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之術!
劉基嚴肅到面無表情的神色,加上那冷漠的語氣足以告訴鐵冠道人自己的這個師弟是否在認真。目不轉睛的盯着面前的年輕人,打量着那認真的模樣,鐵冠道人張中有那麽一絲的想不明白。
劉基爲什麽會選擇這樣的做法?
要知道此乃禁術,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有人選擇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旦出現意外,其反噬隻怕沒有幾人能夠安然無恙的承受下來。可即便是有反噬之虞,劉基仍然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這樣的做法,着實讓張中出乎預料。
能讓師弟做出這樣的選擇,除非是他與嶽教主之間有了堪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滔天大仇!
面對自家師兄的目光,劉基沒有一直沉默下去,而是頗爲苦澀的開口道出了一個讓鐵冠道人面色大變的緣由,“哈哈,你們這明教新教主當真是心狠手辣之人。”
“不過一面,便下如此辣手。”
說到這裏,劉基雙眼微合,似眯似張一樣的呢喃道:“他雖然沒有殺我,卻斬斷了我以後的路。不過現在看來,這嶽教主在失了最佳時機,應該暫時不會再對我出手了。”
“現在,我想我應該明白了那個來自佛門名叫言靜庵的女人在擔憂什麽了。”
“!!!”
這句話,當即讓鐵冠道人面色變的慘白,雙眼卻也在這一刻開始發紅。
一般人也許聽不明白劉基的這句話的含義,可鐵冠道人哪裏不清楚?要知道在師門裏,劉基的天賦要比他張中強,是有能夠踏出最後那步的機會,達到傳說中破碎虛空的境界。
而劉基的話無疑是在告訴他這個機會已經沒有了。
這簡直就是斷人前路!
這是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更加狠的生死大仇,尤其是對一個本身就立足武道,想要突破袁天罡李淳風這兩個曆史前輩的劉基來說,更是如此。
對他們師門來說,亦是斷絕了師門的未來。
由這一點來說,明教新教主嶽緣便是他張中和劉基的生死仇人。
在張中的注視中,劉基一點一點的道出了在衆人離開後,發生在房間裏的事情。
房間。
嶽緣沒有說話,還是在安靜的思索着事情。
他在琢磨一個問題。
之前對那劉基劉伯溫所做的事情似乎有以大欺小之嫌,但這麽一絲些許的愧疚情緒不過是在心間冒了一個頭,便被嶽緣湮滅在心頭。在決定了心中抉擇後,嶽緣就不容許事情再度發生意外。
劉基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嶽緣便想起了那個呆在明教,身爲中層人物的朱元璋。原本對嶽緣來說,哪怕是朱元璋是未來的明朝皇帝,在他的面前也不值一提,他并沒有花費多少的心思去理會。
可是當劉基劉伯溫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嶽緣卻是突然改變了心思。
他不容許有任何人來破壞他心中定下的計劃。
第一個被嶽緣排除在外的人便是劉基。
可以說這世上除了嶽緣外,或許就隻有精通相人算命的鐵冠道人張中與劉基師弟了,也許還要加上那站在他們背後的師傅,就這麽幾個人而已。
至于其他人?
隻怕誰也不會知道朱元璋會有皇帝命。
哪怕是朱元璋出身佛門,佛門中也不會有幾人會認爲他是未來的真命天子之一。
但這天下間皇帝隻能有一個。
嶽緣不允許有其他人窺視和這個位置。
爲斬斷這一點,嶽緣心念下便斷了劉基未來的路。
要知道,嶽緣到現在都還十分清楚的記得貞貞是告訴自己徐子陵是因何而失去了破碎虛空的機會的,那便是想要替自己這個師傅來堪破未來的劫難緣故。
哪怕是徐子陵這樣的徒弟,在功力深厚的情況下亦是落得那樣的下場,那麽現在功力境界還差徐子陵的劉基來說,就更爲的困難了。
劉基的傷勢将要比徐子陵的更重。
在他的逼迫下,劉基徹底葬送了破碎虛空的可能。
要知道原本嶽緣的打算是将劉基這個人徹底的留在光明頂的。可惜的是,劉基倒是反應的及時,察覺到了那隐藏至深的危機,強行破掉自身未來留下了一條命。
這樣果斷的抉擇,讓嶽緣一時間遲疑了。如果不是眼下明教還未徹底掌控,嶽緣不想多做是非,隻怕……
劉基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機爲他自己留得一命。
不過嶽緣卻也爲自己平添了幾個敵人。
“不愧是劉基劉伯溫!”
自言自語的贊歎了一聲,嶽緣失笑間搖了搖頭,随後回身傳音。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常遇春倒提銀槍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
身形站定,魁梧的身軀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常遇春握着銀槍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的這個少年,靜待着對方開口吩咐。
“常遇春。”
嶽緣在常遇春的目光中緩緩的轉過身,看着這個魁梧漢子,嶽緣滿臉認真的說道:“你替本座在教中注意一個人。”
誰?
沒有說話,但常遇春眼中已經十分清楚的表現出了該有的意思。在他的心中卻也是在尋思猜測,能夠讓教主如此對待的會是教中的誰?
四大法王?
亦或者是五散人?
但真正的答案卻是讓常遇春意外。
他需要注意的人不是任何的明教高層,反而是一個跟他差不多的中層人物。因爲這人常遇春算是認識,曾同屬一部,隻不過并不是很熟。
這人有個很有意思的名字。
重八。
現在則更名爲朱元璋。
……
細雨渺渺。
一個破廟裏煙熏火烤。
篝火缭繞。
一群拿着各色武器的漢子借着那殘存的屋瓦躲雨,正圍着篝火笑鬧着,喝酒的喝酒,甚至還有不少人在刀劍上插上了剛拔了毛的飛鳥正在火上烤的滋滋作響,香味遍布整個空曠的寺廟。
擡頭看了一眼那坐落在那裏的菩薩相,朱元璋晃了晃腦袋,不由的回想起了曾經過去的生活。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讨一天飯。
對。
對他來說,那不叫化緣,就跟叫花子一樣的讨飯。
當和尚什麽的,那鬥不過是爲生活所迫。
現在的生活倒是好多了。
有酒喝,有肉吃。
作爲一個和尚,朱元璋把不該做的事情全部做了,将不該破的戒全部破了,在佛門來說隻怕可以稱之爲一個花和尚了。
對了,還差一個娶媳婦兒!
當然,在這亂世,這樣的事情也不值得讓人在意,隻要能讓人活下去,能一步一步的從這個地獄似的世界裏掙脫出來,就算得上是可以。
這亂糟糟的世界就跟眼前這東倒西歪的佛像一般無二。
都說佛憫世人,可睜眼開卻壓根兒看不到這個景象。隻怕,那些傳說中的佛陀菩薩恐怕都是倒坐着的吧?
這不是世間,這是地獄啊。
朝這佛像啐了一口濃痰後,提起酒壇與旁邊的一個兄弟碰了下,大口的飲了口辛辣,朱元璋便與這些生死與共的兄弟開始瞎聊起來。
“說起來大家聽說過總壇的事情沒有沒?”
一個明教弟子掃了一眼四周,開口說道,聲音之大頓時彌漫了整個破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将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這人才繼續說道:“我們聖教懸空多年的教主之位,有人坐了。”
這話一出,熱鬧的破廟頓時安靜了下來。
都說山高皇帝遠,同樣這教主離他們這些底層的教衆來說亦是離的很遠,更多的時候,恐怕有絕大部分人一生中都未曾踏入聖教的光明總壇。
光明頂,那裏隻是他們的一個心中的向往。
在曾經有教主的時候,明教聲名赫赫,可謂是在江湖上乃是雄決天下。
但是在陽教主失蹤後,明教高層内部分裂,明教聲勢一落千丈。這些在底層的明教弟子自然是十分清楚這個情況,這與明教弟子與其他門派弟子交鋒中就能看出一二。
他們期待聖教再抵高峰。
在這人話語過後,朱元璋也是贊同的點頭道:“不錯,從總壇那邊兄弟傳來的消息說有人成爲了教主……唔,據說是姓嶽來着。”說到這裏,朱元璋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他擔心聖教内部陷入争權奪利的勾當,那到時……
那個結果他朱元璋不敢想象。
姓嶽?
衆人聞言面面相觑,這個姓氏聽起來不是高層中的任何一人。
難不成是一個陌生人?
又或者是聖教隐藏的高手?
一時間大家都滿腹猜測,但每個人的内心裏卻沒有太多的尊敬之意。
想要這些底層弟子尊敬,可不僅僅是一個教主名諱便能夠做到的。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這個新教主沒有印象,若是這新教主是武當張三豐一樣的存在,那自是不用說了。
那可是天下間敬仰的宗師存在。
這新教主誰認識?
明教弟子忠于聖教,是忠于這教義,而不是忠于一個陌生人。
若想這明教上下弟子敬重,這新教主則必須做出一件讓天下間震驚的大事來。
就在一群漢子瞎聊的時候,朱元璋突然開口打斷了衆人的嬉鬧。
“停!”
“有人來了!”
熱鬧的破廟霎時安靜,隻有那篝火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和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以及那摻雜其中的腳步聲。
啪嗒!
破爛的大門被推開,頓時一股涼風吹了進來,讓衆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順着雨幕望去。
朱元璋見到了推門而入的人的模樣。
兩柄雨傘,兩個被傘沿遮住了容貌的女人。
一黑,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