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搖着羽扇,面帶笑意的看着座落在自己面前的師兄。目不轉睛的看着師兄鐵冠道人以一種出塵不染的姿态泡起了茶。每一個動作都有着自己的魅力,雖然這姿勢一樣,可每一個姿勢卻是與他劉基有着區别。在鐵冠道人的手上多出了一種穩重,而在劉基的手上則是要更急躁一些。
“好茶!”
還未品,劉基已經細嗅着彌漫在空氣的茶香,贊歎了一聲,随即便直接轉移了話題,道:“看來過段時間聖教上下便被真正的一統了。在這時間裏,上下是沒有人能夠反抗。”
“不愧是絕世枭雄!”
鐵冠道人擡眉掃了一眼自己師弟一眼,不用猜便知道師弟的心中還有着那一份抑郁之氣。外表看起來内斂的師弟,實際上是一個極爲高傲的男人。
要知道在他的心中,可是敢自比武侯的人。
一出山,便直接撞到了鐵闆上,換誰來都不會這麽容易放棄。隻可惜,在面對一個無法反抗的對手的時候,劉基可恥的低頭了。
換句話來說現在的劉基隻是口服而心不服。
搖頭失笑間鐵冠道人已經給面前的茶盞裏倒滿了茶水,随口道:“楊逍與教主有舊,在大局已定失去了争奪教主大位的情況下,他本身就沒有必要反對。”
“故而高層已經去其一。”
“白眉鷹王剛正不阿,慷慨磊落,是極爲重視承諾之人,接下了教主劃下的道,若是他失敗後那麽定然會遵守之前的諾言。鷹王對于教主來說,其實是最爲不用擔心之人。”
“所以高層再去其一。”
“青翼蝠王早就吓破了膽,如籠中鳥,潭中魚,可以排除在外。”
“紫衫龍王……呵呵,向來她的心本就不在聖教之上,這次是個人都能從紫衫龍王的眼中看出敬畏,她在害怕,在教主面前猶如一隻鹌鹑……”
“金毛獅王不知蹤影,再說據傳獅王手上有号令天下的屠龍寶刀,懷璧其罪……還是不要回來的好。”
“四大法王已然沒有反抗之力,而光明右使更是失蹤數年,早就不知蹤迹,聖教二使亦是無用。”
“至于我們五散人……哈!”
說到這裏,鐵冠道人張中自嘲似的笑了笑,一口飲盡手中茶,這才繼續說道|:“我們不過是識時務的牆頭草……呵呵,都說算命不算己,可師兄在之前看到了師弟的降臨的劫數,幸好師弟聰慧,解了劫。想來,師弟亦瞧到了師兄身上的了。”
聞言,劉基沒有任何的言語。
鐵冠道人張中又爲自個兒添滿了茶水,道:“其實一開始在教主出現,明教便已經注定了眼下之局。”
牆頭草?
劉基聽着自己師兄那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分析,嘴角一翹,卻是忽的笑了。牆頭草,可是有風便能掉頭。
是的。
眼下這明教的局面看似大局已定,可師兄話中的意思卻是表現的明明白白。現在的明教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哪些人臣服在了教主的手腕下面。此次教主孤身一人出行,沒有留下任何後手?這誰也不會去信。
不過現在嘛……明教一統,正式成爲事實。
師兄弟對眼,不約而同的拿起了茶杯品起茶來。
但屠龍之術本就是逆天而行,也唯有在這樣的局面下施展屠龍之術這才見他劉基劉伯溫的能耐。不過要屠龍的話,現在以他師兄弟的力量遠遠不夠。
這頭恐怖兇殘的惡龍……還得借用别的力量才可以。
而天下間有那股力量才能有這樣的資格?
思來想去,劉基很快便想到了。
那便是一國之運。
劉基手握茶盞的手,悄悄的加了一把勁,笑道:“這樣的局面很好,你們還是你們。”
“嗯,是很好,我們還是我們。”
……
峨眉山。
金光頂。
锵!
劍吟聲起,劍氣激發。
一道寒光閃過。
滅絕師太面色陰沉的看着再度出現在這裏的言靜庵,殺意充斥在雙眸之間,手中的倚天劍已然是出鞘,劍尖抵在了對方面前。本是惡客,卻是再度臨門,這簡直是對峨眉派的挑釁。
“這是峨眉山,可不是你們慈航靜齋的地盤。”
滅絕師太冰冷的話語彰顯她此刻的心情已經惡劣到了極點,本就暴躁的脾氣快到了臨界點,也幸好言靜庵代表着慈航靜齋,否則的話以滅絕師太的性子絕對會讓對方血灑當場。
這天下間,滅絕師太敢不給任何人與門派的面子,唯有這個慈航靜齋……
“師太!”
“晚輩……”言靜庵面上有些哭笑不得,哪怕眼下已經是第二次見面,可這個聞名江湖的暴脾氣師太還是讓她在内心都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心驚膽戰的味道。
這師太可真是一個敢不顧後果直接拔劍砍人的人。
師傅都說過峨眉派創派祖師郭襄與慈航靜齋關系不淺,甚至是隐沒的聖女,修習過劍典的女人。哪怕是郭襄不能将劍典傳承給峨眉派,可按道理來說在慈航靜齋修習過的郭襄也該帶有慈航靜齋聖女的特點——仙。
可眼前這滅絕師太……
言靜庵在心裏有一點想不明白,峨眉派怎麽會尋這麽一個女人當做掌門。
從她來看,言靜庵便覺得這滅絕師太不顧大局,狠辣非常,眼界狹隘……一大堆的缺點,當然隻是因爲自己晚輩的身份,這些想法隻能壓在心底不能表現出來。
言靜庵認爲滅絕師太這般做法是在透支郭襄遺留下來的影響力。
若是此慈航靜齋傳人也是這樣,隻怕慈航靜齋早就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但是面對滅絕師太的咄咄逼人,言靜庵還是小心翼翼的拿出了身上的那幅畫,擺在了對方的面前,擋住了對方前進的無匹劍鋒。隻是劍氣終究還是掃過,雖然滅絕師太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收劍,可是劍氣還是破壞了畫卷。
密密麻麻的劍氣生生的将畫卷刮了一層,若不是言靜庵避的及時,隻怕這一劍下這幅畫毀棄了。
然而——
“祖師!”
滅絕師太愕然出口,面色大變的看着那擋在劍前的那幅畫,一層白色粉末飄散過後,畫卷上再度浮現了人影,仔細看去,那浮現出來的人正是峨眉派祖師郭襄的模樣。
畫像上一絕色麗人立于其上,素衣飄飄,挽着一個簡單的發飾。
而最吸引人的地方除去那模樣,還有畫像上人持劍的特點。不同常人佩劍,又或者女子負劍,畫中人持劍的方式别具一格,她是抗劍而行。
畫像上人正是郭襄。
前行的倚天劍鋒戛然而止,滅絕師太就那麽呆呆的盯着畫像上的人物發呆。
可事實上最震驚的并不是滅絕師太,反而是手持畫卷的言靜庵。
她亦是瞪大着眼睛盯着自己手上的畫像愕然發呆。因爲她發現,畫像上的畫與她之前見過的并不一樣。人雖是同一個人,可姿勢什麽的完全不同。
而在畫像的右下角更是有着一行小字——劍招或有千萬變卻仍難自斷,這千秋泣血的恨怨。
這字旁人或許認不出來,可言靜庵卻是十分清楚這字迹出自誰手。
這行娟秀的小字……
這字迹她見過太多次,正是她師傅的筆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