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話語的落下,一道人影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中緩緩的自神殿内部走出了。
一身湛藍色苗衣,渾身上下亦是挂滿着鈴铛,而且光着一雙腳走在地上。不僅如此,來人的頭上亦戴着一頂看起來重量足有數斤的銀飾。借着陽光的側射,遠遠的望去就好像是一輪彎月出現在了眼前。
來人是一個女人。
挺拔的胸圍哪怕是在衣衫的遮蔽下,都顯得蠢蠢欲出。在這傲人的身材下,她有着非常美的臉龐,芊芊柳眉,臉蛋如玉,一雙漆黑有神的大眼睛正在那裏眨巴着。
眉眼含俏,盈盈如波。
一步一搖,叮叮作響。
在優雅的步伐下,她身上挂滿着細小的鈴铛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不過模樣雖是秀美,可是從眼尾上那摸細微的皺紋上還是能夠看得出她的年紀并不小,已然是一個中年女子,隻不過保持的非常好,看上去年輕無比。
如此風情的女子在任何人看來那都算得上是一個美人,隻可惜她身上有着讓人哀歎的地方。
那便是她是一個殘疾。
手殘。
她的左手似乎被什麽不知名的兵器從中斬斷,在斷手處則是裝飾着一隻鐵鈎。
下面衆弟子見狀并沒有任何意外,反倒是有着不少的女弟子對眼前之人那斷手處的裝飾有着不知名的渴望。因爲那隻鐵鈎對五仙教來說代表着極爲重要的意義。
因爲這是身爲五仙教主的第一外在表象。
女人搖曳着蓮步,走在前面站定,随後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的五仙教弟子們。沉默了半晌,她直接開口訴說道:“我的金蠶死了!”
這話一出口,頓時下面衆人面色大變。
金蠶代表着什麽意義,對五仙教不言而喻。
一時間小輩弟子們戰戰兢兢,五仙四鬼沉默如死人,唯一在小聲交談的隻有五使。不,确切的說隻有其中四使,至于玉蟾使她正眨巴眼睛跨坐在蛤蟆背上東張西望。
半晌。
五使中的聖蠍使出聲了,“藍教主,這麽說我們五仙教與外界的聯系被人斬斷了?”
“……”
女人點點頭,印證了聖蠍使的話語。
而接着出聲的則是五使中的年輕女子天蛛使,她的目光左右搖擺,右手輕輕在自己那半張沒有被遮住的臉頰上撫摸着,望着自家教主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教主,金蠶是藥治還是……人爲?”
藥治,自然是說被天下間的名醫以藥物治金蠶。
人爲嘛……
那是一個讓她不願意去想的場景。
天下間,她們五仙教可謂是用毒行家,更是用蠱行家。至少在這些年來,江湖中無人可以對抗五仙教的毒術加蠱術。哪怕是偶爾出現了這樣的迹象,五仙教都會派出相應的人選去剿滅這些準備挖她們五仙教底的人。
作爲教中五聖使,他們都非常清楚自家教主手上那個外流的金蠶到底去了何方。
那是一個誤闖入苗疆的俊俏男人,他的名字叫鮮于通。
而鮮于通正是被當今教主藍彩蝶所救。
這一救……
便造就了如今的藍教主。
爲了那個男人,藍彩蝶失去了一對小金蠶,最後更是被老祖懲戒失去了一隻手。不過,藍彩蝶終究還是在鮮于通的體内種下了一道蠱,一道還沒徹底完成的同心蠱。
如果不是老祖還有其他的安排,隻怕當時藍彩蝶的結局……
如今種在鮮于通體内的金蠶同心蠱身死,那麽就代表着鮮于通已經死亡。
“聽那些誤闖入山林的漢人所說,那鮮于通可是江湖六大門派之一的華山派掌門,一教之主身死,這應該是大事。”出聲的是那個似乎隻要風一過便會被風吹走的風蜈使,他低沉柔和的聲音在衆人的耳邊回蕩:“這樣的話,中原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測的事情。”
“看來是有武功極爲可怕的人出手……這樣說來,我仙教在中原的最大的耳目便已經徹底斷絕。”
“老祖知道了會很生氣的。”
說到這裏,風蜈使望向教主藍彩蝶的目光中一時間充斥着憐憫。
他們都是緣悭一面見過老祖,亦大概的了解到老祖那暴虐的脾氣,以她老家人的脾性,出現如此大的纰漏,隻怕教主到時不會好受。那麽教主此次召集衆弟子的緣由是?
亡羊補牢嗎?!
站在上方的藍彩蝶聽了這話最後隻能流露出一絲苦澀之笑,但在那笑容隐藏之下更多的卻還是一種悲痛。隻不過隐藏的很好,并沒有讓外人看出來而已。
深吸了一口氣,藍彩蝶壓下心頭洶湧的情緒,這才開口轉移了話題,說道:“老祖那裏我自然會有交代,倒是老祖交代的任務我們不能就此放棄。我們五仙教需要重新找一個耳目。”
說到這裏,藍彩蝶的目光落在了天蛛使那張臉上,道:“此次天蛛使你出山吧,帶着四鬼一起去。”
“尋一個上好的耳目。”
“唔,那明教想來就好!”
“順便替我們天蛛一門取回一樣東西回來。做好了,想來你會得到老祖的贊賞的。”
下方。
天蛛使在聽到了藍彩蝶的安排後,雙眼不由一亮,點頭颔首,彎腰行禮,那澎湃的胸幾乎要漲破衣衫,銀鈴一般的聲音清脆入耳:“謹遵教主令!不過,屬下還想請一個人陪同,這樣才更有機會。”
“誰?”藍彩蝶眼眸一擡。
“玉蟾使!”
“……”藍彩蝶聽了天蛛使的這個要求後,她的目光停在了騎在蛤蟆身上的玉蟾使的身上,看了半晌後,還是雙目微微一閉,應道:“可!”
聽了這個安排後,五使中的其他三人都朝天蛛使的身上投去了羨慕的眼光。
他們三人都知道教主的這次隻怕在老祖得不到好,之所以讓天蛛使出山,那便是已經有意讓天蛛使接任下一任的教主之位,而這次的任務便是她藍彩蝶的考驗。
要知道藍彩蝶在未成爲教主之前,她便是上一代的天蛛使。
這一次讓天蛛使帶着四鬼,以及玉蟾使一起出山,既是再爲五仙教尋找新的耳目,更是爲了追回教主藍彩蝶曾經犯下的錯誤,那也是天蛛使一脈的恥辱之事。
這樣的安排,卻是容不得他們其他人去争。
嬌嫩的笑聲中,天蛛使挺身而起。
轉身。
帶着似乎還是一頭霧水的玉蟾使與四鬼一同離開了。
就在這時一陣帶着芬香的山風吹過,帶起了天蛛使身上的銀飾叮當作響,更是吹起了那遮住半張臉的黑紗。
黑紗揚起。
露出的是半張醜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臉頰。
目送她們離去的背影,藍彩蝶在心底不由的歎了一聲。随後對餘下弟子們做了其他的安排後,這便該輪到屬于她的正事了。
……
無心嶺。
這是一片人迹罕見的絕地。
這裏不但樹林茂密,奇花異草繁多,整個森林被這些植物點綴得非常優美。這片森林幾乎沒有路,隻能斬荊棘而前行,唯有一條被五仙教教衆花費了很多時間開辟出來的小道。
但,哪怕是在這苗疆,這裏也是恐怖無比。
即便是五仙教的弟子與五聖使一般情況下亦不敢踏足其中。
這個地方是比五仙教神殿更爲重要的存在。
因爲這裏不僅是五仙教千種毒藥的來源處,更是他們仙教裏尊崇無比的老祖所在地。
這裏是禁地。
而在今天,這一刻。
罕無人煙的無心嶺迎來了一個人。
正是五仙教的教主藍彩蝶。
在來到裏停在入口後,藍彩蝶目光幽幽的朝着那唯一的通道入口瞅了一眼後,這便有了動作。
玉手輕解。
在一陣嘩嘩的聲音中,衣裳墜地。
露出了藍彩蝶那凹凸有緻的雪白身軀。隻是在她這雪白的肌膚上卻有着如同她左手一樣的敗筆。那肌膚上,密密麻麻的布滿着無數烏青的鞭痕。
深吸了一口氣,藍彩蝶擡頭挺胸,就這樣赤身裸體的走上了小道,踏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