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岙聽到,忍不住就笑了,說哎喲,你還門兒清,平時沒少得罪人吧?
那人不答,反而說道:“各位大佬,我姐夫是信義安中環坐館鬼添哥,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給個面子,不要鬧得那麽難看,可以麽?”
這家夥身處險境而如此淡定,着實讓人驚訝。
說句實話,換做是我,也未必能夠做到他這般淡定和平靜。
馬一岙沒有跟他廢話,而是直接開口說道:“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也就不繞圈子了——在去年的時候,有人找你幫忙中轉一筆錢,五十萬美金,老歪給你打的電話。但那筆錢,最後沒有轉到客人的手中,這件事情,你還有印象沒?”
能夠成爲跟老歪有所關聯,并且得到信任的合作夥伴,這龅牙蘇并非蠢人,他一下子就想了起來,一臉驚訝地說道:“哦,是你們?”
馬一岙點頭,說怎麽樣,沒想到我們還能夠找上門來吧?
爲了配合馬一岙,我故意弄出兇神惡煞的表情來,惡狠狠地看着龅牙蘇。
我真正發起怒來,模樣到底有多可怕,這個我是很清楚的。
用來吓人,基本上一吓一個準。
果然,龅牙蘇給我殺氣十足地瞪了一眼,腦袋恨不得埋到褲裆裏去,慌張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大佬,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看到老歪挂掉之後,就見财起意,将錢私藏起來。對不起,你們給我個機會,我明天就去将錢取出來……”
啊?
聽到他焦急的話語,我和馬一岙忍不住面面相觑。
我勒個去,敢情這家夥貪的,并不僅僅隻是那15%的手術費,而是全部都給截胡了啊——倘若這一次不是我們走投無路,沒辦法想到他的頭上來,這事兒說不定就這樣過去了。
難怪無論是老外的那個内侄,還是後面的發财張,都沒有辦法将錢給追回來呢。
之前我們還以爲是那幫人在故意拖着我們,現在才知道,就算是他們有心幫忙,那錢也根本沒有到賬。
我和馬一岙,爲了這筆錢數次親身曆險,費勁了心思,卻不曾想問題卻是出在了這裏。
馬一岙伸手過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說原來是你小子在搗鬼。
他捏着龅牙蘇的脖子,讓那家夥沒辦法喘氣,吓得直哆嗦,艱難地喊道:“大佬,給個機會啊?”
馬一岙這樣隻是吓吓他而已,畢竟這家夥的身份特殊,還有許多的首尾要處理,所以吓唬完後,惡狠狠地說道:“快點啊,把錢轉過來,愣着幹嘛?”
一直不太愛說話的小狗這個時候,冷不丁地來了一句:“要不然交給我處理吧?”
瞧見我們一臉不解的樣子,小狗緩緩說道:“别看他人長得不咋地,但細皮嫩肉的,爆個菊,應該挺舒服的……”
噗通!
如果說馬一岙剛才的威脅還讓龅牙蘇有點兒僥幸心理,那麽小狗這平靜的話語,卻讓他直接跪倒在地。
他慌張地說道:“别啊,大哥,我可以轉,但現在是晚上啊,銀行都下班了,我能怎麽辦?”
馬一岙抓着他的脖子,冷冷笑道:“欺負我們不懂呢?港島的銀行下班了,全世界的銀行都下班了麽?你們這幫耗子,在别的地方,難道就沒有賬戶?趕緊想辦法,要不然就讓我兄弟先爽一下吧!”
龅牙蘇聽到這話兒,慌張擺手,說等等,讓我想想,想想……哦,我知道了,我打一個電話,給我打一個電話可以麽?我讓美國的合夥人将錢轉到你們的指定賬戶,這樣可以了麽?
馬一岙将龅牙蘇身上繳獲的電話開了機,然後扔給了他,說别耍花樣啊,不然要你好看。
龅牙蘇接過電話來,臉色十分難看,低着頭,在翻找電話呢,我在旁邊友情提示:“你最好别瞎鼓搗,我們這裏有一位懂四國語言的,而且你跟老歪合作那麽久,大概也知道我們這個行當的人是什麽樣的,你要是耍花樣,自己想一想後果。”
龅牙蘇不敢了,拿出了電話來,老老實實地撥打過去。
如此一番折騰,他總算是将錢,打到了馬一岙之前預先備好的賬戶上。
馬一岙打電話找人查詢到賬之後,走到了龅牙蘇的跟前來,手一擡,那帶着煉制的煉妖球就在他眼前晃悠,随後指間一彈,有粉末落到了對方的鼻間去,緊接着馬一岙開始低聲念起了淨口神咒來:“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
念到最後,他猛然一喝:“急急如律令!”
馬一岙的右手手掌猛然拍在了龅牙蘇的額頭上,那家夥雙目一翻,卻是昏死了過去,而随後馬一岙将他人給放平,又在頭上畫了一個符箓,釘在了天靈蓋上。
瞧見那家夥睡了過去,我問道:“怎麽樣,這樣就可以了麽?”
馬一岙将那家夥的手機拿起來,将通話記錄給删掉,又用布将指紋擦幹淨,這才回答道:“理論上來說,他會忘記今天的一切事情,想不起任何的東西來,可能在很久以後,腦子裏面會有一些記憶碎片,但也沒有什麽用。”
我點頭,說那就好。
說完,我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果然是“富貴險中求”,倘若不是我們冒險将龅牙蘇擄來,估計沒有人想到,那筆五十萬美金、差不多四百多萬人民币的資金,居然是給這家夥給私吞了去。
資金怎麽到位、如何處理,這些都由馬一岙來負責,而我擔心的,是地上這個家夥,到底怎麽處理。
好在沒多久,于鳳超就趕了回來。
他告訴我們,那個肥婆已經報了警,并且在鬼添哥的宴會上哭訴,弄得鬼添哥火冒三丈,而随後龅牙蘇的失蹤,也讓他大爲惱火,現如今正在召集兄弟,四處搜人呢。
事情鬧得有點兒大,所以希望我們這兩天盡量别出門,待在這兒,等避過風頭了再說。
至于龅牙蘇,隻要是處理妥當,就由他幫着送回去。
對于于鳳超的大包大攬,我們點頭道謝,随後于鳳超叫來了一個機靈的年輕人來,告訴我們,這個阿燦是他最得力的心腹手下,這兩天由他來照顧我們的飲食起居。
那個年輕人對我們點頭,招呼道:“三位想必是餓了,我已經叫了茶餐廳的外賣過來,讓你們嘗一嘗老港的味道。”
于鳳超招待熱情,又幫着我們收尾,讓我們變得輕松許多,等吃過了外賣之後,我們都有些困頓了,阿燦又給我們安排房間,直接睡在了地下室裏。
我先前挺打瞌睡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認床的緣故,躺下去之後,翻來覆去許久,都沒有睡着。
我盤腿,行了幾回周天,還是精神抖擻,于是便起了床,跑過去找馬一岙。
馬一岙這兒也沒有睡呢,正在盤腿行氣,瞧見我過來,問道:“怎麽了?”
我說于鳳超這人的手段如何,能不能幫忙安排,讓我見到秦梨落?
馬一岙說他既然答應下來,問題應該就不大,咱們這兩天也别着急,先熟悉熟悉情況,到時候再說吧。
我想了想,又說道:“那個……你說如果梨落不肯跟我走,那該怎麽辦?”
馬一岙忍不住笑了,說你對自己,就這麽沒自信?
我苦笑,說倒不是有沒有自信,而是覺得如果她執意而爲的話,我也沒有阻攔她實現自我價值的追求。
馬一岙說卧槽,你這麽高尚?
我歎了一口氣,說有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兩個人待在一塊兒的時間太短了,根本沒有形成良好的感情基礎;說句老實話,我對秦梨落這麽上心,大部分原因也是人家長得漂亮,至于她本人的性格,我了解得也不多——因爲根本就沒有深入地去相處過……
馬一岙看着我,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希望秦梨落是因爲道德綁架而選擇跟你在一起,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反而會覺得很不自在,對吧?
我點頭,說對,就是這樣的,如果她是因爲喜歡,因爲愛,而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就算是拼死,也要将她帶走;而如果隻是道德綁架的話,我覺得趁早就算了吧,那朱雀妖元對于别人來說,或許十分珍貴,但對我來說,用來補償她當初給我的弱水,以及感激她引領我到這條路上,也是合适的。
馬一岙點頭,說好,這件事情,你自己考量,到時候需要怎麽做,跟我說就行了——實在不行,咱們跑一趟武當山,李安安還在等着你呢。
呸……
我啐了他一口,說又說笑呢。
與馬一岙聊過之後,我回房睡覺,一覺睡到早上醒來,我行過兩遍氣,又練了一套拳,這時于鳳超方才趕了過來。
一下來,沒有等我們問起,他就黑着臉說道:“事情有點麻煩了。”
啊?
我們都詫異,問怎麽回事,于鳳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龅牙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