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字,将那原本得意洋洋賣弄的徐坐館說得面紅耳赤,雙目噴火。
他一副立刻就要上前、撸袖子打人的模樣,然而馬一岙卻是毫不在意,冷冷說道:“原本以爲你是個有真本事的人,我這錢不賺也罷,退位讓賢而已,卻不曾想竟然是一個滿口謊言的騙子,狗屁小鬼咒,若真有,你且把那小鬼顯化形狀出來,給我們大夥兒開開眼啊。”
徐坐館被馬一岙毫不客氣的态度給直接激怒了,也顧不得自家的面子,指着馬一岙的鼻子,說道:“玄冥觀測之法,博大精深,豈是你這大陸仔能夠理解得了的?那小鬼乃靈體,與我們所處的維度截然不同,非尋常人等能夠瞧見的,你這鄉巴佬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根本就是外行,還好意思過這裏來招搖撞騙?哼,簡直是不想活了……”
雙方各執一詞,講得仿佛都有道理,這讓旁邊的人都有些懵圈,不知道該相信誰好。
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岙冷冷地說道:“你無法證明,我卻可以。”
一句話,結束了争執。
那徐坐館還待再譏諷,聽到這話兒就突然停了下來,瞪圓雙眼,看着馬一岙。
他不敢相信地說道:“你說你能夠證明?證明什麽,怎麽證明?”
馬一岙不去理會他,而是轉過身來,朝着王家老大和九叔老婆拱手,朗聲說道:“我大約看了,九叔的情況已經确鑿無疑,就是那東南亞降頭所緻。”
徐坐館冷哼一聲,說當真是拾人牙慧啊,降頭就是小鬼咒,也叫做小鬼降——我以爲你能夠說出什麽一二三四五呢,竟然是這樣的說法。
馬一岙依舊當他不存在,開口說道:“這降頭之術,是流傳于東南亞地區的一種巫術,這東西我想各位可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而不同地域的法,其施法過程千差百異,但共同點多用人骨、血液、頭發、指甲、成型人胎、某種木頭、某種石頭、花粉、油等材料作爲媒介,而法術類型,大部分偏于陰性——“降”,指施法的所用法術或藥蠱手段;“頭”,指被施法的個體……”
他大概講了一下降頭術的起源和發展,然後開始講起了降頭術的科學根據來。
這家夥是科班出身,甭管他到底有沒有在水木大學上過生物和哲學,但對于東南亞的降頭術,乃至于西南一帶的巫蠱之術的研究,卻都讓人耳目一新的。
我感覺他直接掀開了這種神秘之術的面紗,将其大緻的原理直接呈現于衆人的面前來。
當然,因爲太容易被人模仿和學習的緣故,這裏面具體的使用和手段,文中就不具體講述,免得引起事端。
總之,經過馬一岙這麽一番講解,場中衆人對這降頭術也有了許多的了解,随後馬一岙繼續說道:“從此刻的情況來看,這位王先生,你中的隻是蟲降而已,也就是說,這條毒蠍雖然讓你難受,但并未有發作;而九叔這個情況就更危險了,有人讓他直接昏迷了過去,而這種手法也十分古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越南西貢撲老廟的蛛絲降。”
衆人驚訝,王家老大問道:“什麽叫做蛛絲降?”
馬一岙解釋:“在越南、緬甸等東南亞雨林區,和我國的廣南、雲貴地區,有一種越南捕鳥蛛,它是大型的穴栖蜘蛛,足展17至18厘米左右,螫肢健壯,性情兇猛,身有劇毒;有人将其豢養一處,然後經過獨家法門秘制,養出的蛛王,産絲之後,可以有三種用處,一曰相思引,又叫做紅線牽,能夠牽引男女的心緒,讓他們産生愛情;又有一種叫做兄弟情,祭拜之時用,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而最後一種,就是老爺子所中的這種,叫做生死引,是用來操控人生死的……”
衆人屏氣凝神地聽着,那徐坐館卻哈哈一笑,說真的扯淡,無稽之談——什麽蛛絲降、生死引,說得跟真的一樣。
馬一岙冷笑一聲,說:“不信?我說過,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的……”
說罷,他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從懷裏摸出了一張黃符紙來。
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微微一搓,那黃符紙就開始無火自燃起來,火焰跳躍,熱量很大,一直燒到了他指尖都不在意。
那符紙灰被他小心翼翼接在手中,符紙燒完之後,他念念有詞幾秒鍾,突然朝着病床上方,猛然一灑。
呼……
符紙灰在病床之上一揚,衆人紛紛往後退,九叔的這位小老婆臉色有些不對勁了,剛剛要呵斥,卻不料在那紙灰的映襯下, 一道又一道的蛛絲網,在燈光之下,顯露了出來。
這并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彼此交疊。
整個空間,就好像盤絲洞中一般,而這些蛛網看着極細,泛着微微的銀色光芒,當紙灰落到了被子上時,除了偶爾幾根挨着那紙灰的蛛絲之外,其餘的都已經瞧不見。
這狀況,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旁邊的洋醫生大叫一聲“oh-may-god”之後,忍不住上前,想要摸一下那些密布糾纏的蛛網。
然而他的手一劃而過,什麽也沒有撈着。
當他還想再摸一下的時候,卻給馬一岙伸手攔住了。
馬一岙嚴肅地說道:“這些蛛絲,若是沒有手段,平日裏是難以察覺,也無法觸摸的,而如果真的觸摸到了,上面的劇毒,也會讓人在短時間内陷入昏迷,所以沒有必要的話,最好不要嘗試。”
聽到旁邊醫生的翻譯,老外趕忙收回了手,一臉受驚的表情。
馬一岙的展示,讓卧室裏面的衆人都爲之折服,就連旁邊的這位同行也都适時閉上了嘴嘴巴,而王家老大趕忙說道:“劉大師,我爸的這病,還有救麽?”
馬一岙點頭,說自然,隻要找到那個在暗地裏搞鬼、下降頭的家夥,就可以了。
王家老大又趕忙問道:“那人在哪兒?”
馬一岙微微一笑,說蛛絲降比起别的手段來說,優點多,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不能離太遠了,否則蛛絲一斷,就失去了控制力,所以那人……必然就在附近。”
王家老大松了一口氣,說您是不是可以憑借着這蛛絲,順藤摸瓜,找到那人呢?
馬一岙搖頭,說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我剛才用的那張,是龍泉山出品的顯迹符,因爲十分珍貴,我手頭就隻有一張,而想要循着那蛛絲馬迹,去找到下降之人,至少也得十張以上。”
王家老大有些着急,說那怎麽辦?
馬一岙微笑,說别着急,我可以斷定,那個下降頭的家夥,應該就在這醫院裏,所以找到人這事兒,其實是很簡單的。
王家老大犯難起來,說這個……這家私人醫院住着的病人,非富即貴,我王家在港島商界雖然算是有些地位,但在這醫院裏,還是不能一間一間、翻箱倒櫃找人的。
他說得委婉,馬一岙卻笑了,說不急,我有辦法。
他走到了門口,望着套房客廳裏面的衆人,緩緩說道:“據我所知,完成蛛絲降,需要的條件很多,不但需要受降者的生辰八字,而且還需要頭發、指甲和接近受降者的機會——也就是說,除了那個下降者之外,你們這兒還有一個内鬼,而那個内鬼,就很有可能是背後的指使者,也必然知道那個降頭師的下落……”
他說這話的時候,并不控制音量,朗聲說着,然後用幾句壓迫力的目光,注視着客廳裏面的衆人。
外面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王氏産業的高級經理人,和九叔的直系子孫。
這些人聽到了馬一岙的話語,有的驚訝,有的坦然,有的不自在地低下了頭去,而這個時候,馬一岙走到了一個穿西裝打領帶,跟他一樣留着兩撇胡子的男人跟前來。
他微微一笑,說先生怎麽稱呼?
那人臉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當馬一岙走到他跟前的時候,眉頭一皺,沒有回答。
王家老大走上前,說道:“大師,這是我二弟,王立仁。”
馬一岙似笑非笑,說立仁兄啊?
王家老二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叫我查理……”
他剛要說話,而馬一岙卻搖頭,說我不管你叫什麽,隻需要你告訴我,那個家夥,到底藏在哪裏?
王家老二冷哼一聲,說我不知道你在講些什麽,你這是陷害你知道吧,我跟你說,你講的這些,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他哇啦啦說了一堆,馬一岙卻掏出了一個銅球來。
這銅球隻有乒乓球一般大,光滑铮亮,一端還有鏈子扯着,如同懷表。
馬一岙将它拿了起來,在那王家老二的眼前晃悠着,王家老二不屑地說道:“想催眠我麽?癡心妄想,我可是在牛津大學讀過心理學……”
他說着話,而馬一岙卻不管不顧,開口說道:“你這個弑父兄、無廉恥的家夥,别在這裏否認,聽我說話——
靈寶天尊 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 五髒玄冥
青龍白虎 隊仗紛纭
朱雀玄武 侍衛身形
赦!”
最後一個字落定,那王家老二渾身一震,雙目發直,整個人居然就僵住了,仿佛一個木頭人一般,動也不動。
馬一岙并不停頓,開口說道:“那人在那裏?”
王家老二雙眼發直,仿佛傀儡一般,緩緩說道:“出門左轉,第三個病房。”
馬一岙對着旁邊負責安保的符叔說道:“看好他。”
說罷,他轉身就朝着門外走去,從擁擠的走廊擠開了一條道,來到了左邊第三個病房來。
他先是一推,發現裏面反鎖了住,一咬牙,然後猛然一腳踹了過去。
砰……
門開了,馬一岙沖了進去,我緊跟其後,沖進房中,瞧見這單間病房的病床上盤坐着一個光着膀子、口中念念有詞的男人。
這人就是那,降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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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說:還是那句話,看我上架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