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緩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來人并沒有隐藏的打算。
這個腳步聲成昆很熟悉。
很快。
慈航靜齋傳人言靜庵便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在來到房間後,她靜靜的端坐在之前嶽緣坐過的位置上,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這個出自少林寺的高僧圓真大師。
不言不語。
兩人都在保持着沉默。
許久。
還是言靜庵打破了這片沉默,開口說道:“你的目的達到了?”自成昆以少林寺高僧的身份勸誡言靜庵的時候,他便沒有隐瞞自己的身份,甚至當着她的面直接将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給生生的暴露出來。
在言靜庵當時驚駭的同時,再度提出自己的理解和勸誡。
結果沒有出乎成昆的預料,這比他以單純的圓真大師的身份勸誡的作用要好的多。
成昆這個名字在有些人眼裏是聲名狼藉的苟且之輩,但是他那份對明教的仇恨卻在某些時候,足以影響一些事情。
譬如在出山後,便失敗連連的慈航靜齋傳人。
“是的。”
成昆點頭道:“我與謝遜的生死之決已經被定下了。”随後,成昆便說出了日子。
聞言點點頭,言靜庵歎道:“看來是同一天。”說完,她又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這個看起來高僧氣質十足的和尚,在他未親口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言靜庵是很難想象這圓真大師竟然會是成昆,會是這麽一個人。
這些年來,尤其是在青龍會暗自壯大,加上郭二小姐的緣故,佛道魔三教之間的争鬥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那般兇狠。
以高僧身份來遮掩自己惡魔本質的也唯有曾經的魔門絕頂高手——邪王石之軒。
但比之起來,這成昆雖然采取了同樣的方法,确是遠遠比不上石之軒了。
無論是武功還是爲人處世。
唯一不同的是在成昆的身上有着一種入骨的堅持和固執。
因爲青梅竹馬對明教的恨,竟然是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爲此,他可以抛卻一切。
在成昆表明身份的時候,當時言靜庵是很震驚的,也差點有了動手的打算,隻是她的那份心思在對方的話語下漸漸消融。
這讓言靜庵一時間難以評價眼前這個男人。
但總的來說,在她心底卻不是一個好評價。
“你的真實身份很快便會傳遍天下,與明教謝遜定下生死之決,你就不怕現在少林寺要清理門戶?”眼前的成昆早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瘋狂,眼下的他反倒是一臉慈祥,整個人似乎放下了什麽負擔,端的是有高僧的氣質。
“清理門戶?”
擡眸,原本高僧氣質滿滿的圓真大師瞬間變回了聲名狼藉的成昆,迎着言靜庵的目光,他嗤笑一聲,笑着反問道:“少林寺敢嗎?”
“……”這個問題直接讓言靜庵啞口無言。
“是啊,少林寺不敢!”接過之前的話題,成昆無奈的說道:“在武當張三豐與蒙元的小郡主失敗之後,這天下間沒有哪個門派敢違背明教教主嶽緣的話。”
“因爲他夠強。”
“強到讓他人不得不俯首,甯願去從側面針對,也不想正面一對明教教主。”
“強到号稱能夠代天選帝的慈航靜齋傳人束手無策。”
“少林寺又如何?”
“我想他們不會招惹,佛門中人向來是最識時務的。有着明教教主率領明教踏破武當,自然少林寺也并不意外。而且現在少林寺還未必比得過武當派。”
說到這裏,成昆這才用一種低沉的嗓音說道:“這才是最大的絕望。”
“這天下間或許有能夠對付明教教主的人,但絕對不是現在的你我等人。”
“我們……還不配。”
言靜庵無言。
這成昆的話雖然看起來很是大逆不道,但是言靜庵确是非常清楚對方說的乃是事實。這話真實的讓言靜庵尋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因爲她在之前才剛剛代表佛門低頭。
而看出她有這個心思,勸她做出決定的便是成昆。
更是道出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她的問話,倒不如說洩去心頭的那道壓力。
但在遭遇了成昆的直接反駁之後,言靜庵卻也隻能苦笑。因爲成昆說的沒有錯,佛門是曆代最識時務的存在,在這種局面上,她已經看不到可以赢的局面了,隻能祈求有外力或者巨大的意外産生。
可這幾率實在是太小。
哪怕是少林寺擁有渡厄、渡劫、渡難三渡高僧,面對嶽緣的氣勢也不敢做什麽。
成昆正是看到了這一點,翻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也找不到機會的時候,這才絕望之下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否則隻要有些許機會成昆連少林寺什麽的都可以出賣,甚至連他自己的性命都可以。
可……
眼睜睜的看着明教橫掃天下,天下間即将步入終局,哪怕是四周再起的類似陳友諒等勢力,但落在成昆的眼中,卻也不過如此。
成昆替他們找不到一個可以勝利的機會。
如此境地之下,成昆隻能最後一搏。
以陽謀去針對明教,針對未來的明教。
即便是面對嶽緣的時候,成昆也沒有做任何的隐瞞,因爲沒有必要。而且他的心思,擺在嶽緣的面前的時候,如掌觀紋。
“……”
沉默了半晌,言靜庵這才說道:“摘星之日,從他的話語中,或許不久在明教的總壇光明頂便會舉行一件盛大的祭祀活動。”說到這裏,言靜庵内心還是有點奇怪的,若說祭天,那也該選擇在泰山。
這選擇在明教總壇光明頂……這是什麽操作?
言靜庵想不明白,同樣成昆也不明白。
“而且在那天還需要我們佛門中人去給祭祀的活動念叨經文。”目光落在成昆的身上,言靜庵說道:“換句話說,在那天你與金毛獅王謝遜的師徒之戰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我知曉。”
成昆表示已經放下一切的自己根本不懼。
“而且作爲低頭的回報,那祭祀時的經文将全部交由佛門來做。”說到這裏的時候,言靜庵蹙起了眉頭,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哪裏不對。
在典籍記載中,嶽緣曆來與佛門鬥的最狠。
更是以道門的身份将佛門差點打的一蹶不振。
可爲什麽……這麽重要的事卻沒有道門的份呢?莫名的,言靜庵隻覺得這個收獲非常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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