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的局勢,還算是平靜,那麽小狗醒來的話,情況就會變得截然不同了,因爲小狗先前是被蘇城之的人囚禁起來的,這是後面一系列事情的引子,而小狗也是蘇城之違法的活證據。
即便是蘇城之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墨大先生,但官方也不是沒有明白人,隻要稍微一調查,這事兒是很難兜住的。
除非,小狗死了,他蘇城之才能夠徹底放下心來。
醫生出來,林藍平和馬一岙就跟醫生交涉了一番之後,終于得以進去,我來得晚,想要再進去的時候,卻給一個滿臉雀斑的小護士攔住了。
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的請求,然後咬着牙,滿臉驚懼地看着我。
她就像要奔赴就義的烈士一般,整個身子都有些發抖。
我給她那可憐的小模樣兒給逗樂了,沒有爲難她,而是退了出來。
之所以如此,是有林藍平和馬一岙兩個聰明人在裏面,怎麽安撫和勸慰小狗,用不着我來操心;而我在外面,還能夠幫忙放放哨,不讓蘇城之的人過來攪局。
我站在急救室門口不遠,林藍平和馬一岙在裏面跟蘇醒過來的小狗談事,醫生離開了,還有兩個小護士在門口守着說話。
我本來沒有注意,結果聽到一個小護士低聲說道:“你怎麽了?爲什麽牙齒都在抖?”
那個攔住我的雀斑小護士:“你不覺得剛才那光頭,好兇麽?他瞪了我一眼,我都有點兒站不住呢,像一頭噬人的猛虎!”
“兇?他那個叫做男人味好吧,你有沒有發現他的側臉,很像金城武呢……”
“什麽金城武,明明像古天樂好吧。”
“不,我還是覺得像金城武,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冷峻,啧啧,這種男人,要是在床上的話,不知道……”
兩個小護士以爲我隔得遠,聽不到,說話也是肆無忌憚。
我這時才發現,聽力好,有時候也是一種尴尬。
現在的80後小姑娘,都這麽奔放麽?
好在我并沒有等待多久,小狗就被人用擔架床推了出來,我走過去,瞧見小狗整個人給纏得結結實實,人還在昏迷之中,讓我有些意外。
不是說人已經醒過來了麽?爲什麽現在又昏過去了?
我看向了跟出來的馬一岙,他朝着我使眼色,讓我不要說話,我沒有開口,跟在後面,兩人跟着擔架床,轉向了重症監護室那邊去,将小狗安置妥當之後,馬一岙把我拉到了一邊去。
他低聲對我說道:“人醒了,不過因爲消耗過度,現在行動不得,爲了他的安全考慮,我們建議他暫時别醒。”
我有一些驚訝,說裝暈?
馬一岙點頭,說對,這是避免小狗與蘇城之見面最好的辦法,不然兩人一旦碰面,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我點頭,說那小狗現在的情緒怎麽樣?
馬一岙說當然不穩定了,換作是你,如果是我爲了救你而死——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我是說如果,你的心情會怎麽樣?
我說當然是殺人報仇啊。
馬一岙說殺誰?
啊?
我腦子轉悠了一圈,想着殺害蘇四的那個家夥,已經被抓到了,等待他的,肯定是法律的制裁,但那家夥說起來就是一把刀,殺死蘇四的,除了黃泉引之外,最重要的責任人,其實是蘇四的父親。
蘇城之。
這是一個悲劇。
小狗能夠殺了蘇城之報仇麽?殺了蘇城之,難道蘇四的泉下之靈,會開心?
而且,他能夠殺得了蘇城之麽?
盡管我沒有跟蘇城之交過手,但别忘了,我可是會望氣的。
先前我瞧見蘇城之,撲面就是一股近乎于凝結的玄黃之氣,這樣的情況,我覺醒之後,還是頭一次見到。
白老頭兒……
哎呀?我好像沒有瞧見過那家夥的氣息呢……
總之一點,天刀蘇城之,很強。
即便是小狗成就了大妖之境,在蘇城之面前,也隻是任人魚肉的存在。
如此想來,還真的是……
嗨。
我說那你們是怎麽跟他說的?
馬一岙說還能怎麽樣?卧薪藏膽呗,蘇四是爲了救他而死的,他得把蘇四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而且小狗還有一個母親,他得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
所以他目前需要的,是活下來,然後再談報仇的事情。
我說後續是怎麽處理呢?
馬一岙說我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見,目前的話,先去我師父那兒養傷,等到我們從集訓營回來,到時候再聊别的事情,他認可了這個方案。
我點頭,說好吧。
兩人在重症監護室外等待着,林藍平安排完了小狗之後,又匆匆離開。
這一次畢竟是大事件,他到底還是有許多的事情要做,不過他在臨走之前,給我們安排了人做筆錄。
因爲有了他的吩咐,所以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們的心裏都有底,負責記錄的人也知道,所以弄下來,倒也沒有太多麻煩,在弄這個的時候,我和馬一岙都有些心不在焉,因爲擔心蘇城之過來,找小狗麻煩。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爲了避嫌的緣故,蘇城之一直都沒有露面,反倒是來了兩個寶芝林的工作人員。
不過他們簡單問詢之後,也沒有太多停留。
倒是後來,我們聽說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寶芝林的人,沒有同意官方給蘇四做屍檢,而是要直接将他的遺體帶走。
這麽做,當然是不合程序的啦,所以官方和寶芝林之間,似乎還起了沖突。
對于這件事情的處理,我和馬一岙都很是關注,甚至還下去,聽了一會兒跟他們之間的争吵。
好在這件事情,最後由上面的大佬出面來協調解決,最終的結果,是讓蘇城之将蘇四的遺體,給帶走了。
所以我一直到最後,都沒有辦法見到蘇四的最後一面。
對于這事兒,我還是挺耿耿于懷的。
不過蘇四母親對我的那态度,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厚着臉皮湊上去。
蘇城之離開醫院之前,還是來了一趟重症監護室。
不過他并沒有進去探望,隻是與醫生做了簡單交流之後,就離開了,整個過程中,他表現得十分自然,與他的身份十分妥貼,讓人挑不出半點理兒來。
蘇城之離開之後,我們并不放松,畢竟他人雖然走了,但必然在醫院留下了耳目。
一直等到淩晨六點多鍾,天蒙蒙亮的時候,林藍平又趕到了醫院來。
這一次,他沒有帶其餘的人,而且還特地将周圍的人做了清場,然後帶着我、馬一岙走進了重症監控室裏去。
這個時候的小狗,他已經醒了過來。
原本十分活潑的他臉色陰沉,眯着眼睛,問林藍平:“那個小子,現在在哪裏?”
林藍平說人給關起來了,雖然他抵死不認,并且極度不配合,但目前我們已經基本确認,他就是黃泉引旗下東興十八羅漢中的穿林刀蔣重八——他死定了,但至于什麽時候執行,這個得看後期的公審結果。
小狗又問:“其他人呢,抓到多少?”
林藍平說人都撤得很快,基本上都跑了,剩下的幾個,是與你們争鬥的時候受了傷,或者暈厥過去的,目前還處于證據收集階段。
小狗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問道:“真的,沒辦法扳倒蘇……”
他大概是從小習慣了,一時半會兒,卻是改不了口。
林藍平懂得他的意思,看着他,說目前的确是不行,除了那家夥的關系很深之外,沒有證據,才是最根本的原因。我跟上面的老馬聊過,他告訴我,這件事情,目前先别提——老馬這人我知道,他雖然跟蘇城之關系不錯,但絕對不會因此庇護他的。這個案子是真的有困難,所以,你們也多多理解。
林藍平口中的“老馬”,就是之前招攬過我們的省廳領導,我見過,人的确是很方正,嫉惡如仇。
所以他這麽說,我還是信的。
聽到了林藍平的解釋,小狗沒有再多說,緊接着林藍平給他親自做了筆錄,在适當的引導下,并沒有直指蘇城之。
事實上,從頭到尾,蘇城之都沒有直接露面,所以即便是想要牽扯上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簡單的筆錄過後,林藍平對我們說道:“蘇城之在醫院安排了很多耳目,我擔心我的同事裏,也有人會跟他通風報信,所以你們要走,就得趕快,别等到中午。”
馬一岙點頭,說對。
我們沒有再久留,在林藍平的指引下,繞過了耳目,離開醫院。
林藍平給我們安排了車子,直接朝着火車站駛去。
随後我們坐火車離開羊城,抵達湘南之後,将小狗護送到了莽山,将他交給了馬一岙的師父王朝安。
小狗本來就身負重傷,一路奔波,抵達莽山之後,整個人就都垮了。
好在王朝安精通調養,問題不大。
我們在莽山又待了些時間,調養好了身體之後,在集合的前兩天,沒有等小狗康複,我們就坐火車北上,前往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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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說:從今天開始,恢複大号“南無袈裟理科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