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立下如此狂妄話語,而其餘人也都殺氣騰騰,紛紛大聲吼叫起來。
一時間鬼哭狼嚎。
那十幾個黑衣人全部都摸出了随身攜帶的甩棍,朝着從堤岸上方沖下來的一衆人等殺去,而劉勇等人也都轉身,沖向了我這些增援而來的同伴。
隻有被追風箭射中的王虎,他将左胳膊上面的箭支折斷之後,朝着我走過來。
他俯下身,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控制住。
追風箭的力量恐怖,但這家夥的胳膊發達得跟别人大腿一樣,就算是受了傷,裏面還插在箭支,都不會有太多影響。
至少控制住渾身力量消解的我,已經是足夠。
堤岸之下的沙灘,随着一衆人等的加入,戰況瞬間就變得不同,馬一岙這邊的壓力減緩許多,但那些沖下來的同道卻在一開始,就遭受到了最堅決的阻擊。
衛合道手中抓着一根堅硬如鐵的鐵木棍,一馬當先,迎戰一大幫的黑衣人。
他一開始如猛虎出籠,一手出神入化的五郎八卦棍的确也挑飛兩人,還将一人給砸到在地去,然而當一個手長過膝的男人沖到他面前的時候,這沖勢頓時就中止了。
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顯露本相,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騰騰妖氣,讓人毫無疑問地坐實了他夜行者的身份。
那人雙手沒有任何武器,隻是伸手,便從漫天棍影之中,将衛合道的鐵木棍抓住。
衛合道往回猛然一扯,卻發現紋絲不動。
對方的力量,到底還是太強大。
衛合道沖勢頓住,錢家兄弟就站了出來。
這兩人是打熬筋骨、修行外門橫練功夫的路子,渾身上下都是繭子肉,硬得如同披上一層铠甲,雙手的力量強悍得很,沒事兒捏捏核桃玩,一捏一個碎,戳鐵砂、砸石頭,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
兩人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一起上前,雙手之上穿着鐵環手套,猛然抓住了這個長手男子的雙臂。
這兩人一左一右,扣住那人胳膊之後,猛然一拉。
這陣仗,有點兒像是五馬分屍。
然而看着健壯如牛的兩兄弟,卻并沒有能夠将那個長手男人撕扯開去,那家夥如同鋼筋鐵骨一般,一動也不動,而是擡頭起來,一臉漠然地打量着他們。
因爲角度的關系,我并沒有瞧見那人的正面。
但是從側面上看,那個長手男子的眼角處,有一抹寒光浮現。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開始狂跳不止。
一瞬間,我突然間有了一個對于力量的認知——今天所有的人裏面,最讓人棘手的,不是笑面虎,也不是劉勇,更不是那個猛禽夜行者。
而是這個一直都把自己置身于事外的男人。
一如之前黃泉引的長戟妖姬。
永遠都把自己置身于事外的人,并不是執行者,也不是指揮者,而是監督者。
那是上頭派來的監軍,是捧着尚方寶劍的顧命大臣。
也是随時能夠出來撐住場面的家夥。
瞧見這人的出手,即便是給王虎死死控制住的我,也止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黃泉引從來不吃虧,倒也不是沒有緣由。
對方出動的人馬,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實在是太超出我們的想象了。
果然,以一敵三,那人遊刃有餘,雙手一用力,那胳膊居然就增大了一倍去,讓錢氏兄弟完全沒有辦法握住他的胳膊。
而随後,長手男人猛然一抖,錢氏兄弟就往後跌倒而去。
他并沒有停止動作,緊緊握住了那根鐵木棍,猛然一抽,衛合道再也拿捏不住,隻有放手,沒想到手剛剛一放,那掌握住了鐵木棍的長手男人立刻反手一棍,沖着衛合道當頭砸來。
而此刻的衛合道有些反應不過來,眼看着就要被這一棍子,抽中了腦袋。
铛……
一聲铮然之聲出現,衛合道以爲自己必死,卻不曾想有人接下了這一棍。
來人是匆匆趕到的許夢月。
這樣的打鬥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然而從客觀時間上來說,卻隻不過是前後幾秒鍾而已。
許夢月使的是一對袖手劍,這種短劍僅僅比匕首要長一些,劍格處稍長,加粗,平日裏藏在袖子裏,幾乎看不出來,而一使用出來,便是殺招畢露。
她用兩把袖手劍擋住了長手怪人的擎天一棒,因爲兵器的緣故,顯得十分吃力。
不過許夢月的修爲,在衆人之中是最強的,她甚至比馬一岙都要厲害,而作爲曾經中山先生的保镖,先祖留下來的絕技頗多,此刻倒也不怯那人。
不但如此,許夢月還冷聲哼道:“白眉道人,你犯了那麽多的禍事,不好好躲在澳門藏着,還敢跑到羊城來?”
那長手怪人冷笑,說我們認識?
他長棍下壓,死死抵住了許夢月,而許夢月則開口說道:“當初我師父歐陽嶽和幾個老前輩将你們幾兄弟追得如過街老鼠,東躲西藏的時候,我也在場呢。”
長手怪人聽聞,雙目一瞪,突然笑了起來:“哦,我道是誰,原來是黃金镖的弟子。”
笑罷,他的眼睛又眯了起來,說當年恥辱,是因爲你們這幫家夥人多勢衆,仗勢欺人,現如今那幾個老不死死的死,散的散,早已不成氣候,而我又承蒙大人啓用,監督東興,賞賜一身修爲,也是該讨回當年場子的時候了……
他用力下壓,緊接着猛然一抽,棍勢又急又烈,讓人震撼。
而許夢月身法靈動,卻并沒有被對方的威勢吓住。
兩人纏鬥,而劉勇帶着一衆妖魔鬼怪也殺将而來,錢氏兄弟和衛合道、林藍平等人就算是想要去給許夢月幫忙,都沒有功夫,隻有硬着頭皮接下對手。
黃泉引人多勢衆,而且個個都是久經沙場的江湖豪雄,死人堆裏翻騰出來的膽氣,遠遠不是他們所能夠比得了的。
所以幾乎是在一瞬間,場面就顯出了一邊倒的趨勢。
我給王虎掐着脖子,幾乎快要斷氣,然而體内熱流卻在這個時候,從四肢百骸,開始朝着心髒部位彙聚而來。
這個時候的我,有點兒迷迷糊糊,腦子就好像是快要燒開鍋的水壺,一片混沌。
但我卻瞧見了在那一邊倒的場面,有一個人殺将出來。
這人卻是那個喝多了酒之後,沖着我蠢萌蠢萌做鬼臉的小狗。
這個小胖子,此刻也如同喝多了一般,進入我視野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惡霸犬般的模樣,牙齒突出,臉上的肥肉耷拉,雙目精光四射,穿透人心。
他長得一個惡霸犬的頭,那架勢,也像惡霸犬一般兇狠。
如同一顆導彈,小狗一個助跑之後,飛身撲倒了一個黑西服,直接用滿是褶子皮的腦袋,将那人給活生生裝暈了去,然後就地一滾,撿起了那人的甩棍,在好幾個黑西服的圍攻之下,一陣下三路,将這幾個打得捂着褲裆、嗷嗷直叫。
而随後,他“嗷嗚”一聲,就好像頭狼,飛身再撲。
這一回,他撲到了大臉花狸貓身上,擡頭就是一拳。
邦……
這一拳紮紮實實,若是普通人,估計就直接倒下了,但對手是身體強悍的夜行者,就沒有那般簡單了。
對方并沒有倒下,而是轉過頭來,沖着小狗“喵嗚”一聲叫喚,揮爪就上。
小狗一聲“汪汪”,怼了上去。
兩人撲在一起,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一開始還沒有人注意勝負,卻不曾想幾秒鍾之後,小狗翻身起來,而那個大臉花狸貓夜行者卻再也沒有能夠起來。
這就完了?
我有些驚歎,沒有想到那個蠢萌蠢萌的小狗居然這般兇殘,而随後小狗又沖向了人群之中。
他的确是個天才夜行者,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在人群之中快速行走。
他頭腦清晰無比,趨利避害,實力比他強的,他一觸即退,而稍微比他弱一些的,他也不加理會,但對于比他差幾個檔次的,就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而且上去就是下狠手。
雖然沒有殺人,但他一拳又一拳地上去,卻是務必讓那人爬不起來,短時間沒有戰鬥力。
這……這尼瑪簡直就是人頭狗啊?
誰能夠想到,他這麽強?
小狗的驚豔表現在交手十幾個回合之後,在所過之處躺到了七八個敵人的情況下,立刻被重視起來,不但劉勇轉變了方向,就連與許夢月纏鬥的長手怪人白眉也朝着他撲去。
一個小狗,攪動場中風雲,将其餘人所受到的壓力頓時就減輕許多。
而那個蘇四也不比小狗差多少,隻不過他性格比較沉穩,一直在外圍遊繞,而且個頭又不高,反而沒有那麽醒目。
笑面虎、長手怪人和劉勇三人,都朝着最吸引人仇恨的小狗沖去,眼看着局勢仿佛有了逆轉之時,突然間我聽到了三聲槍響。
砰、砰、砰……
槍聲落下,我瞧見修煉硬氣功的錢國偉連着退了三步,胸口有鮮血染紅,口中吐血。
而在不遠處,兩個黑西裝掏出了手槍來,正在找尋敵人。
動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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