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如牡丹花一般絢爛綻放的火焰将黑暗的污濁給瞬間清洗,它在一瞬間就從遠處蔓延而來,落到了我與敵方幾人之間,将他們的追擊給隔開了去。
我落在了泥地上,整個人都是懵的,因爲我從來都沒有想象過,火焰居然會有這般的美麗多彩,映照在對面的幾人臉上,卻又折射出了幾分古怪的詭異之象來,随後那兩人出現在了我的跟前,将來人給攔住了。
馬一岙。
在瞧清楚來人的一瞬間,我的心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他居然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了這兒,也就意味着,當前的死局,并非無解。
情況緊急,馬一岙隻是回頭望了我一眼,朝着我點頭示意一下之後,就回過了頭去。
而站在馬一岙旁邊的那一個白發老先生則是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他穿着一套洗得泛白的灰色練功服,就好像公園裏面練功的老頭兒一般,身型削瘦,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臉上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冷冷望着前方,緩聲開口說道:“邊狼胡大幹,黃泉引東興十八羅漢之中的老八朱和氣,老五牛峰,以及大司馬長戟妖姬,不錯啊,挺熱鬧的……”
火焰消亡,遠處的燈光落了過來,那半老頭子胡大幹瞧着面前這人,疑惑了一會兒,方才小心翼翼地抱拳說道:“敢問閣下是?”
白發老先生一字一句地說道:“遊俠聯盟。”
呸!
老八朱和氣終于将自己的大腿從鋼筋之中抽出,捂住流血如注的傷口,罵罵咧咧地喊道:“什麽狗屁聯盟,你們遊俠聯盟早就消亡大半個世紀了,好跟我們扯什麽蛋呢?”
他滿不在乎,然而遠處那個躲在陰影下的女人卻開了口:“閣下難道是湘南奇俠王朝安王老先生?”
王朝安?
聽到這名字,對面幾人都吓了一跳,臉色也都嚴肅起來,剛才還出言嘲諷的朱和氣臉色慘白,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那白發老先生平靜地說道:“沒錯,老頭子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臉色一變,右手往旁邊虛抓一記,卻從那空氣之中,抓出了一條茶杯口粗的大蛇來。
這長蛇渾身斑斓,鱗甲發亮,長約近兩米,三角腦袋烙鐵頭,看着就讓人毛骨悚然,而盡管被這白發老先生握住身子,卻也并沒有束手就擒,而是使勁兒扭動,将腦袋扭過來,将嘴巴張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猛然咬來。
白發老先生頭也不回,左手一搓,化作劍指,猛然一劃,那蛇頭陡然掉落在地,全身竟然化作一陣黑煙散去。
對方出手偷襲,自然不會是一招而成,就在那蛇頭跌落的一瞬間,刀疤臉老五和半老頭子胡大幹也挺身沖來,不再旁觀,這兩人出拳,拳風呼呼,破空而起,讓我心中狂跳,隻感覺這一拳倘若是砸在身上,估計能夠砸出一個血窟窿來吧?
不過面對着這兩個兇人,白發老先生毫不在意,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把鐵尺來,微微一抖,嗡嗡作響,緊接着往前猛然一拍。
啪!
一聲輕響之後,鐵尺化作鐵尺,老先生長身而出,正面對上了那兩個兇人去。
铛、铛、铛,激烈的碰撞作響,無論對方的攻勢有多麽兇猛,老先生閑庭信步一般,在兩人之中遊走着,鐵尺如霜,将黑夜染得一片甯靜,而那兩人在幾秒鍾之後,各有鮮血飙射而出,卻是給那短尺傷到了要害。
就在我以爲這位叫做王朝安的老先生能夠輕松制敵的時候,那刀疤臉和半老頭子胡大幹的身形卻突然模糊起來。
黑氣缭繞,兩人的身形一陣模糊,還沒有等我弄明白,突然間一聲撕裂黑夜的嘶吼,從對面傳了出來。
緊接着,借着遠處的燈光,我瞧見一個滿是黑毛、肥頭大耳的腦袋,嗷嗷叫着,從黑霧之中掙脫了出來。
這是怎麽樣的恐怖模樣,就好像是野豬頭被哈哈鏡照過一樣,扭曲無比,腥臭異常的味道瞬間擴散,充滿了我的鼻腔之中,随後兩根雪白的獠牙從那醜陋無比的豬頭之中冒出,這家夥就像一台高速行駛的東風重卡,帶着讓人窒息的壓迫力,陡然撞向了王朝安老先生。
這是……
我心中狂跳,這才知道我心中的夜行者,跟眼前這些兇人相比,終究還是差了太遠。
還他媽真的就是妖怪啊……
就在我吓得想要轉身就逃的時候,一直站在我面前不遠處的馬一岙也動了。
他摸出了一塊巴掌大的金屬鐵片來,雙手合十,喃喃自語,仿佛在供奉什麽,又有些類似于祭祀,而另外一邊,王朝安老先生也是一聲厲喝,往下蹲去,整個人仿佛縮成了一團般,而當那個長着扭曲醜陋豬頭的壯漢沖到跟前來的一瞬間,他的右腿從一個不可思議地角度斜直朝上,猛然一蹬。
這架勢,有點兒像是路邊對着電線杆子撒尿的野狗,模樣着實不是很好看。
然而姿勢難看,效果卻出人意料的厲害,那個如同重卡一般沖來的豬頭怪物,給這麽一腳踹在了胸口,沖勢給完美地卸開大半,整個人騰空而起,越過了藍瓦鋼牆,落到了外面的路上去。
我聽到重重的一聲,砰然作響。
然而事情并沒有結束,黑霧彌漫,又有兩個身影從中沖出,身形都增大許多,至于面容,更是猙獰可怖——一人面容極端可怕,體格粗壯,被毛稀疏,頭上有角,粗大而扁,并向後方彎曲,身上仿有泥漿,雙目發赤,外翻的鼻孔之中有白色氣霧噴出;而另外一人則是頭腭尖形,顔面部長,鼻端突出,耳尖且直立,毛發灰黑,大口微張,雪白色的獠牙甩落口涎無數,兇惡無比。
後面那如狼一般的家夥速度快如閃電,後發先至,就在王朝安老先生将人給一腳踹飛的瞬間,它就沖到了跟前,揮爪而來。
那家夥如同美國大片裏面直立行走的狼人,一對爪子鋒利如刀,每一處,都比王朝安老先生手中的短尺還要長。
眼看着王朝安老先生就要給撲倒在地的時候,卻聽到那個削瘦的老人口中陡然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他念咒之語,疾如風,驟然而發,下一秒,手中短尺如同電光一般,陡然搖曳起來。
它頂着莫大的壓力,迎上對方,正面撞到了一起。
噗……
相比先前激烈的交鋒,這一聲極爲輕微,然而我卻瞧見那恐怖得如同神話傳說之中的家夥身子突然一滞,停了下來,緊接着跪倒在地,悲怆地嗚鳴一句:“想不到,千斤大力王王子平的唯一傳人,居然是劍仙一脈……”
說罷,他整個人趴倒在地,再也沒有能夠起來。
陡然的變故讓場中氣氛驟變,原本氣勢洶洶的牛頭夜行者瞧見身邊的同伴被一擊而倒,給吓了一大跳,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而走。
他想逃,然而王朝安老先生卻哪裏會放過他,箭步而上,那道疾光搖曳,又朝着牛頭夜行者沖去。
因爲有了防備,牛頭夜行者多多少少擋了幾下,不過終究還是扛不住鐵尺鋒芒,被那破空而來的鐵尺陡然一下,抵住心脈,氣息湧出,便轟然倒地而去。
一連幹翻兩員大将,王朝安老先生并未止住,而是朝着遠處喊道:“休走。”
他人如離弦之箭,陡然而沖,朝着遠處疾奔而去,而我放眼望去,卻瞧見那兒黑乎乎的,早已沒有了人影。
一直藏身在陰影之下的那個短發女人,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然消失無蹤了去。
一想到這個,我立刻想到了剛才被踢飛到工地外面的豬頭,那家夥極有可能就是親手殺害老金的老八朱和氣,他給踹飛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說不定就是瞧見事情不對,自己偷偷溜走了。
我有些急了,趕忙朝着那邊走去,結果剛走兩步,發現身體如同生鏽的機器,不動還好,一動就散架,哪兒都疼,連站都站不住,就要往旁邊倒下去。
好在這個時候馬一岙伸過手來,扶住了我,說道:“你别動,好好待着。”
我有些着急,說外面那人……
馬一岙說一切有我師父呢,你别擔心了。
有了他的安慰,我放下心來,不知道怎麽的,眼皮頓時就有些沉重了,像挂了鉛皮一樣,不住地往下掉去,我努力地睜眼,卻感覺十分困難,聽到耳邊馬一岙輕聲低語地說道:“你先睡吧,别強撐着,不然對你身體可沒好處。”
這般一想,我忍不住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又躺在了醫院裏,想要動,結果發現身上全部是黏糊糊的東西,我掀開床單,原來是貼着許多膏藥,散發着刺鼻的氣味,我想要伸手去摸,卻聽到有開門聲,緊接着看見馬一岙走了進來,對我說道:“别動,你弄亂了,可就起不來了。”
我瞧見他,趕忙問道:“那幫人呢?”
馬一岙說:“你問的,是黃泉引麽?”
我一愣,說什麽是黃泉引?
馬一岙笑了,說你跟他們都打成那樣了,居然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黃泉引,全名叫做黃泉引路人,或者叫做幽暝擺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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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終于更新完了,不用聽你們再吐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