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出現這個讓嶽緣腦門一跳的詞彙,這讓他十分意外。
他一直以來都有過揣測。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後,他的血光之災應該是出自赤練仙子。
隻是……
這血光之災難不成還沒有過?那三天前的事情不是血光之災嗎?
三天前的那一幕,嶽緣便知道赤練仙子莫愁其實已經在轉變了。曾經的赤練仙子與現在的赤練仙子是不同的,兩者之間有了太大的變化。
在那時,赤練仙子還是孤身一人,縱觀天地間就那麽獨自一人,唯有一個還算衷心的徒弟。
而現在的赤練仙子卻早已經是身爲人母,已然有了牽挂。
沒有一擊斃命,手上留情,嶽緣便知道他有着機會。
也許,這個自那袁天罡和徒弟徐子陵嘴裏所知曉的血光之災或許應該過了,可是現在一聽到這個名爲劉基的年輕道士的話後,嶽緣的面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來。
什麽意思?
這話難不成是說……
兩個赤練,幾乎一樣的結果,但卻還是沒有讓那所謂的血光之災湮滅。
這樣的結局讓嶽緣已經有那麽一點的無法肯定。
所謂的血光之災,已然是他嶽緣自己的命劫?
換句話說,莫愁并不是想象中的那個人。
也罷!
沉吟半晌,嶽緣便将自己那稍顯淩亂的心情恢複了正常,一步一步的走吧,盡量以最好的方法去解決這個一直定格在自己心頭的難題。暫時不去理會這個,嶽緣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這個年輕的道士身上。
劉基,劉伯溫。
那是一個其名聲足以與袁天罡相提并論的存在。
這樣的人出現在明教光明頂,卻是爲了什麽緣由?就爲了在自己醒來後說上那麽一句話?
五散人鐵冠道人張中的師弟,比較起來嶽緣倒是對這兩人背後那教導他們的人更加感興趣。出現在這裏,是否與曾經那袁天罡出現在華山一般無二?
更重要的是對方理應有能力解袁天罡和徐子陵兩人的箴言。
在嶽緣觀察劉基的時候,劉基同樣在打量着這個在自己師兄口中神秘莫測的明教新教主。
劉基也有那麽一點意外。
要知道在師兄的嘴中,這嶽教主可謂是武蓋當世,但未料到他來到明教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重傷的嶽緣。這一初見,着實讓劉基大爲出乎預料。
不過在對方昏迷的時候,劉基很仔細的觀察了這個看起來是少年人的模樣。
這一觀察,倒是讓劉基看出了許多東西。
眼前這人……
有龍氣繞身,是謂皇者之命。
隻是感情上似乎一塌糊塗,換句話來說那便是那桃花太旺,以緻成爲情劫,而且劫數未過。
隻不過在對方清醒後,劉基便發現自己再想要看這人的面相,便有一種被迷霧籠罩的感覺,模糊不清。若想看透,那麽就必須耗費極大的代價。在這一刻,他便徹底明白了自己師兄爲什麽會說那樣的話來。
這個人确實如師兄所說,恐怖非常,神秘莫測。
“小道長。”
“隻是不知你是出自道家何門何派?看你神情似乎早就知道本座,要知道本座也是道家之人。”
轉身下床,檢查了下自身的傷勢,整理下身上的道袍後,揮揮手示意明教一衆高層退出去後,嶽緣直接笑着對這年輕的道士打起了招呼,嶽緣對劉基的出身背景起了很大的興趣。而且,嶽緣也能夠看的出這劉基的武功并不差,其水準隻怕足有四大法王的水平,甚至可能要更強。
最重要的還是對方的身上有那麽一種讓嶽緣并不讨厭的感覺。
“晚輩見過嶽前輩。”
劉基聞言眨了眨眼睛,腼腆一笑,躬身一禮。在見到對方揮退明教高層其他人後,劉基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
其實早在心裏,他對這個明教新教主的出身便已經有了非常大的興趣,在離開青田時見到的那個女人更是讓他在言語交鋒中憑空知道了非常多的東西。
雖然那個名爲言靜庵的女子确實厲害,言辭十分鋒利,但那隻是對常人來說而已,對他劉基卻是起不到太多的作用。
一番交鋒後,佛與道暫時達成了合作。
而今……
劉基正式面臨了這個傳說中的人。
嶽緣。
存在慈航靜齋典籍,存在蒙古皇室記載中的男人。
不過奇怪的是這眼前人的形象與在大都出現的人的模樣千差萬别,這壓根兒就是兩個人。
天下間道門中能夠出現這樣能夠在大都視蒙古朝廷與高手無物的道家高手能有幾人?除去這個存在兩者典籍記載中的男人外,那麽這世間恐怕隻有那武當山的那個老人和自家的師尊了。
隻是……
那個出現在大都的可是年輕的白發道長!
難道這世上還有其他的道家絕頂高手?
這一縷疑惑,在劉基于青田遇見那言靜庵的時候就已經在心底盤旋。因爲對方與自家師兄的話有着根本的矛盾,在那一刻他便知道這佛門隻怕被道家的高人算計了。
一番禮數後,劉基嘴中的另外一句話倒是吸引了嶽緣的注意力,“前輩在大都可是做了一件讓天下人側目的大事了!”
大都?
我什麽時候去過?
随着劉基話語,嶽緣的面色變得稍顯奇怪,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在心頭蔓延,他已經明白了那個頂着自己名字的道士是誰了。好一個張君寶,這一手簡直是所謂的老實人的狡猾啊。仔細的分析了下張君寶的真正心思,嶽緣隻能歎了一口氣。
在說這話的時候,劉基同樣在觀察嶽緣的神情。
雖然眼前之人神情沒有變化,可他卻也肯定了心頭的猜測。
果然。
出手的是張三豐前輩麽!
那模樣,隻怕境界早已經到了天人化生的地步了吧?一群蒙古鞑子與佛門之人簡直是被武當派耍的團團轉。
那是一個讓人羨慕的境界。
而眼前的明教教主,恐怕境界要更高。
抿了抿嘴,将心底彌漫的羨慕之情壓下去後,劉基這才再度凝神以應對眼前這個少年。雖然未說幾句話,可劉基對于對方有着極大的壓力。
“血光之災?”
嶽緣突然開口嘀咕了這麽一個詞彙,正是之前劉基在嶽緣睜眼後開口的第一句勸誡的話語,“你走的是望人觀氣相面這一路?”
這個問題讓劉基不由一怔,有一點不明所以。
“你水平隻怕不比袁天罡差,你其實是認出了本座,不是嗎?”嶽緣那淡漠的話語在劉基的耳邊回蕩,“那還請小道長告訴本座你之前那句話的意思。”
平淡的話語卻給劉基極爲龐大的壓力,額頭在這一刻已經不由自主的滲出了汗水,劉基隻覺得一種名爲後悔的情緒在心頭盤旋。
剛剛對方睜眼的那句話,簡直是他嘴賤才說出來的話。
他劉基,自負了。
迎着嶽緣雙目那冷淡的目光,劉基隻能硬着頭皮回道:“天機不可洩露。”
“噢!”
嶽緣聞言嗤笑一聲,“你們算命的果然都是這樣遮遮掩掩,好不幹脆。”
“本座以前其實是挺不屑的,不過今兒我倒是有了那麽一點的興趣。”
“來。”
“你給我好好算算。”
“說說我明教是否能夠成就大業,說說本座是否能夠心想事成。”
壓力迎面而來。
劉基第一次感受到了除去家師外那種莫測的壓力。眼前人雖然是在笑,可是劉基卻是知道自己道袍下的肌膚上已經遍布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對方雖是重傷之軀,可是他劉基仍然沒有任何的把握與自信。
劉基能夠感覺到隻怕自己一個應付不好,恐怕無法走出這個房間。
半晌,劉基還是開口了,“教主所求之事,當心想事成;所想之人,當來處之來,去處之去。”
所求之事當心想事成?
嶽緣倒覺得這話更多的是在敷衍,反而是第二句讓嶽緣若有所思。
“還有呢?”
嶽緣沒有停下,而是歪着腦袋繼續逼問。
“愛本禍劫,遍地女戎。”最後,劉基再度說了這麽一句,這話一出口,便見劉基臉上紅暈一閃而逝,嘴角滲出了血迹,這已然是受到了反噬。
“有意思。”嶽緣雙眼微微一眯,笑道:“你一道家之人确是用了佛家之語。”
“那你來算算自己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命運?當然,如果拒絕的話,你也可以替本座解一句箴言。出自袁天罡和李淳風之手的箴言。”
聞言劉基苦笑不已。
相士最忌諱的便是爲自己算命,對方簡直是在堵自己的路。
這嶽教主說的不錯,現在的他簡直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在這一刻,劉基感受到了一個奇怪的情緒,似乎對方對相士有着一種奇怪的厭惡。
他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許久。
房門打開。
渾身幾乎濕透的劉基在一衆明教高層的目光下從裏面走了出來。
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隻見劉基腳跟一軟,整個人就那麽跪倒下去。自命不凡,要與過去的袁天罡與李淳風相比的劉基第一次出山便受到了正面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