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詫異,說你找我幹嘛?
蘇烈伸手過來,攬住了我的肩膀,說找你也不一定有什麽要事,我虛長你幾歲,你就把我當大哥,咱們随意聊聊就行——對了,你跟剛才那姑娘,是什麽關系?
我此刻的心中充滿了甜蜜,幾乎是下意識地張口,想要宣布我跟秦梨落之間的關系。
然而話語都快要說出口,我卻還是中止了。
原因有二。
其一,雖然我與秦梨落,算是一吻定情了,但那種情況下,到底作不作得準,事後秦梨落回想起來,會不會覺得我是在趁人之危,這件事情我在沒有确定之前,貿然宣傳出去,着實是有一些不太尊重人。
要是她反悔了,那麽大家豈不是很尴尬?
其二,則是鑒于蘇烈與白老頭兒的關系——白老頭兒,可是一直都在撮合我與老闆娘劉娜兩人的感情。
雖然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但如果這個時候爆出我與秦梨落的消息來,必然會傳到白老頭兒的耳中,到時候他會怎麽想,我還真的沒辦法預料得到。
那家夥,可是很厲害的。
也很古怪。
盡管我自己覺得心底無私天地寬,但人嘛,終究是不喜歡麻煩的。
事情如果能夠簡單一些,那就一切從簡。
話語在我的嘴裏轉了一下,我回答道:“之前就認識的朋友,而且她變成這樣,就是因爲我……”
蘇烈點頭,說了解,走,去你房間,你先洗個澡,咱們再好好聊一聊。
他這般說,我方才反應過來,我身上滿是秦梨落之前基因崩潰時散發出來的氣息,這種陳腐的臭味我自己已經習慣了,并不覺得,但是在蘇烈這兒,着實是有一些熏。
我點頭,說好。
兩人回到病房,我拿了一套新的病号服,去洗手間洗過澡,換了一身衣服之後,走了出來,問道:“怎麽樣?”
蘇烈揉了一下鼻子,小心說道:“要不然,再洗一遍?你别怕費香皂,使勁兒用。”
瞧見他這模樣,我才能夠感覺得到秦梨落之前心中的絕望。
她之前,可是讓人高不可攀的女神,而在前幾天,她卻化作一灘發膿惡臭、讓人嫌惡的病人,這樣劇烈的身份變差,對于一個美女來說,如何能夠承受得住?
也正因爲如此,方才使得我之前的舉動,有多麽的真誠。
隻不過,越是如此,我越發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一些趁人之危,因爲如果是之前的秦梨落,我未必能夠有與女神一親芳澤的機會。
我照着蘇烈的吩咐,重新洗了一遍澡,然後來到病床這兒來。
蘇烈叫護士過來處理洗手間的衣服之後,方才回來,拉了上次那把椅子,在我旁邊坐下。
我有些着急,問道:“你們會怎麽處置秦小姐?”
蘇烈一愣,說怎麽處置?這是什麽意思?
不管是我主動的,還是秦梨落被動的,總之現在的情況,是秦梨落的身體裏,已經被種下了朱雀妖元。
這事兒我能夠知道,那麽作爲天機處頂尖牌面的田副主任,自然也知曉。
朱雀妖元這東西,到底有多麽珍貴,用不着别人提,我也知道。
我很擔心,田副主任,以及天機處會在這裏面,做什麽手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算是拼死,也要站出來阻止的。
不過,這隻是一個可能而已。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419處,也就是所謂的“天機處”,給我的感覺還是極爲友好的。
我盯着蘇烈,不說話。
他是聰明人,稍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雖然他可能并不太知道這内中的情況,但大緻能夠猜到,他笑了,說道:“秦媛小姐是港島中文大學來燕大交流的港島學者,而秦梨落,則是港島霍家的法定繼承人之一。港島中文大學在亞洲學術領域,享譽盛名,而港島霍家在促使港島回歸,以及經濟繁榮方面,也是起到了極爲重要作用的——不管是前面的學者身份,還是後面的夜行者家族身份,隻要不發生什麽原則性的問題,我們都是不會對她怎麽樣的,隻會盡可能地維護她的利益。”
說完,他又說道:“另外,她在燕京,也有許多頗有權勢的長輩,這些長輩個個都能夠在朝堂之上說得上話,而我們這些具體的辦案人員,都是受氣的小媳婦兒,隻能夠給人欺負的份兒,還熬不成婆婆……”
聽到他的這話兒,我忍不住笑了。
這哥們表面上看起了十分嚴肅,随便扔一地方上去,都是一任父母官的架勢,此刻在這兒,跟我說着話,都是小心翼翼的,賠着不是,着實是好笑得很。
我說行吧,你有啥事,就說,咱别繞彎子。
蘇烈哈哈一笑,說行,咱們也不繞圈子了——我聽老領導說,你想要張宿秘境裏面的燭陰,對吧?
我聽到,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說道:“對的。”
蘇烈看着我,說燭陰這東西,它屬于傳說中的物件兒,聽上去很玄,但除了用來鼎爐煉丹之外,用處其實并不大。你要這東西,到底是要幹嘛呢?
我一聽,就知道白老頭兒并沒有将我的全部情況,跟蘇烈,以及他身後的部門說完。
他是有保留的。
我知道白老頭兒是對我的保護,也下意識地做了保留,說:“這個,一個朋友需要。”
蘇烈說你說的這個東西,我們有,但這些資源呢,屬于戰略性用品,是封庫保存、登記錄冊的,不可能随意拿來送人;爲了你的事情,老領導跟上面的人發生争執,甚至還拍了桌子,鬧得很大,但我們現在的頭兒也很爲難,天機處并不是一個獨立的部門,也有許多的監管機構,任何的決定都會被掣肘的。我老大去跟人溝通了幾回,最後得到了一個回複,說是東西可以給你,但不是現在,而且還有一個條件。
我說什麽條件?
蘇烈看着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其實呢,也不算一個,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加入我們天機處,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是自己人,申請調用戰略性物資,就屬于内部供應了,這個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人會反對。”
招安?
我聽到這話兒的時候,腦海裏第一的反應,就是《水浒傳》裏面的梁山招安。
事實上,這并不是我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兒,之前在羊城的時候,就接到過公安廳的邀請,不過當時我是拒絕了。
倒不是說我有多麽的清高,也不是我對于編制這鐵飯碗一點兒都不心動。
最主要的,是“靈明石猴”的血脈,讓我完全沒辦法停下來。
我沒辦法過上安穩的日子。
同樣的理由,對于蘇烈的這個提議,也是一樣的道理。
我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我……
蘇烈仿佛早就知道我會這麽說,哈哈一笑,說沒事,還有另外一個選擇——在下個月的時候,會有一個前往長白山、爲期兩個月的集訓營。這個活動呢,是我們419處聯合各大協會、部門來組織的,是用來針對于‘噬心魔’的集訓,屆時會邀請全國各地富有潛力的年輕人和名家過來參加。集訓營會有幾個部分,包括培訓、對練與推演,另外還有結業演習等等……”
他跟我介紹起了這一次的集訓活動來,從主題上面來講,是充滿了積極正面的意義,甚至于有點兒古代武俠小說裏面“武林大會”的架勢。
但做過藥水供應商的我,卻隐約能夠從這裏面,嗅到幾絲不一樣的氣味來。
很明顯,天機處希望通過這一次的集訓活動,加強與各地修行者、夜行者之間的溝通和交流,并且從這裏面發掘出有潛質的人才來,并且加入他們。
這個,從本質上來講,跟港台綜藝節目的選秀活動很像。
而即便是有人不加入,也能夠對當下的江湖局面,有一個很重要的了解,甚至監控。
之所以選擇年輕人,大概是覺得成名已久的那些大拿,思想已經過于穩固,有了自己的圈子和勢力範圍,也少了許多的熱血意識,反而不如年輕人好培養吧?
當然,這個活動,對我而言,其實也有着很積極正面的意義。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其實是對抗那恐怖噬心魔的一次演練。
而我,與那噬心魔,雖然從實力上相差甚遠,但并沒有減弱我對它的警惕和恨意。
至少,那朱雀的身體,還在噬心魔的手中呢。
介紹完了集訓營活動之後,蘇烈說道:“這是第一屆集訓營的活動,後面還會視情況,組織第二期、第三期,總之我們會努力跟民間高手交朋友,加深溝通,消除誤會。而上面說了,從南方省那邊遞過來的資料看,你侯漠算是比較有典型代表的一位民間夜行者,如果你能夠參加,能夠起到很好的号召作用……”
我有些心動,說你是說,隻要我能夠參加這第一屆的民間修行者集訓營,就能夠拿到燭陰?
蘇烈搖頭,笑道:“哪裏有這麽的簡單?”
我說還需要幹嘛?
蘇烈說上面說了,燭陰呢,會拿出來,當做獎品,給予這一次集訓營表現良好的學員,而你如果真的想要的話,那就在一個月後的集訓營裏,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