈有關。
于鳳超對小狗這身世凄苦、天賦異禀的孩子十分喜愛,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也打開了心結,不但教了小狗許多與敵交戰時的技巧,還說了許多自己起家時的種種事情。
這些事兒頗具有傳奇色彩,甚至都能夠出一本《大圈》之類的話本小說。
而從于鳳超的講述中,我們得知,他擁有一門叫做“真實之眼”的神通。
這神通幫他辨識了許多的朋友和敵人,甚至還能夠瞧穿許多的卧底身份,從而讓他能夠在短暫時間内,從一個沒有身份的偷渡客,變成信義安這個擁有着十幾萬成員、數百萬影響力的龐大組織中,十個話事人之一。
隻可惜,這身份地位,也因爲幫助了我們,而最終化作了泡影。
對于此事,于鳳超并不後悔。
他告訴我們,其一,他是爲了信義,正因爲如此,他問心無愧,第二,他找人算過命,命中該有一劫,怨不得旁人。
于鳳超很信命,和大部分潮汕人一樣,他信奉媽祖,也對一切怪力亂神的東西充滿敬畏之心。
長時間的密實相處,并沒有消磨大家的意志,反而讓我們之間,迅速地熟悉起來。
于鳳超對小狗的疼愛,是我們有目共睹的,有時候他會跟小狗一起離開隔層,回來的時候,小狗的精神會變得十分抖擻。
我和馬一岙都知道,他這是在給小狗開小竈,不過對于這事兒,我們都很高興。
小狗這樣的少年郎,沉默卻又有趣,外表冷而内心熾熱,願意爲朋友付出一切,又有着可憐的身世背景……
他所有的一切,都讓人爲之憐惜,也願意将他作爲自己的弟弟一般去疼愛。
所以對于他的一切進步,我們都是十分樂意看到的。
短暫的時間裏,小狗在蛻變,然而變化最大的,卻是馬一岙馬先生。
最開始的時候,馬一岙讓我記憶最深的,就是他的四條眉毛,而後來他爲了我将那兩撇精緻胡子剃掉之後,模樣反而變得平凡起來,乍一看,仿佛融入人群之中去。
也隻有跟他多交往之後,方才能夠感受到他那淵博知識凝聚而成的氣度,知道他是一個内涵的人。
然而懷才如懷孕,隻有時間久了才能看得出來,哪裏有外貌這種東西,更具有沖擊力?
此刻的馬一岙,在解開了封印、恢複了金蟬子體質之後,最開始變化的,并不是他的修爲,而是那一張臉——它跟之前的變化不大,但是五官的微調,以及皮膚變得如同少女一般滑嫩白皙,都将他這個人烘托得越發俊朗。
他讓人乍一看,就會有一種“男人怎麽也可以這麽美”的疑惑。
這種疑惑,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厚,我甚至還能夠從馬一岙的身上,聞到讓人心曠神怡的淡淡檀香。
這種美,跟那種别扭的娘娘腔,又有着本質的區别。
怎麽說呢,就是一種無論是男人,又或者女人,都無法抗拒、不會反感的氣質,它會讓人莫名就産生出信任、并且很想要去親近的情緒來。
如同你在廟宇裏見到了佛像,在教堂裏瞧見了上帝像一般。
超脫性别的喜愛。
時間不斷推移,終于,到了訂婚日期的前兩天。
阿芒告訴我們,說他也被抽調到了會場的籌備組,當天就要出發,并且告訴我們,因爲我們的潛伏,使得霍家普遍認爲我們已經逃出了離島,所以島上防備的力量已經大大減少。
更多的人,也都抽調到了港島會場一帶去。
無論是西門越,還是秦三千,又或者其他的高手,都已經相繼離島。
當然,秦梨落秦小姐,也被護送着離開。
告訴完我們這些,阿芒離開了,次日晚上,我們溜出了房子,由馬一岙去試探一番,确定了阿芒的說法之後,我們趕往了天後廟。
在這所破舊的廟宇裏,我們再一次見到了蔣伯。
對于我們的到來,蔣伯有些驚訝,他一直都在關注我們的消息,從目前的情況來說,他也判定我們離開了離島,沒想到我們居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來。
我們過來,隻是想要探望一下蔣伯,怕他因爲我們的事情而受到連累。
好在霍家也是要臉的,在沒有搜到我們的情況下,不但撤出了去,而且還給蔣伯道了歉。
大家簡單聊過一會兒,蔣伯問過我們之後,找到了一個熟悉的村民, 讓他開船,将我們給送到港島去。
告别蔣伯之後,我們乘船離島,而抵達港島之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我、馬一岙和小狗幾個人站在那荒灘上,一臉懵逼,好在有于鳳超這個地頭蛇,雖然被霍家以及自己信義安的同僚碾過一遍,但他這麽深的根基,又加上看人的眼光,自然還是有一些布置的。
用阿芒留給我們的錢,我們打的來到了尖沙咀的一家老樓前,正準備進去的時候,突然間瞧見昏暗的角落裏,有一個男人,被好幾個家夥毆打。
瞧見那人,于鳳超捏起了拳頭來。
我瞧見,低聲問道:“認識?”
于鳳超點頭,說對,我小弟豬油田,打他的那幾個,是鬼添的手下,最狠的那個叫花臉鬼,信義安的雙花紅棍,一等一的狠角色。
小狗與于鳳超的感情很好,眯眼說道:“很強?”
于鳳超說道:“強如我。”
********
小佛說:今天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