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安?”
聽到這話兒,馬一岙先是一愣,随後眉頭舒展開來。
他恍然大悟,說你是武當李連晉師傅的女兒對吧?我聽我師父說起過你,“生女當如李安安”,五歲練劍,十三歲大成,十八歲單劍縱橫河西之地,不知多少豪雄皆敗于你手,傳說之中的天子驕子啊,沒想到能夠在這兒見到你,失敬失敬。
他朝着那英氣女子拱手緻意,态度溫和。
女子笑了,說馬師兄不必客氣,你我都是江湖兒女,一點兒修爲精進而已,何必如此——倒是你,幾年時間,奔波南北,不知道讓多少家庭破鏡重圓,功德無量,這才是真正讓人敬佩的事兒。
她滿臉笑容,說道:“我看了學員名單,知道您要來,高興得好幾晚都沒有睡着覺呢。這不一聽說您來了,就過來認識了麽?”
她一副小迷妹的模樣,兩眼都冒光,顯然對于馬一岙之前所作的事情,十分認同。
馬一岙與她簡單聊了兩句,然後介紹旁邊的我:”這是我兄弟,侯漠。”
李安安伸手過來,與我相握,說你好,這個班,總共六十一人,閣下可是排在了第一位,甚至都還在李洪軍的前面,我們一直都在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得到天機處如此優待。今天總算是見到本尊了……
相對于馬一岙,李安安對我雖然依舊熱情,卻沒有了先前的那股親切勁兒。
很顯然,她對我更多的感情,是好奇。
她大概也在想,到底是誰,能夠在這六十一人之中,排在頭名位置。
要知道,國人對于排名這事兒,其實是很有講究的,從名著裏的天罡地煞一百單八将、紅樓十二钗,再到現如今的官場排名,會議排座,都有着很強烈的講究。
所以能夠學員花名冊裏排到第一位,自然還是有其原因的。
我先前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能夠排在第一個。
我也想不明白這裏面的事情。
我隻有苦笑,說我也不知道,這裏面到底什麽事兒,我是真不清楚,要不然你回頭問一下學校的相關領導?
李安安瞧見我這模樣是真不知道,也沒有再問,隻是好奇地打量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道:“你們剛到,先收拾一下,一會兒到了飯點兒,去食堂吃飯,我給你們介紹幾個朋友,都是特别喜歡你的。”
李安安離開之後,我笑着對馬一岙說道:“可以啊,沒想到學員裏面,還有你的小粉絲呢。”
馬一岙聳了聳肩膀,說你想多了,人家那是情商高,特地過來打一個招呼而已——你不是會望氣之法麽?沒有留意到,那妹子的修爲,有多厲害麽?
我一愣,回想了一下,說唉,我還真的沒有注意到她的氣息呢。
馬一岙說你這望氣的神通,怎麽時靈時不靈呢?
我說這東西,講究的是一個随意而爲,太過于刻意的話,反而是看不出什麽所以然的,我也沒有辦法。
馬一岙說:“這麽跟你講吧,她剛才也說了,自己的先祖是武當劍仙李景林,而李景林則是武當“丹”字派的傳人——李景林之所以出名,是因爲他将曆來秘傳的《武當劍譜》,于本世紀二十年代刊印發行。然而實際上,武當劍法分三乘九派,上乘是偃月神木,分字、柱、極三派,精于神;中乘是匕首飛術,分符、鑒、七三派,精于飛;下乘是長劍舞術,分釜、籌、丹三派,精于舞。但道教收徒甚嚴,有‘甯可失傳,不可誤傳’之古訓,傳承至今,上乘和中乘劍法已經失傳,今人所見,僅有下乘功法而已。而這位李安安……”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道:“她據聞,是武當‘極’字派的唯一傳人,你自己想一下,她需要追捧我麽?”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她既然這般厲害,爲何還會過來拉攏你呢?
馬一岙說要不然說人家的那情商高呢,我們兩個過來,一臉懵逼,而别人呢,對着名單仔細研究,哪些人該結交,哪些人該拉攏,哪些人可以置之不理,這些都是有講究的。
我回想起一身輕爽、英姿勃勃的短發女孩,給人的感覺的确是很不錯。
我忍不住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咱們離遠點兒?”
馬一岙說你傻啊,人家過來找咱,除了我師父的師父那裏,有點兒香火傳承之外,也是因爲她看得起我們,所以才會找咱搭一個圈子,帶咱們一起玩兒。咱們來這兒,人生地不熟,誰也不認得,有幾個熟人,也好過一些,對吧?
我說她看得起的人,是你,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所以你得把“們”,給我去掉。
馬一岙哈哈一笑,說你這人還真小氣,至于麽?
我說人家對我一打眼,就是到我是夜行者了,态度不冷不淡,顯然是對夜行者沒有太多的好感。不過呢,托了你的福,倒也沒有對我太排斥。
馬一岙搖頭,說你呀你,這麽說有點兒偏激了。
兩人收拾完東西,我跟馬一岙說了一聲,出了宿舍,直奔後勤處那兒,跟張大姐作了報備。
這事兒也隻是個程序,人家張大姐挺開明的,得知緣由後,沒有多說,讓我隻管打。
不過她也沒有離開,在不遠處的辦公桌上寫寫劃劃。
我并不避諱什麽,拿起電話來,給尉遲京打了過去,結果居然不在服務區。
我打了兩回,都沒有打通,想了一會兒,又給合城居挂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老闆娘劉娜接的,對我這電話的到來,很是驚訝。
我們聊了幾句,說了下境況,然後我問起了白老頭兒的聯系電話,劉娜沒有猶豫,直接給了我一個号碼,讓我打過去。
我沒有跟劉娜多聊,而是挂了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一個年輕人,等我說出白老頭兒的大名時,他問我,說你是誰?
我說我叫侯漠。
那人說哦,我聽說過你,我是他的徒弟,你等等,我師父在館裏教小孩兒呢,我去幫你叫。
沒多久,白老頭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喂?你個小猴子,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我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個事兒要問您。
白老頭兒說就知道一準沒好事,還以爲你良心發現,想起跟我問聲好呢——有事說事,我這兒忙着呢。
我說我沒有打通尉遲京的電話,所以想問問您,秦梨落小姐那邊的情況,您知道麽?
白老頭兒說啊,秦梨落?不知道啊,要我幫你問問麽?
我說好,勞駕您哈。
白老頭兒說幫你問可以,但你得先跟我說說,你跟娜娜到底怎麽回事啊?上次我去合城居,她居然跟我念叨起了王朝安姓馬的那個徒弟,你什麽情況啊,自己的女人,還給别人搶了?我聽說你跟姓馬的那小子,關系還特好?
我給他這一頓數落,頗爲尴尬,大概解釋了一遍,當然其中自然少不了春秋筆法。
白老頭兒聽完,在電話那頭歎氣,說你啊你,瞧你這點出息,真的是很……
他挂了電話,我大概等了五分鍾,電話又打了進來:“喂,事情跟你問清楚了,人已經醒了過來,現在給尉遲京和港島霍家的人接回港島去了。”
啊?
我說秦梨落走了?
白老頭兒說對啊,走了,兩天前吧。
我說你之前不是說天機處不會放她離開的麽?怎麽她就走了呢?
白老頭兒說此一時彼一時,聽說是港島霍家的當家親自趕到了燕京,跟天機處的負責人密談過,至于這裏面有什麽貓膩,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我就是一退休老頭兒,人家能給我面子,放給我消息,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沒有必要給我交代太多的底細。
我說秦梨落人呢,她的身體沒問題了?
白老頭兒笑了,說自然,不然能讓她離開麽?我可聽說,天機處在她身上,也的确是砸了不少的資源,好多稀罕無比的材料與藥材,都不要錢的給。就這條件,别說是她,就算是一死人,說不定都給弄活了。
我張了張口,卻最終沒有再多問什麽。
秦梨落雖然醒了過來,但身體到底還是發虛,行動不便,沒有辦法做主,所以也隻能夠随着霍家,返回港島。
而且我也沒有一個聯系方式,她當時聯系不到我,也是正常。
至于她,對我到底是一個什麽态度,我隻有等有機會了,想辦法再去一趟港島,或許才會有最終的答案。
帶着一種恍然若失的心情,我回到了宿舍,還沒有進門,就給馬一岙拉着去吃晚飯。
來到食堂,這兒人還挺多,雖然報道時間是三天,這才第一天,但陸陸續續,人員其實已經來了大半。
先前跟我們打過招呼的李安安在門口等我們,瞧見我們到來,趕忙揮手打招呼,然後指着旁邊的兩人說道,這位是孔祥飛,内蒙人,太極逍遙一脈的,這是馬思凡,岙哥你的本家,他是江陰人,玄真太和一脈的人……
她這邊介紹着,突然間旁邊傳來一陣騷動,緊接着好幾個女聲驚呼道:“他來了,他來了。”
“誰?”
“李洪軍啊,天機處扛把子李愛國的孫子,年紀輕輕就突破先天之勁的青年高手,被洪瞎子點評爲‘當代年輕一輩第一人 ’的李洪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