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兵器交擊聲在道路上響起。
十數個人影在不斷的跳躍起伏,呵斥聲不絕于耳,夾在在刀劍聲中顯得極爲的急促。這一幕,并不罕見。在江湖中,這樣的情景每天都有這樣的例子在發生。
當!
一聲悶響,火星四濺中,其中一名年輕人被人以一柄大錘生生的砸的朝後不斷退去。腳下一連踩出了十數個深淺不一的腳印,不僅如此,年輕人手上的長劍更是在不斷的顫動呻吟,巨大的連貫力量差點讓年輕人手上的精鋼長劍脫手而出。強行抓住長劍使其不得脫手,但年輕男子的嘴角已然滲出了血迹。
顯然,在剛剛的交鋒中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嶽師兄!”
戰團中的其他人見狀不由大驚,其中一名模樣嬌俏的女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出聲,語氣中滿是擔憂。
“哈哈哈!”一錘砸退,更是震傷年輕男子的魁梧男子見狀不由哈哈大笑:“小娘們兒,你這個嶽師兄可是銀槍蠟頭啊,等爺爺解決了這個小白臉,在殺掉你的這些廢物一般的師兄弟們,就讓我來好好疼疼你!”
“小小年紀,武功一塌糊塗,學什麽行俠仗義?講道理?道理就是老子手上的鐵錘。”
“你們以爲自己是跟武當七俠一樣的存在?”
“華山派添爲六大門派之一,這簡直是江湖上的一個笑話!”
話語落下,魁梧男子手中鐵錘揮舞,卷起一陣陣狂亂的氣流,直接朝前面的年輕男子砸去,那模樣似乎是要一錘直接将對方徹底砸扁的節奏。
“……”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抿着嘴,嶽姓青年幾乎将牙齒咬碎,對方對華山派的貶斥讓他心頭怒火直冒,很讓他心驚膽戰的是他們這一行出現的意外。可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武功水平,在這江湖上并不怎麽樣,或許在華山派還算可以,可在整個江湖上來說,亦不過是尋常人中的滄海一粟。
但……
無論如何,他自背負上這個姓氏,背上刻上華山派弟子的這一刻起,他就不能對這一切無動于衷。面對這群得千刀萬剮的悍匪,年輕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他決定無論如何也得将自己的一行師弟師妹給安穩的帶回去。
隻是在這個時候,年輕人發現自己簡單的念頭卻是走的十足的崎岖坎坷。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武功實在是難以擺上台面,師兄這個稱謂更多的不過是入門時間的早晚,他隻不過是占據了自小便出生在華山的便利而已。
按道理來說他的武功應該足以匹配的上他這個師兄的身份,隻是現實卻并不是如此。
不提他的資質,在武學一道上或許沒有那些天驕一樣有着讓人羨慕的資質與奇遇,但就普通人來說也算是不錯。可嶽氏一脈的人在華山上的待遇并不是常人想象中的這樣。
在華山派誕生在郝大通祖師手上的時候,他們嶽氏便與這華山派一同存在了。這元老一樣的存在,卻并沒有讓嶽氏在華山派得到更多的優厚待遇。
相比較起來,他們嶽氏在華山派更多的還是負責後勤這一塊,而且師門長輩們也有意無意的在排擠嶽氏進入華山派權利中樞。
至于現在他在華山派中也不過是借着家族的身份在華山派裏撈了一個師兄的稱謂而已。
唯一例外的是嶽氏在華山派裏向來就有很不錯的名聲,習武的同時更是讀書識字,曆代都是謙謙君子一般的人物,不卑不亢,倒也活的還算安穩。曆來積累的名聲,讓嶽氏在華山派上下很受尊教,至少眼下華山派掌門鮮于通還是需要在意一下嶽氏的面子的。
腦海中思緒不斷的轉動,很快年輕人便已經理清了眼下的局勢。
有人洩露了他們一行的蹤迹。
而且這定是華山内部的人!
年輕人非常清楚自己一行人的行動是保密的,在華山派上下也隻有幾人知曉。
到底是誰?
難不成……
似乎想到了一個什麽可怕的事情,年輕人的面色一時間蒼白至極。就在年輕人走神的那一刻,魁梧漢子的大錘已經攜風卷浪一般的砸向自己的胸口。
無奈下,年輕人隻得将手中精鋼長劍橫在胸前,奮起一身真氣強行去擋對方的這一擊。
嘭!
一聲悶響。
長劍受不了巨力,直接崩裂成無數的碎片朝四面八方飛去。不少的碎片更是刺破衣物,将年輕人的胸口打的模糊一片。
仰頭一口熱血噴湧而出,年輕人在這股巨力下直接抛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砸起了一片煙塵。在半空中,年輕人已經昏迷。
在年輕人落敗重創過後,很快一群華山派弟子相繼落敗,除去交鋒中死去的人,剩下的全部被一群悍匪給繳了械。就在悍匪們将一群華山派弟子圍成一團,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一陣悠然的馬蹄聲在這個時候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哒!哒!哒!
馬蹄聲悠然,來人是一種散心的态度走來。
而且還是兩個人!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不約而同的朝馬蹄聲的方向望去。隻不過不同的是華山派弟子投去的是希望的目光,而一行悍匪則是戒備至極。
“怎麽回事?”
領頭的魁梧悍匪握了握手中的大錘,朝身邊的人投去了疑惑的眼神,絡腮胡遍布的臉上沒有絲毫隐晦的表出了質問之色,“不是說好了,這裏會是毫無人煙的地方嗎?”
跟在魁梧悍匪身份的小個子見狀也是一頭霧水,十分委屈的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這隻是意外。
“媽的!”
“弟兄們注意,放亮各自的爪子!”
吐了一口唾沫後,魁梧漢子隻能強行壓下心頭的那突來的擔憂,凝神戒備。
很快。
馬蹄聲越來越近。
目光盡頭,兩匹駿馬一前一後的邁着悠然的步子不緊不慢的朝這裏走來。馬背上端坐着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模樣俊秀的少年人,雖然在外面套了身衣罩,可從裏面露出來的料子還是能夠讓人認得出那是名貴布料,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至于在少年的背後的馬匹背上,則是端坐着一個徹徹底底籠罩在黑色衣袍中的黑衣人,整個人上上下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幾乎隻露出了兩隻眼珠在外面。
此刻這兩人正坐在馬背上目不轉睛的打量着前面。
在看清出現在前面的人之後,華山派一衆弟子頓時絕望了,出現在眼前的人怎麽看怎麽都沒有拯救他們的能力。
反倒是一行悍匪面色不由一凝。
這馬匹……
隻有蒙古人才有資格擁有的上等駿馬。
這人難不成是出遊的蒙古貴族公子?這年頭,做打家劫舍的土匪,也要有足夠好的眼力勁兒。
打量着雙方人馬臉色的變化,馬背上的少年突然露出了興趣之色。
嘴角一揚,那突來的笑容讓在場所有人的心跳都不約而同的一滞。包括那跟在少年身後整個籠罩在黑衣中的男子。
“大家不要緊張!”
拍拍手,掌聲在空氣中傳遞開來,馬背上的少年開口出聲了。語氣溫柔如水,溫和的表情搭配那張邪魅的面孔讓人忍不住放下心頭的戒備,笑道:“剛剛我與仆人不小心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路了。”
“所以還請哪位好心認告訴在下,華山該怎麽走?”
微微俯身,騎在馬背上的少年居高臨下的問道,揚起的嘴角,還有那幾乎彎成月牙一般眯起的雙眼,在臉上組成了一道讓人心跳加快,不由得吞噎口水的笑容。
好似冷夜中的那一輪無情的銀白色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