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他,使得我們随後就被黃風寨的人給盯上,随後不得不遠走山裏,不敢在那小縣城中停留,生怕被人給攆上了,到時候又是一堆麻煩。
沒有想到,這個家夥,居然也趕來了青鋼嶺。
不過仔細想來,那花老太做壽,出現在二郎山這一帶的大部分江湖人物,估計都是前來賀喜的,所以他過來,也并不是什麽稀奇之事。
與駝背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身材嬌小,柔媚如水的漂亮女人。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因爲隔得比較遠,所以我們也聽不清楚内容,但是從那人的側影看過去,我卻能夠知曉——她,就是昨天在巷子裏面發号施令的那個女人。
黃風寨的人。
兩人沿着山路而行,漸行漸遠,望着他們的背影,我忍不住說道:“這個花老太,好大的排場啊。”
我們蹲了這一天,瞧見不少的人來人往,在這樣的一個人迹罕至的山中之地,偏僻之所,卻能夠招來那麽多我們平日裏生活中幾乎不可能見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隻說明了一件事情。
人家混得好。
馬一岙說她本身的實力就十分強大,生下的這一大窩崽子裏面,也有好幾個覺醒了夜行者血脈,個個都十分出息;最關鍵的,是她的子孫中,還有人去入了修行者的門下,居然也有所成,如此枝繁葉茂,相互支撐,自然不會差太多。
我望着天色漸黑的夜色,忍不住問道:“那啥,黃大仙這人,聽說厲害得很,爲什麽你還要找他當面談,而不是背地裏偷摸着将人帶走呢?”
馬一岙看了我一眼,說你對黃大仙這人,了解多麽?
我說我問過了你師父,他說他年輕之時,曾經與黃大仙一起,并肩與西域闖蕩,後來因爲某些誤會,就沒有再一塊兒了;至于其它的,倒也不是很清楚。
馬一岙點頭,說黃大仙這人,怎麽講呢,亦正亦邪,很難講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公認的,是他脾氣很怪,所以我師父跟他鬧翻,是不可避免的。
我說你上次也聊過,他脾氣怪,怎麽個怪法呢?
馬一岙說怎麽講呢,這個人很講究眼緣,第一眼看對了,啥都好說,對你就跟家中長輩,或者自家兄弟夥一樣,而若是不對眼,甚至有可能一不留神,就要了你性命,沒有任何理由。
我聽了,忍不住說道:“卧槽,這他媽不是瘋子麽?”
馬一岙說倒也不能這麽說,我爲什麽願意找他聊呢,主要是很多被他殺了的人,都是惡貫滿盈的惡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也是行俠仗義,故而江湖的風評還算不錯。
我說這看對眼的事兒,還真的很難講,他難道沒有看錯過麽?
馬一岙說也有,所以說,江湖上對此人的評價,是毀譽參半,喜歡的人很喜歡他,不喜歡的人呢,恨之入骨,當年我師父就是因爲他無故殺人,而跟他分道揚镳的。
我有點兒無語了,而旁邊的楚小兔卻笑嘻嘻地說道:“那啥,你知道怎麽給他留下好印象麽?”
馬一岙一愣,說你要幹嘛?
楚小兔朝着我們兩個抛了一個媚眼,紅唇撅起,國色天香的妖娆模樣,然後說道:“我想讓他愛上我,然後……”
她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說道:“然後,我一刀殺了他,爲我二哥報仇。”
呃……
馬一岙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對楚小兔說道:“報仇的事情,并不是你我能夠搞定的,現在咱們先把我外甥救出來,然後再從長計議,你覺得如何?”
楚小兔瞧見我如此鄭重其事,噗嗤一笑,說你放心,我不是沒輕沒重的二愣子,這次過來,隻是探一探那家夥的底細;至于報仇,還得姥姥來張羅。
得了她的承諾,我放心一些,而馬一岙則說道:“色誘的事情,你就别多想了,知道川中妖魅麽?”
楚小兔說你說的,莫不是西川第一美女王萌萌?
馬一岙點頭,說對,二十年前,王萌萌一出江湖,國色天香、豔名四播,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熱血男兒,讓多少年輕人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我雖然沒有見過,但聽我師父講起,當時她的豔容芳姿,就連我師父這樣道心穩固的人,都不得不去沖一會冷水澡,才能夠消解。可是你知道王萌萌最後,是死于誰的手裏了麽?
楚小兔很驚訝,說我的天,你師父都有去洗過冷水澡?這麽妖娆麽?
呃……
我以爲楚小兔會回答,說“難道是死于這個黃大仙之手”,結果她關注的點,居然在這裏。
不過想起來也挺搞笑的,堂堂一代大俠王朝安,居然給逼得洗冷水澡,這得是多搞笑的事兒。
馬一岙也給楚小兔說得無語了,惱怒地說道:“你有沒有搞清楚重點啊?”
楚小兔卻是一臉妩媚地看着我們,粉嫩的小舌頭在飽滿的紅唇上輕輕舔舐着,然後媚眼如絲地說道:“說老實話,你們兩個,有沒有爲我去洗冷水澡?”
馬一岙翻了一下白眼,說朋友妻不可欺,我這點講究還是有的;而且就你這點兒柴火妞的身闆兒,離當年的川中妖魅王萌萌,差得還是有點兒遠。
我聽了,頓時就着急了,推了馬一岙一把,說你說什麽呢?
楚小兔瞧見我又羞又惱的反應,忍不住笑了,然後對馬一岙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王萌萌都不行,我也不敢亂來的。”
馬一岙伸手攬住了我的肩膀,說你有這個自知之明,那就好。
他回頭對我說道:“所以這就是我爲什麽想要跟他談一談的原因,這個家夥脾氣古怪,但也不是沒有講理的可能,如果能夠從他那裏得到一些說法,遠比我們深入離别島那個毒蟲窩裏面去要來的簡單。”
我不再質疑,而是問道:“道理我都懂,隻不過,咱們如何碰到那黃大仙呢?”
馬一岙說上山,在嶺上的機會,遠比在這兒守株待兔要多。
楚小兔翻了一下白眼,說這邊的情況,你剛才也瞧見了,就拐角那地方,就有花老太的人在守着,每波人都需要有請柬,才能夠放行的,至于其他路,你也說了,懸崖峭壁且不說,而且還有人看着,完全沒辦法潛入……
馬一岙揉了揉太陽穴,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怎麽再等等。
是夜,我們并沒有找地方歇息,而是輪番值守,關于那黃大仙,馬一岙認識,楚小兔也見過,唯獨我,隻能夠聽别人的描述來瞎蒙。
隻不過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們都沒有瞧見任何一個符合條件的人。
這天是壽宴正酒,來二郎山的人就漸漸變得多了起來,經常能夠瞧見一群群、一夥夥的,隔個幾十分鍾,或者半個小時,就來一群。
我們依然沒有瞧見黃大仙。
等到了下午的時候,馬一岙開始着急起來,我瞧見他的眉頭皺起,忍不住勸道:“要不然,咱們等他們辦完了壽宴,下山了,再看一回?”
馬一岙搖頭,說不行,黃大仙神龍見首不見尾,離别島更是隻聞其聲,虛無缥缈,這一次倘若是錯過了,你那外甥,估計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我們必須混進去。
我說怎麽混?
馬一岙說道,事到如今,咱們隻能出下策了。
說罷,他摸出了一把小刀來,往自己的臉上招呼去,幾秒鍾之後,他那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兩撇胡子,就給他刮了下來。
這胡子是馬一岙最有辨識度的特征,一旦刮下來,整個人都仿佛大變了模樣,一下子就年輕了四五歲。
而且臉型都好像不同了。
我有些驚訝,說你這是?
楚小兔卻明白了,說你想說,咱們去前頭,找波人少的給截了道,然後拿着他們的請帖,冒充上山?
馬一岙點頭,說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
楚小兔有些擔憂,說這也太危險了吧?
馬一岙咬牙,說狹路相逢勇者勝,現如今,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他收拾了一下刮下來的胡須,小心收了起來,然後帶着我們往遠處走去,蹲在了一個山路的拐角處。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前後又過了幾波人,不過要麽是人太多了,要麽是來人太強悍了,我們都不敢下手,好不容易等到三個行人,其中還有一個女的,看着稚嫩,馬一岙便示意我堵住後路,然後自己蒙着面上去攔。
馬一岙挑的人很不錯,這三個都是綿陽的世家子弟,家中長輩不在,哥姐幾個自己過來見世面的。
結果世面沒見着,半路上卻遭了悶棍。
我們隻是将人打暈,然後将衣服換上,又搜羅了請柬,而正當我們準備将人拖到林子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幾個,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