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拍岸。
巨大的浪濤聲如驚雷陣陣傳遞開來,時不時濺起數丈高的浪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片彩虹。
而那座巨大的蜃樓就那麽停靠在那裏,不少的陰陽家弟子正在下方巡視着。
就在這時——
一道巨大的炸雷聲猛地從天際傳出。
銀色的閃電自天而下,直接擊在蜃樓的上方,出自雷電的恐怖破壞力直接在蜃樓的上方開了一個洞。如此巨大的震動自然引動了蜃樓裏陰陽家弟子們的注意。
然而,這并不是最讓所有人駭異的地方,而是一具玉棺自那破洞中破空而出,在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下直接朝天空飛去。等陰陽家衆人反應過來後,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
一具裝着骸骨的玉棺,破空飛升了。
……
與此同時。
鏡湖。
如此一幕讓墨家衆人都出乎預料。他們預想到的絕對大戰卻是半途而廢,甚至他們都已經有了拼死一搏的打算,哪怕是看不到絲毫可以取勝的希望。
可是——
這樣的結果,仍然是他們一頭霧水。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最後狂暴的一劍下,到底發生了什麽,所有人都隻見到狂亂的劍意生生的将鏡湖割裂出去,真正知曉情況的也隻有那白發秃頂的笑三笑。
在放下懷裏昏迷的荊天明後,笑三笑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那巨大的凹坑,瞧了半晌後,這才無奈的收回目光,将視線落在了月兒的身上。
“……”
笑三笑的目光讓月兒一怔,神情一凝,卻是戒備起來。站在一旁的月神與雪女更是身形一動,來到了月兒的前面,将月兒護在了身後。看那警惕的模樣,似乎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打算。
能與東皇交手不相上下的人,怎能不讓人警惕戒備?
“小姑娘,希望你好自爲之。”
目光閃爍,笑三笑最後還是放棄了自己心裏那一閃而過的想法,但以他對嶽緣的了解,對方怎能不會做安排?更何況笑三笑從眼前這個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長生丹的氣息以及一股隐藏的極深淩冽劍勢。
這股劍勢,與之前與自己交鋒的玄陰十二劍幾乎同出一爐。
若沒有猜錯,這個小姑娘将是一枚鑰匙。
一枚可以開啓這個劍獄的鑰匙。
笑三笑自語不凡,卻也未料到東皇來到這裏的目的竟然是在這裏以破碎虛空的手段生生的在虛空中造出一座關押玄陰十二劍的牢獄。
那股子至陰至邪,那股子詛咒,已然讓笑三笑明白這東西恐怕是比東皇更爲恐怖的東西。
這個東西連東皇都隻能建造一座虛空牢獄來困住,那麽他笑三笑自然也無法消滅掉這套活着的被詛咒了的劍法。
這是一道難題。
一道嶽緣專門留給笑三笑的難題。
那種劍法笑三笑不覺得有多少人能夠承受的住誘惑?一旦讓這套劍法肆無忌憚的釋放出來,那淩遲一般的劍意隻怕會在這個世間造就真正的屍山血海。
更重要的還是這套劍法不求施展之人的資質,隻要符合玄陰十二劍要求,那麽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施展出來。
之前那荊天明便是最佳的例子。
換句話說,任何人都有可能被這套劍法寄宿。
東皇給他笑三笑留下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最大的緣由,便是東皇留下了這個牢獄的真正開啓鑰匙,也就是面前這個身上攜帶着長生丹氣息的少女。若想保證這世間安然,不被玄陰十二劍禍世的話,那麽他就必須得保證這個少女的安全。
這一戰,完全是東皇做給他笑三笑看的。
至少在他笑三笑尋找到能夠安穩控制這套劍法的方式之前,他隻能用一個敵人的身份去保護陰陽家的聖女。
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笑三笑在最後也隻能微微歎了一聲。
果然。
還是失敗了。
哪怕他是尋找到了這個時候,尋找到了這個機會,但天不由己,到頭來還是一個讓人失望的結果。
難道能殺東皇的隻有情之一字麽……
閉着眼睛,笑三笑體會着心裏的那份憋屈。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倒是明白了曾經在蜀山問出的那個問題的真正答案。若是這玄陰十二劍有了那刀中的時間真意,隻怕這玄陰十二劍最後真的是無人能控了。
他爲什麽沒有施展這一套武學?
在這一刻,笑三笑竟然有了一種幸好如此的驚喜感。
笑三笑有一種錯覺,恐怕那千秋大劫便是由東皇的這一次舉動拉開真正的序幕,爲了防備這個,他必須要有所準備。
“散了吧。”
“老夫要在這裏閉關。”
對衛莊和蓋聶幾人揮了揮手,又朝石蘭的方向瞅了一眼後,注意力最後停在了月兒的身上,笑三笑這才勸解道:“小姑娘,你好自爲之。”
一句話,讓本身蠢蠢欲動的氣氛戛然而止。
“蓉姐姐。”
“你跟着月兒走吧。”
一直是保持着淡然表情的月兒的目光停在了端木蓉的身上,開口邀請了對方,至于荊天明在被笑三笑放下的一瞬間便被蓋聶抱了回去。隻是面對月兒的邀請,端木蓉卻是沉默了半晌,最後選擇了拒絕。
這種結果,還是月兒的小臉上忍不住的出現了一絲失望,但這種結果并沒有出乎月兒的預料。
最後月兒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轉身走了。
月神則是默不作聲跟在了後面,倒是雪女瞅了瞅在場的衆人又瞧瞧端木蓉和石蘭,抿嘴一笑,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搖搖頭也掉轉頭離去。
他,果然是好想法。
作爲父親唱黑臉,而讓月兒唱白臉,一手生死符便徹底分割了仇恨,以月兒的性子恐怕會替他們其中不少人解掉。
這樣的手腕,在皇室中才是最爲常見的。
月兒曾經生長的環境,注定了她對這個并不意外。
不愧是師傅與他的女兒。
一般人恐怕都小瞧月兒了。
性子善良,可未必代表她就真正的天真。
但……
她雪女想要整合聖門的話,月兒便是最爲關鍵的人物。月兒是能讓陰陽家與墨家合二爲一不能缺失的人,隻要月兒幫忙會比她單純用武力強行壓服要更爲容易。
更何況,雪女也沒有料到這世上還有一個如此厲害的秃頂老頭子。
隻是現在的月兒還是會像當初那般的聽話嗎?
一時間雪女的眉頭皺了起來。
可惜的是雪女一想到那個就那麽離開的男人,心情再度變得壞了起來。
真真是一個好心狠的男人。
同時。
在月神帶着月兒,還有在外面等候的大少司命兩人。
四人的臉上都是有着一絲唏噓與無奈,還有一股幽怨之色。哪怕她們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可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還是讓人忍不住的心煩意亂。
至于赤練,則是不知何時與那天宗曉夢一同離開了。
路上。
月神一邊看着月兒的背影,一邊自言自語道:“月兒,從今天起,陰陽家已經沒了。”
“……”
大少司命聞言不語,而月兒也隻是嘴唇動了動,沒有出聲,聽着月神繼續說道:“陽已走,那麽剩下的便隻有陰了。那麽自今天起,陰陽家便該改名陰癸了。”
“而今天,月兒你将是陰癸派的聖女。”
“陰癸派的未來将由月兒你繼承。”
陰陽家,除陽餘陰。
是謂陰癸。
這便是當初東君和東皇并存的真正意義。
陰癸派?
這個答案一出來,倒是讓大司命與少司命兩人有些錯愕,卻更讓人有些失神。站在最巅峰的陰陽家,與此刻東皇的破碎飛升一并消亡,留下的隻有陰癸。
當然。
這一點,隻是月神的回答與說法。
可在另外一個人的眼裏,卻不是這樣的。
一個月後。
一處山洞裏。
沙啞的聲音在黑暗的洞穴裏不斷的回蕩着。
“東皇大人舉霞飛升了?”
“不!”
“東皇大人隻是回歸天庭,大人在那裏注視着下面的一切,等待着屬下的表現,否則的話大人也不會賜予屬下長生丹。”
“還有那陰癸是什麽東西?”
“那些女人是在浪費東皇大人的東西。”
“陰陽家就是陰陽家,屬于東皇大人的陰陽家。”
“你們這群叛徒,全部背叛了東皇大人。”
“既然如此,我徐福就要爲東皇大人看管住這份大業。不能讓這些叛徒忘卻東皇大人的神威。”腳步聲中,一道黑影自洞穴中緩緩踏出,喃喃自語道:“神威……神威!”
腳步一頓,黑影停了下來。
頓時,洞穴裏彌漫開來一股寒意。
“這樣就好了。”
動作中,一張由冰凝做的面具出現在了手心上,随後徐福緩緩的将面具戴在了臉上,這才一步踏出洞口,在陽光的照耀下,那張寒冰面具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對!
就是這樣!
東施效颦一樣。
“唔!”
“好讨厭的陽光。”
背負着雙手,徐福歪着頭,思索着其他的一個問題,他該以一個什麽樣的稱呼來行事呢?雲中君這個身份自然是不能用了。
那他該叫什麽呢?
許久。
徐福想起了曾經的一件往事。
那是由還是右護法的星魂大人剿滅的一處西來的秃子,從那裏了解到這些秃子裏面的一些記載。
據說那裏面有個很厲害的人物,名爲帝釋天。
那他就叫帝釋天好了。
臣服在東皇大人下面的帝釋天。
以代表神的名義行事。
另外一處名爲黎山的山峰。
赤練一個人住在半山腰的一處茅草屋裏。
此刻,在她的面前正跪着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女孩兒,在她的身邊更是圍繞着一條駭人的青色大蟒。在當初嶽緣破空後,她便直接選擇了離開。因爲赤練非常清楚自己在陰陽家的形式與地位。
若沒有東皇壓着的話,恐怕那些女人第一個對付的便是她。
離開,對赤練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而她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則是她閑下來後在戰亂之地收養的一個孤兒。
小女孩兒模樣秀麗俊美,一看便是一個絕色的美人胚子。
長大後,她的模樣隻怕不下任何人。
一手把玩着小白蛇,赤練一邊用着輕佻的口吻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赤練的徒弟啦。”
“既然是孤兒,那麽爲師就給你取個名字吧。”
歪着頭,沉吟了半晌,赤練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被手上的那小白蛇所吸引,頓時腦海裏靈光一閃,一個名字脫口而出:“你就姓白吧,就叫白素貞。”
“這條小白蛇,便是爲師給徒兒你的禮物。”說完,赤練将手上的小白蛇放在了一臉呆萌的小女孩兒的手上,同時指了指旁邊的青色大蟒,“那條是小青,是徒兒你以後的玩伴。”
“來!”
“看到這幅畫上的人了嗎?”
“他姓嶽,名緣,山嶽的嶽,緣分的緣。”
“他是我們師徒最大的仇人。”
“爲師這一生是無法報仇雪恨了,那麽就隻能交給徒兒你了。”
“以後你要找到他,然後殺了他,别讓他跑了,因爲他禍害了太多的女人。”
在赤練的諄諄教誨下,名爲白素貞的小女孩兒惡狠狠的點了點頭,瞪大的一雙眼睛裏十分努力的表現出自己的恨意,隻可惜那張甜美的小臉蛋兒沒有展現出一絲一毫的殺氣,有的隻是秀美天真。
對此赤練并不擔心,她有足夠的時間來訓練不是嗎?
愛與恨,向來隻是一線之隔。
她與他的故事從沒有結束,自那天他以幻術撩撥了她後,這才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