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期待下,蜃樓沿着海岸轉了一會兒後,尋了一個比較适合的地方,緩緩的靠岸了。因爲船身太過巨大,蜃樓根本無法做到向小船一樣靠岸,隻是到了快要擱淺的地方便停了下來。一些小船則是被人從上面放了下去,一行陰陽家弟子開始提前上岸準備,在他們做好這一切後,緊接着随着艙門的大門,巨大的機關樓梯開始朝下方的海岸投去。
一聲巨響中,巨大的木梯直接拄進了岸邊。
白衣,白紗。
在下方的門人弟子做好守衛後,随後出了蜃樓正是被嬴政派在蜃樓上的千名童男童女。
整齊的腳步聲中,四列隊伍從蜃樓上演着機關樓梯踏出了。
蜃樓,頂部。
月神、星魂、大少司命、雲中君,以及月兒與赤練都出現在了甲闆上。幾人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壯觀的一幕,隻不過他們此刻真正注意力并不在這個上面。
“這就是傳說中的蓬萊仙島?”
大司命玉手撥弄了下額前的那縷秀發,用一種随意的口吻說道:“看起來也不怎麽樣,隻不過跟蜀山一個樣而已。”
“島,是島。”
“是仙島就未必了。”
星魂接過大司命的話頭,目光朝遠方挑去,看着那盡頭處的連綿青山,自言自語道:“我們的目标隻是鳳凰,而不是這座島。”
大司命聞言沒有說話,隻是嘴角一揚,笑了笑。
倒是站在一邊的月兒看了半晌,突然開口問道:“傳說中蓬萊仙島不是會移動的嗎?”月兒因爲身份的緣故,自然而然看過許多的藏書,更不用說她還認識七國文字,能聽說那些傳聞并不讓人意外。
“月兒是說那隻傳說中托着山的老龜嗎?”
回話的是月神,輕紗遮掩下的雙目掩蓋不了那亮的刺目的目光,月神雙手束攏在寬大的袖子裏,說道:“這島比我們設想中的要大不少。若是有如此大的老龜那隻怕比在中途中看見的那鲲更加恐怖了。”
鲲,月神是指這東渡的時候見到的大鲸魚。
作爲陰陽家最高首領的東皇帶着她們一行人還專門看過,這讓她們震驚這世間自然造物的偉大。
“……”
站在一旁的雲中君注意力從下方那連綿不絕的隊伍上收回後,便聽到了月兒的話。淡然一笑,他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那隻馱山的神獸老龜……隻怕早已經死了。”
“!!!”
月兒一聽這話不由一驚,瞪大着雙眸看着面前這個金部長老,一時間頗爲詫異對方爲什麽會說這麽一句話,而且語氣還十分的肯定。這個回答也讓大司命和少司命以及赤練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長生丹方!”
“以神獸做主藥的長生丹方怎麽會存在?這個藥方的存在就說明了這世上有人做過同樣的事情。”作爲金部長老。作爲研究長生丹方的人,雲中君在這一方面可謂有着十足的了解,否則的話東皇大人也不會花費那麽大的氣力去蜀山拿回丹方。
能讓東皇大人這樣做,無疑這丹方是真實的。
總不能讓人随便杜撰一份丹方便有此效果,而且經過數年的研究和試驗,雲中君也推測出了這份丹方的真實性毋容置疑。
而且蜀山事件表面看起來那不過是陰陽家從蜀山部族裏那裏奪回,可這隻不過是表面上的結論,實際上在陰陽家的調查中也隐隐得知這長生丹方開始并不存在蜀山。
換句話說這蜀山不過是受到了牽連而已。
在這世上有如此底蘊的也唯有一家——那便是分裂成天人陰陽三家的道家。
龍!
鳳!
龜!
麒麟!
由大自然造就的四大神獸裏,第一個隕落的就是那龜。
“這裏并不是所謂的蓬萊仙山,而應該是另外一座大島。神獸理應有靈。在那老龜隕落的地方應是大兇之地,那鳳凰不會在那裏落腳。”雲中君的話讓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由側目,很難想象他一個人在金部埋頭到底研究了多少丹方多少搜刮而來秘聞和藏書。
顯然。
這一刻他的話表明雲中君都爲此行做了最佳的準備。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這座大島也會成爲另外一個大兇之地。”目光悠悠,雲中君眺望着遠處的風景,用一種感歎的語氣唏噓開來。
這話讓人無法反駁。
隻不過之前幾女走入了思維的盲區,并沒有反應過來,在聽雲中君這麽一提醒,幾人的心中早已經肯定了對方的推測。
這島不是傳說中的蓬萊仙山。
而那馱山的老龜也隻怕是死了。
老龜的死才造就了長生丹方的出世。邏輯上沒有絲毫的漏洞,幾人轉念一想便也認同了這個說法。
倒是月兒聽的目瞪口呆。說到底她的年紀還是太小,沒有經曆太多,哪怕是再聰慧也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推測,這種秘辛過往還真吸引了月兒的注意力:“這世上有誰能殺那傳說中馱山的大龜呢?”
“東皇大人啊!”
雲中君歪着頭在月兒的注視下給了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
頓時——
我不笨。你在逗我呢?
月兒傻眼了,一雙美眸瞪得溜圓。
這個讓人聽起來覺得哭笑不得的答案不提月兒心中是怎麽想,站在最後面低着頭的赤練卻是聽的眼神微微一凝。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隻有她才是最了解那個男人的人。
哪怕月神、大少司命等人跟随在他的身邊時間很長,隻怕也沒有她有着那樣的了解和經曆。
雲中君的這個答案,未必是說笑。
……
東海。
一座島。
也是一座山。
在這個尋常時間常人非常難以尋到的偏僻地方。這荒島上不知何時來了一個人。
在荒島岸邊,來人所乘坐的渡海工具停在那裏。隻是這工具并不是什麽船隻,而是一隻活物,一隻頗大的海龜。此刻,這隻海龜正用一種溫吞的動作慢悠悠的挪動着四肢在沙灘上走動着。
山下。
一名白發秃頂老者佝偻着身軀正站在那裏,仰頭打量着眼前這座山。
山,挺拔。
色。青翠。
可就在這生機盎然中,卻是詭異的給人一種死寂恐慌之感。
這是一個大兇之地。
“多少年了。”
“再度回到這裏,看到的還是這副場景。”
笑三笑彎下身,伸手拍了拍那大石頭上的沙塵。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歪着身子,扭着頭看着眼前的景色自言自語道:“還是這樣,感受到的還是那個森森惡意。”
“尤其是老夫,感受的更加明顯。”
眯着眼睛。笑三笑似乎是在體會那潛藏在這座海島上的那股惡意,那是一股散不去的怨念,隻能生生的憋在海島上,詛咒着這島上的一切。
同樣。
曾受到了那無窮好處的笑三笑也是被這惡意詛咒的第一對象。
半晌。
眯着的眼睛突然睜開,一股厚重無匹的氣勁以笑三笑爲中心朝四面八方洶湧而去,直掀的四周遍地的沙塵拔地而起,形成一圈沙浪朝四周湧去。而同時又有着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湧入了笑三笑的體内。
轟!
沙浪墜落。
濺起漫天泥塵。
風沙中,笑三笑歎了一口氣,這便緩緩起身,繼續佝偻着身軀朝外面走去。
事實上每隔一段時間。笑三笑都會來這座孤島上面呆上那麽一會,然後十數年後再回來一次,如此往複,這已經是笑三笑這些年來重複的不知第幾次了。
來自神獸的惡意與詛咒。
海龜又慢吞吞的挪動着四肢,步入了海中。
“再見了,蓬萊!”
站在龜背上的笑三笑回首看着那漸漸在視線倒退而去的孤島,目光收回,投向了東方,自言自語道:“東皇,這就是你造的孽!”
神獸枉死。必有詛咒。
笑三笑一直以來都隐隐的有一種直覺,那便是隻要與神獸牽連關系上的人隻怕在最後都沒有多好的結果。尤其是在重新遇見了東皇,發生在他兒子身上的事情後,笑三笑便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做法并沒有錯。
每隔十幾年來島上以自身爲載體散一部分遺留下來的惡意。這讓他足足花費了多少年才好不容易有了兩個兒子。
可眼下。
笑三笑便知道事情沒完。
當初若說殷商之滅是因爲大周,倒不如說這其中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在這龍龜身上。
這一次即将枉死的鳳凰……
代表的将是盛世帝國——大秦。
所以笑三笑才會選擇了項少羽作爲代言人,在爲這盛世帝國倒塌後重建做準備。
一隻神獸,是一次因果。
一隻神獸,是一個帝國的衰亡。
笑三笑怕就怕在這鳳凰之後,恐怕東皇還不會收手。再度強行逆天而行。若是再來一隻麒麟……笑三笑已經無法想象那連串下來的發展會是什麽樣的了。隻是笑三笑萬萬沒有料到,在數百年後會有一名自名爲瞾的絕世女子将手伸向了麒麟。
爲了天下蒼生,最好的辦法隻有一個。
解決這個攪亂了時間的人。
再送東皇永眠。
“!!!”
蜃樓,深處。
大殿。
嶽緣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猛的睜開了雙眼。
“到了!”
低沉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殿裏回蕩,撐着側臉的手收了回來,挺起身軀,人緩緩的站了起來。
邁步。
黑金色的長袍拽地,頭頂一襲新月,帶着一身睥睨,嶽緣正式朝大門外走去。(~^~)
PS: 啊!啊!啊!必須撒花!從零開始竟然完本了,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