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個地方被人們開發出來後,它向來是一處富裕的所在。靠山臨水,更是近海,它有着地利上的獨到之處。
不富那才是問題。
而在這裏,能夠稱得上是江南第一富的人家,又有多富了?
錢能通神!
無論是何人,都會拜倒在金錢的魅力下。
漢人?
蒙古人?
又或者其他的色目人?
都不過是金錢的奴隸。
大堂中。
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顆足有雞蛋大小的夜明珠不斷的把玩着,過了半晌,中年男子随手将這個放在外面足以無價的珍寶丢在了桌子上面,這才回過頭對下人問道:“他們到了?”
“回老爺!”
“他們到了!”
一身奢華衣裳的下人聞言,無比恭敬的回答道:“就在客廳等着老爺了。”
“唔!”沉吟了一下,中年男子這才自言自語道:“好好招待,莫要惹客人見外!”
下人見狀立即躬身走了下去。
……
客廳。
兩身破乞丐裝的丐幫中人,此刻正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吃着點心,品着茶。
“友諒,感覺怎麽樣?”
出聲的是那個略顯肥胖的乞丐,他對自己一身破破爛爛的出現在江南第一富豪的家中沒有感到任何的不安。他的手上正抓着琉璃盞裏的點心,一口一個,正吃津津有味。
“……”
陳友諒吞了吞口水,在他踏入這沈家莊後,他的眼界正在一遍遍的被刷新,三觀在一次次的被重鑄。
第一次。
陳友諒第一次見到下人穿着都要比他過往見到的那些官僚富豪還要奢華,乃是當下最爲華貴的衣裳,而且從那些下人的口吻中,這樣的事情顯然不是故意對外人做的,而是本來就是如此。
要知道整個沈家莊的下人可幾乎有着數千人,龐大的占地數,若是所有人都……
這财富底蘊,讓陳友諒不由的頭皮微微一麻。
再看看這客廳,金碧輝煌,恐怕傳聞中的皇宮也不過如此。
任何的物件,任何的地方,都彰顯着金錢的氣息。
都說論黃白之物顯得俗氣,可當這份俗氣到了一定境界後,那便是恐怖。
在丐幫中,他陳友諒也算是一介英雄人物,見多識廣,有着自己的立場。可到了沈家莊後,陳友諒害怕的發現自己的心神已然受到了震動,立身其中竟然會誕生一種迷醉的錯覺。
除此之外,他更在意這沈家莊的主人是何等模樣!
沈家莊。
沈萬三。
在聽到對面肥胖乞丐問題,陳友諒思考了下,還是秉持着内心的感受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幫主,我感到害怕。”
害怕?!
這是陳友諒給出的答案。
這個答案讓肥胖乞丐不由一愣,這個答案還當真是出乎預料啊。
就在這丐幫幫主想要出聲的時候,一道溫潤的嗓音傳進了客廳:“害怕?這是一個好答案。”
話音未落,來人已經步入了客廳,目光落在了陳友諒的身上,點頭贊道:“陳友諒是吧?單憑這個答案,你就值得我沈某栽培!”
一陣香風飄過鼻尖,回過神來,來人已經端坐在了主位上。
正是此地的主人沈萬三。
擡頭。
陳友諒的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臉上,他這才發現對方身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粗麻衣,頭發梳的整整齊齊,鬓角些許的白發讓人看上去顯得有那麽一絲的疲勞之态。
沈萬三模樣看起來很普通。
不是陳友諒想象中那般奢華,也沒有貴氣無雙,陡一眼望去就好似一介普通的老農。唯一的區别,便是膚色顯得白嫩無比,不似真的老農枯黃。
這……
就在陳友諒納悶兒的時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典故,眼睛頓時不由瞪大。
沈萬三目光正好掃到這一幕,不由笑道:“果然聰明,看來是想到了。”
笑意滿面中,沈萬三微微俯身,問道:“那你說說我沈某與石崇誰更富?”
石崇!
鬥富!
陳友諒吞了口口水,他不知道怎麽說,也不敢說。因爲眼前這個人,他陳友諒看不透。
就在陳友諒壓力越發大的時候,一旁的肥胖乞丐開口解決了這股壓力,“老沈,别難爲一介晚輩了。在史某看來,那石崇哪裏比得上你?區區石崇,亦敢稱敵國?哈!”
嗤笑聲間沈萬三也滿意了,他收回了視線,落在了這丐幫幫主石火龍的身上,見到的是肥胖的乞丐正低着頭對着盤子裏的點心作對。見狀,沈萬三笑問道:“說的也是。話說,老史,你的毛病治好了?”
聽到這裏,史火龍擡起頭,目光剛一落在沈萬三的臉上,頓時臉色一白。
嘴一嘟。
哇的一聲,便吐了出來。
剛剛吃下去的點心一股腦兒的全部吐在了地上。
一旁。
陳友諒見狀傻了眼,一時間緊張不已。
然而讓陳友諒意外的是沈萬三并沒有生氣,反而是搖頭大笑間伸出食指遙遙虛點了史火龍幾下,神色說不出的怪異。
“我這些年見到黃白之物都會反胃作嘔,在來到你這裏,已經是好不容易才壓下來,可看到你我就徹底忍不住了。”說話間,史火龍用胖乎乎的手擦了下嘴角,低着頭盡量不去看沈萬三,嘴上卻是哀歎起來:“還是丐幫裏乞讨的日子來得痛快舒爽。”
啊?
陳友諒徹底懵了。
見多識廣的他第一次知道馬屁還可以這麽拍的?
這麽清新脫俗!!!
史幫主,乃高人啊!
陳友諒第一次發現,他對自家幫主的了解恐怕遠遠不夠,從帶着他來到沈家莊的那一刻起。
……
第二處據點。
在劉基與張中師兄弟的作用下,青龍會第二處小據點已經被扯了出來。
隻不過這裏并沒有任何的财務,當明教中人趕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
“反應好快!”
劉基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空曠的房間,喃喃自語:“是他們快了還是我們慢了?”說這話的時候,劉基眼角的餘光落在了站在外面沉思的教主嶽緣的身上。
他的話意思很清楚。
嶽緣自然聽的出來,劉基是指明教高層中有青龍會的人。知道這次行動目标的人,唯有明教一衆高層人物,其他的弟子們壓根兒就不清楚到底在幹什麽。
那麽這高層中究竟誰是叛徒?
誰洩露了情報?
在嶽緣看來,現在這裏的人除了他自己外,其他所有人都有嫌疑。
回過頭。
目光上下打量了劉基半晌,嶽緣突然笑了。
“那這個問題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夠不辭辛勞,給本座一個滿意的答案。”
聞言,劉基的面皮不由一緊,頭也點疼。
石頭砸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