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紫色錦衣在嬴政的氣勁壓迫下不斷的朝後飄揚,發出呼呼的聲響。
人未動,龐大的氣勢便已經直接壓來。
那氣勢中,既是嬴政身爲頂尖高手有的壓力,更多的還是他身爲這千古第一帝的帝王威勢。他已然将自身的長處融彙在了其中,氣勢混合下,站在前面的嬴政就好似猛虎下山,那洶湧的氣勢一波連着一波,好像海浪一樣滔滔不絕。
在這股氣勢下,趙高後退,六劍奴後退,赤練也在後退。
因爲他們都知道這一場的主角隻有站在那裏的兩個人,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沒有資格插手其中。
“……”
面部肌肉在這氣勁的影響下開始微微顫動,吹在臉上就好像正面迎着一股大風,吹的讓人忍不住去側頭避讓。但是嶽緣隻是将雙眼眯成一條縫,靜靜的注視着對方。
哪怕他此刻身上沒有絲毫的功力,跟普通人一般無二,嶽緣卻是十分清楚他的身份讓他退不得一步。
退。
便是代表着他低了頭。
縱觀過往,嶽緣又在多少時候低過頭?這不是以前,以他現在的身份容不得低頭。更何況嶽緣更是清楚,隻要自己稍微退上一步,那麽等待他的便是嬴政狂風暴雨的進攻。
此情此景,隻不過仍然是嬴政的試探。
珠簾晃蕩。
撞出清脆的聲響。
使得它在這安靜到詭異的大殿裏格外的清晰。
眼神陰冷,眯成了一條縫隙。
嗒!
忽的,嬴政向前邁出了一步。
頓時,在這一步下,壓力再加,空氣在這一刻幾乎凝結成固體,凝重的氣氛好像共工一頭撞塌不周山,那是一種蒼天即将坍塌下來的強烈壓迫感。
慘烈,雄厚。
這便是嬴政一身的氣勢,卻又無所不包,無所不容。
大殿裏的其他人被這再度增強的氣勢壓的後退,本就有傷的赤練更是臉色慘白,額頭沁滿了冷汗。
若不是在經曆過屠鳳一戰,隻怕赤練在見到這一幕會大驚失色。當今皇帝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這一身武功幾乎可以說的上是足以橫行天下。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一身功力到底是怎麽修來的?
在旁人眼中,眼前嬴政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堪比地破天驚,猶如一種天塌下來的錯覺。給人的隻有無法阻擋,無法抵抗的錯覺。
可在嶽緣的眼中看到的卻是這一身氣勢的弱點,雄厚卻駁雜不堪,離精純相差太遠,慘烈卻不宏達,有一種百鬼随行,陰氣森嚴的感覺。
這便是走了捷徑的結果。
時間太短,嬴政沒有足夠的時間将一身亂七八糟的功力融會貫通。所以,他隻能強行用這一身雄渾得不像話的功力結合帝王之勢來彌漫其弱點。常人看不出來,隻能被這驚濤駭浪一般的氣勢壓的緩不過氣來,可在嶽緣眼前卻是不夠。
右手上揚。
雙指并攏,輕描淡寫的便是在身前輕輕一劃。
嗤!
一個聽不見的聲響,就好似戳破了的氣球,那龐大的壓力頓時傾瀉一空,朝兩側分洩而去,站在嶽緣身後赤練頓覺的那種壓人的氣氛輕松了不少。
一指過後,嶽緣右手已然放回了身後。
站在後面的赤練很清楚的看到他的右手在輕微的顫抖。
這個是?
赤練心中非常驚愕。
以嶽緣的能耐理應從容無比的擋下來,而不是這個景象,難不成之前他所說的話其實是實話?他的一身功力在屠鳳之戰後盡廢,畢竟那具白骨才是他原本的軀體。
哪怕是重生,她也不覺得有人能夠攜帶一身功力去。
畢竟在赤練的理解中,除了人之元神可以離開外,一身功力隻怕是不夠的,除非能夠尋到一個什麽可以儲存真氣的寶貝。唯一讓她不理解的是哪怕是原本一身的功力無法轉移,可是這具少年身體該有的呢?
這些功力去了哪裏?
氣勢被破,嬴政并沒有絲毫的意外。
有如此結果,才是正常。
無論對方真正是否一身功力盡廢,單憑對方的武學見識也足以。隻不過這才是開始啊,已然開始的事情,就如告訴前進的車輪,想要停下來有可能,但那代價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
第二步,再度踏出。
被破的氣勢在這一刻再度補上,其強度比之前更甚。
如果說之前的不過是緩緩壓進,黑雲壓城,那麽現在便是被決了堤的大壩,直接以最爲狂暴的姿态沖擊。
外面。
本來是陰陽家所在的地方,早已經被軍隊包圍了起來。
其中尤以月神所在的地方被重兵圍困。
房間裏。
月兒小臉上帶着些許擔憂,耳朵動了動,聽着外面的動靜後,她才注視着身前面無表情端坐在那裏的月神。外面的軍隊包圍,對她來說似乎隻是身外事,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
目光一如既往的那麽淡然。
“月兒!”
“你當靜心,你是陰陽家的聖女。”
目光微垂,月神的目光透過輕紗落在了月兒的身上,月兒如此表現讓月神有那麽一點點的失望。隻不過她仔細的思索了下,倒也沒有多大的意外。
就在月神準備教導月兒的時候,隻聽轟然巨響在外面響起。
錦袖一揮。
窗戶直接打開。
入目所見除了包圍的軍隊士兵外,所見到的便是嬴政行宮大殿的整座屋頂在一股看不見的力量下直接轟然而起,整個被拔了起來。
動手了!
身形一動,月神已經來到了窗邊,看到了朝這邊飛過來的屋頂。
如此駭異的景象使得包圍的士兵大嘩,在士兵看來這壓根兒就不是人的力量,他們實在是想不明白是什麽力量能使得大殿屋頂被掀飛了出去。一時間,轟然蓋下。
見狀,月神身形如霧如幻,來到月兒身邊直接一把抓着她便避了開來。
轟!
屋頂蓋地。
濺起滿天飛塵,伴随的還有無數士兵的慘嚎。
在這一刻,整個沙丘行宮在這一擊下正式暴動起來,一直駐紮在外面的軍隊在這一刻也發現了行宮裏的變化。
大殿裏。
嬴政的笑聲響徹四周,張狂不已。
“哈哈哈!”
“果然!”
“好一個東皇!”
“竟敢行如此之險,沒有武功的你還能如何?”
雙手成爪,剛剛這一擊便是出自嬴政之手,龐大的吸納之力在那一身恐怖的功力下徹底将屋頂給掀了出去。本來,他的這一擊是針對東皇而發,隻是沒有成功而已。
一番試探下,嬴政終于抓住了破綻。
既有破綻,該出手就出手。
第一招,便是全力而發。
牆角。
嶽緣看着那張狂無比的嬴政,看着那一頭肆意飛舞的長發,嶽緣還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這一身功力,連嶽緣都感覺到些許震驚。對方讓他想起了任我行。
隻是比較起來,任我行遠遠比不上嬴政的瘋狂。
身份,地位,甚至資質都比不上。
而在嬴政爆發的那一刻,趙高與六劍奴也退出了大殿,避了開來。大殿外,六劍奴就那麽靜靜的站在趙高的身後看着,眼中滿是震驚之色,沒有絲毫動作的意思。
一旁。
被嶽緣擋在身後的赤練一臉心驚後怕的樣子。
剛剛那一擊,簡直超出了她之想象。赤練可以肯定,若是被對方吸過去,隻怕她不比之前那對方握在手上生生化成了飛灰,落在他手上其結果如何不難想象。
“噢!”
“一身功力駁雜不堪,你可是負了你這一身資質!”
嶽緣身上衣袍在氣勁的牽動下不斷的舞動着,他的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惜。他将那秘籍交予嬴政,從某方面來說嬴政算的是上他嶽緣的徒弟,隻是這個徒弟不是寇仲不是徐子陵也不是林平之。
他的野心是最大的,是最狂的,是最自負的,卻也是最自卑的。
面對嶽緣的譏諷之語嬴政并不在意,反而是輕狂一笑。若說東皇還是那個東皇,他自然沒有把握,可東皇成了眼前這副模樣,更是在一連串的試探中發現了對方的緻命弱點。
嬴政已經有了足夠的信心。
當然。
從某方面來說,嬴政也明白自己與對方的關系。
面對那種失望的目光,說真正不在意那并不可能。
這一刻,是東皇的死地,也是他嬴政的證明。
“東皇啊,你太自信了。”
“因爲朕之武功将會使你震驚。”
話音落下,嬴政一身功力竟然是再度爆發,體内煩亂的真氣被生生的束成了一股力,雙臂張開,雙掌輕揚,便聽他說道:“渾天寶鑒第九層。”
皇帝爲人之極,九爲數之極。
而玄宇宙,則是渾天寶鑒之極。
那龐大的吸力弱了下來,但并沒有消失一空,而是全數壓在了掌心裏。恐怖的吸引力被嬴政強行壓縮到了極點握在手心,在雙掌周圍隻見那四周的空氣已經開始褶皺扭曲,隐隐的有一種撕裂空間的異象。
不僅是空氣褶皺扭曲,甚至連人的目光投在那裏也會被扯入其中。
遠遠的望去,隻見嬴政的雙掌之中好似各自握了一個旋轉的黑洞。在他身體四周,無數的木屑殘骸在這股隐隐的吸引力下扯了起來,圍繞嬴政周身旋轉不已。
如此駭人聽聞的景象,讓嶽緣也不得不贊歎。
贊歎嬴政的武學資質,他竟然生生将吸功之法練到了這個地步,簡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天魔功裏的力場與其比較起來雖說特點更多,但在單一特性‘吸’字上面根本比不過。
從某方面來說,嬴政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隻是可惜了!
“東皇,注意了。”
“接朕一招爲你專門準備的——玄宇宙!”
……
月朗星稀。
山頂。
曉夢擡頭看天,目光并沒有在那圓月上停留,而是停在了一顆隐隐閃爍的星星上面。
那星名爲紫薇,是謂帝星。
在那星光黯滅的那一刻,山頂上回蕩着曉夢清冷的嗓音。
“大秦帝國,你們的皇帝駕崩了!”
與此同時。
蜃樓上。
長生丹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雲中君死死的盯着丹爐,等待着開爐的結果。
丹爐開啓。
一股異香彌漫開來,伴随着香味則是異象呈現。
隐隐中,一隻玄鳥自虛空誕生,轟然而下直接墜入了丹爐之中,那玄鳥的模樣與鳳凰一般無二。
見到這一幕,雲中君臉上爬滿了興奮與高興。
長生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