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淺談後,嬴政從星魂的口中知道了東皇沒有前來的緣由。
正在進行長生丹的最後一步?
笑話!
面容不變,内心卻早已經是風起雲湧。
神獸鳳凰已死這個消息倒是并沒有讓他嬴政有太多的意外,原本在心裏就有着這個心理準備。倒是東皇的那個做法倒是讓他有一點意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東皇定是重傷在身了。
屠鳳一戰,比想象中的還要兇險。
不提未出現的大司命,少司命,還有陰陽家的水土二部長老是一個什麽情況,單單就出現在他面前的左護法星魂與另外一個新出現的陰陽家女子的傷勢就足以想象。
但這一點越加的肯定了嬴政想要做的事情。
目送着陰陽家等人離開大帳,嬴政猛的回頭,視線停在了趙高的身上。
感受到目光中的壓抑,趙高躬身回答道:“那紅衣女子名叫赤練,原本是聚散流沙衛莊的人,而她隐藏的身份則是曾經韓國的公主,韓非的妹妹。”
法家!
韓非!
嬴政的眼眸一合,聽到這個曾經熟悉的名字,倒是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詢問這赤練爲什麽會出現在陰陽家裏,不過想起韓非是死在陰陽家的手上,嬴政反倒是希望見到這一幕。
“至于那小姑娘高月,據我調查她乃是燕國公主,是燕丹的女兒。”
趙高一字一句的說着他的調查,這些事情是被擺在明面上的東西,調查起來并不難。
“噢?”
聽到這裏,嬴政笑了,“他倒是收留了一群餘孽啊!”
這好似感歎的一句話讓趙高閉上了嘴,他不敢對此表達任何的意見。揮揮手,示意趙高下去後,嬴政回到了自己的坐位,坐下後,開始閉目沉思起來。
高興?
現在還來得太早!
嬴政很清楚事情不是他所設想的那樣簡單。
這其中有一個極爲矛盾的地方,讓他一時想不明白。
若是東皇與鳳凰兩敗俱傷,更是讓陰陽家高層受到重創的話,那麽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陰陽家就不應該這麽早的回歸。若是陷入了大困境,那神獸鳳凰也可以利用。
嬴政不認爲東皇會是傻子,會看不出這裏面的問題。
東皇幾乎舉派東渡,他就知道東皇早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可現在卻是這麽早回來,若真是受到非常嚴重的重創,東皇還有這樣的自信自負。
他可不大信。
東皇敢這樣回來,隻怕是有着他的想法。
武功盡廢的星魂與重創的赤練,是用來給自己看的嗎?讓自己猜測,從而铤而走險?又或者讓自己這樣認爲,從而不铤而走險?
不管怎樣,走哪步都會讓他嬴政爲難,沒有把握。
好深的算計!
突然睜開眼,嬴政不得不贊歎東皇的這一手十分漂亮,至于鳳凰什麽的,在這一刻嬴政反倒是不在意了,他的目标與敵人都隻有一個,那便是東皇太一。
不了解到東皇本人的傷勢,他嬴政就隻能束手束腳。
就在嬴政皺眉沉思的時候,李斯來了。
“嗯?”
“傳他進來!”
……
外面。
嶽緣帶着月神、赤練與月兒四人回到了李斯安排的地方。
在回到賬内坐下後,嶽緣的冷冽的表情又出現在了臉上。目光低垂,腦海裏不斷的回放着剛剛在嬴政大帳内看到的景象。
和氏璧不在賬内。
是放在了趙高的身上,還是被嬴政自己所帶着?
至于放在鹹陽宮,這一點倒不可能。
玉玺和氏璧所代表的意義重大,嬴政不可能會放在鹹陽宮,隻會一路攜帶。除此之外,嬴政那一身無法控制的氣息有點出乎嶽緣的意外。
那一身功力……
簡直是不怕死啊!
在嶽緣的眼中,嬴政雖然勉力壓下了情況,可是那一身駁雜的真氣在他體内簡直是一個活着的火藥桶。若不是自己已經将自身所攜帶那個奇異力場生生束縛在了體内,隻怕一爆發出來便是嬴政的死期。
不顧自身的情況,生生走到這個地步,就這麽的想要殺我嗎?!
這一路來,嶽緣結合這段時間裏嬴政所做的一切,再看看嬴政本就有的隐忍性子,自然是推測到了嬴政的心思。畢竟嬴政可不是昏君,當初提起東渡屠鳳求長生的時候,雖然計劃正常進行,可就是這個正常進行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那一刻,嶽緣便感受到了嬴政隐而未發的殺意。
再看看之前的法家韓非子的下場,作爲一代雄君他不會允許陰陽家這般勢大。
順勢而爲,坐收漁翁之利,這便是嬴政的心思。
爲了做最後的保證,嬴政将他隐藏了多年的武學天賦展現出來,哪怕是有着自己給出的秘籍,真真正正沒有絲毫摻假的秘籍,以嬴政的謹慎多疑性子也不會按照他的吩咐所練。
他順勢而爲,嶽緣也是順勢而爲。
接下來看的便是誰隐藏的更深,誰更着急。
可惜的是嬴政着急了,嶽緣自己也着急了。唯一的差别,便是嶽緣向來就沒有真正的将嬴政當做真正的對手。
啪嗒!
右手撥弄了下桌上的東西,嶽緣輕歎了一聲。
“不過自己還得一步一步的來,千古一帝終究有些可惜了。”
與此同時。
另外兩所大帳。
由李斯安排,身爲帝國的兩大護法自然是各自有着住所,連帶着月兒與赤練也有着安排。
此刻,兩大一小三女正呆在一個大帳。
三人彼此面對面坐下,沒有出聲,各自低着頭想着什麽。
嬴政有武功,絕高的武功!
這是讓三女都詫異的地方。
月神與赤練不必說,兩人都有武功,都有自己的見解,而月兒在陰陽家這麽長的時間,自然是眼界大開,更是在修煉由自己生父傳下來的絕學。不比以往,月兒也看了出來。
那一身充盈的氣勢,簡直如烈陽灼眼,沒有絲毫隐瞞的展現在衆人面前。
月神掃了赤練一眼,輕聲道:“我想我已經知道第二次刺殺爲何會失敗了。”
“……”
赤練感受到月神那如針一樣的目光,還是低着頭保持着沉默。她在思索着,帝國與陰陽家關系,現在看起來隻怕不那麽簡單。因爲剛剛在面見嬴政的時候,氣氛太怪異了。
赤練沒有見到亡國仇人報仇的沖動,反而在當時非常的冷靜。用一種旁觀的視角看着眼前的一切,反而讓赤練看到的更多。
就在她們思索的時候,嬴政在自己大帳裏見了李斯。
李斯在面對嬴政的詢問的時候,他道出了之前在迎接的時候發現的奇怪的地方。在李斯詳細叙說後,嬴政突然問了一句:“右護法是什麽神情?“
“呃……”李斯仔細的回憶了下,應道:“面無表情。不過那小女孩兒的表情有一點奇怪”
“哦?給朕說說看。”
嬴政的雙眼亮的吓人,讓李斯根本不敢擡頭迎視,低着頭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觀察道了出來。
半晌。
在李斯說完後,嬴政沉吟了半晌,卻是直接轉移了話題,吩咐道:“既然東皇未到,朕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就讓他們同乘天子六駕吧!”
“!!!”
聽到這裏,李斯不由詫異的擡起了頭。隻不過見到的隻是嬴政轉身的背影,和揮手示意退下的身影。
……
天子六駕,乃是天子之座。
當嬴政這個命令下達後傳到嶽緣的面前的時候,少年一樣的青澀臉上浮現出了不符合年紀的神情。
坐還是不坐?
這是擺在嶽緣面前的問題。
難道是被發現了?不,自己這種重生方式嬴政根本不知曉,而且因爲本就是自己,他在扮回星魂的過程中沒有任何的纰漏,除非……
沉思了半晌,嶽緣還是坐下了決定。
這天子六駕,來自皇帝的賜予,他不得不坐。因爲他現在不是東皇,而是星魂。
順便在這回鹹陽的途中,将和氏璧一事解決掉。
很快。
大隊再度啓程了。
這一次隻不過是從泰山回歸鹹陽,東巡的路自然是不會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呈一個圈子環繞而行。
啓程後,接連的幾天裏嬴政分别召見了帝國的左右護法。
這是以帝國的方式。
畢竟現在在明面上星魂與月神還是屬于帝國官方的人,陰陽家與帝國的關系沒有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一切都得照常而行。
清風吹拂,惹的車架前的簾子不斷的晃動,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
嗅着風中濕潤的水汽,聽着耳邊隐隐傳來的水聲,嶽緣便知道這是來到了河的附近。傾聽着風中鈴聲,嶽緣的目光透過簾子望向了外面的那條大河。
這是黃河。
現在的黃河可不黃。
河水清澈見底。
看了半晌,嶽緣突然開口問道:“我們現在到了哪裏?”
走在外面的帝國士兵聞言立即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這個地方叫博浪沙!”
博浪沙!!!
不妙!
念頭剛起,便聽天空中轟然一聲巨響。
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直擊車架。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