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愣住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可以可以,如果是我是女的,我說不定會愛上你。”
是的,我此刻說的是實話。
此時此刻的馬一岙,抛開穿着,簡直就是太幾把帥了。
如果可以,我可以用三千字來形容此刻的馬一岙是多麽的貌比潘安,玉樹臨風。
不過篇幅有限,我暫缺略過,而是問道:“怎麽樣,解開封印之後的感覺如何?”
馬一岙伸展了一下手腳,有噼裏啪啦的虎豹雷音,從骨骼之中散發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之前的時候,仿佛是背着一塊大石頭在行路,而現在,整個世界都仿佛變得輕松和惬意起來,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之前的世界一片污濁,而現在卻輕靈無比,變得缤紛多彩、存在着無限可能一般……“
我說你這麽講,實在是太玄乎了——你身上的傷呢?
馬一岙伸了一個懶腰,對我說道:“好了,金蟬子體質,這樣的東西說起來玄之又玄,但說到底,其實就是一種快速新陳代謝、并且死亡因子稀少的基因體質。有了這個,之前所有的傷勢,包括那個火焰刀的惡毒掌力,都是可以化解的……“
我有些驚歎,說這麽神奇?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你喝一口血,你師父的病就能好了啊?
馬一岙歎氣,說怎麽可能,我這體質,隻是加快新陳代謝,讓傷勢快速愈合,心脈複蘇,甚至是延緩衰老而已,我師父那是中了毒,而且還是毒入心肺——若是可以的話,我早就解開封印了,何必費盡心思,四處去找尋後土靈珠的下落呢?
我說什麽是死亡因子?
這個生物學出身的男人口中一套一套的新名詞,各種科學術語聽得我一頭霧水,好在馬一岙足夠耐心。
他跟我解釋:“人的一生,會經曆過無數次的新陳代謝,我們掉下的頭發、皮屑以及身體産生的污垢、油脂等等,這些都是新陳代謝出現的;細胞每時每刻都在消亡與分裂,但最終卻保持着一種定量平衡,使得我們能夠存在于世,不過這樣的新陳代謝卻并不是毫無止境的,随着時間的推移,産生的細胞活性就會越來越低——這,也就是人體的衰老……"
“而死亡因子,就是控制這種細胞活性更新周期的東西。”
“一般來講,它會随着人的飲食生活習慣等因素而起伏,使得人的衰老時間,有快有慢,但總之一點,衰老終究還是會來的,從不遲到——唯有金蟬子體質,能夠将死亡因子的含量降到最低,從而實現長壽的目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說是長壽,而非長生不老?
馬一岙點頭,說長生不老,屬于永生,這件事情,已經不是血脈或者基因序列所能夠控制得了的,需要更多的講究。
我聽得一頭霧水,撓了撓頭,然後問道:“這麽說,此刻的你,實力比之以前,會有一個很大的提升了吧?”
馬一岙說這得看跟誰比。
我說這又是什麽意思?
馬一岙說如果跟之前的我比,那自然是天差地别的變化,但因爲我被封印之時還尚小,所以在修行上面,與普通的修行者進度基本一樣,所以想要一下子跨越到很強的一個境地來,那是基本不可能的——就比如說昨天的那個獨眼老頭,我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話音剛落,屋裏面走出一人來,正是略有一些疲憊的蔣伯。
他對我們說道:“那人叫做西門越,是霍家留在緬甸的頂尖高手,此刻應該是爲了在訂婚宴上,見證霍家的新老交替才回來的;這人十分陰狠狂傲,連霍英雄對他都要恭恭敬敬,這種超一流的高手,你們比不過他,也是正常的。”
我想起先前與那獨眼老頭交手的情形,整個世界都仿佛隻有黑白兩色,不由得心有餘悸地說道:“的确,那人簡直太恐怖了。”
蔣伯說道:“你們也别沮喪,那家夥在緬甸,一直都是用人命來練功,走的近乎于邪魔外道,所以才會有這般的恐怖修爲——他這種人,平日裏不積福,到處犯下惡事,因果纏身,很容易就會遭報應的,放心吧,他活不長的……”
這話兒我聽在耳中,卻忍不住一聲長歎。
的确,那獨眼老頭西門越活不長,的确是一個好消息,但有這樣一個家夥坐鎮此處,遠水救不了近火,不管我們是想救回小狗,還是去見秦梨落,都是天大的阻礙。
怎麽辦?
想來想去,我有點兒想向這位神秘的廟祝開口求救——畢竟這一位,能夠讓李冠全和西門越等人如此忌憚,必然是有着絕對實力的。
然而我剛想要開口,馬一岙卻仿佛知曉了我的心思一般,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拉住,沒有說話,而蔣伯則提着醫箱說道:“我累了,回去歇息了;你們兩個就住西廂房吧,隻要不出去,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馬一岙躬身,認真地說道:“多謝前輩。”
蔣伯已經走開,聽到之後,笑了笑,頭也不回,擺手說道:“舉手之勞,而且,畢竟我們都是……遊俠聯盟!”
他說這個詞眼的時候,珍而重之,但最後的時候,卻有幾分落寞的意思。
是啊,遊俠聯盟,這已經是一個消失了大半個世紀的詞眼了。
想想當年的聯盟,是如此的龐大,其中人才濟濟,民國十大家,每一個單獨拎起來,都是如太陽一般耀眼的角色。
而現如今,許多年輕一輩的人提起遊俠聯盟來,更多的不是敬意,而是笑話。
蔣伯去休息之後,我看着馬一岙,說幹嘛攔着我?
馬一岙說道:“蔣伯守着這廟,守了大半輩子,又何必因爲你我的事情,将他卷入這場争鬥之中去呢?”
我說:“可是沒有他的幫助,我們很難救出小狗來的啊?”
馬一岙說他已經幫了我們太多,做到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剩下的,還是由我們這些年輕人來做吧。
我說怎麽做?
馬一岙說道:“咱們得打一個逆向思維的邏輯——你想,那幫人是不是都以爲咱們兩人身受重傷,不知道在哪兒等死呢?而且他們知道了接應船隻的位置,确定我們無法逃走,現在肯定在到處搜查我們的下落,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出現一種叫做‘燈下黑’的情況呢?”
“燈下黑?”
我說你的意思,是咱們重新回到麗園那邊去,說不定能夠見到梨落?
馬一岙點頭,說對,如果說之前麗園的防備是十分,那麽經過昨天夜裏那麽一鬧,今天的防備估計也就隻有三四分,所以想要見到秦梨落,應該是很容易的;而如果能夠跟秦梨落見了面,我們就可以知道小狗的下落,這樣一來,所有的死扣,都得以解開了。
我說現在天還沒有亮,那咱們現在走?
馬一岙笑了,說對,殺個回馬槍,誰會知道呢?
的确,之前的馬一岙身中火焰刀,身體崩潰,就差等死,這情況霍家應該也是有所了解的,自然會以爲我們往山上蹿去了,此刻正漫山遍野地搜人呢,沒曾想馬一岙解開了封印,恢複了金蟬子體質,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信息差,這個是我們目前最大的優勢。
它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漸漸無用,所以我們得抓緊。
我看了一眼蔣老的房間,說需要跟他老人家說一聲麽?
馬一岙搖頭,說我們出了媽祖廟,就不要再跟他老人家有任何的聯系了。
說罷,他對我說道:“給我一套衣服,一會兒我換上。”
我沒有再多說,從八卦袋裏掏出了一套平日裏備着的衣服,馬一岙進了房間,将衣服換下之後,與我來到院子裏,朝着蔣老房間的方向鞠了三個躬。
然後我們轉身離開,從原來翻牆的位置。
翻牆的時候,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别的,我隐隐聽到一聲歎息,仿佛是蔣老發出來的。
兩人離開了媽祖廟,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沒多一會兒,就來到了霍家的那一片街區,這會兒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也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
不過即便如此,幾處主要的街道口,還是能夠看到人在把守着,顯然出了昨夜的事情之後,這邊的防備變得更加嚴格了。
我和馬一岙在高高低低的樓房和巷道陰影處行走着,原本想要去麗園找秦梨落,然而走到一半的時候,馬一岙卻停下了腳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道:“你看那是什麽?”
我順着馬一岙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到一個男人,被一隊人給押解着,拖向了街區裏面去。
那個鼻青臉腫、奄奄一息的男人,居然是于鳳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