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四目相對。
一陣清風拂過,蕩起兩人的衣袍不斷的飄揚。
遠遠的瞧去,或許會讓人覺得有着一種别樣的暧昧氣氛在其中蕩漾,可是隻要走到近前,定會發現這裏的氣氛壓根兒不是什麽所謂的暧昧,有的隻有無盡的詭異。
湘夫人雙目睜大,目光注視着前方的人。
隻是對方的視線似乎看透了虛空,沒入了其中,視線的焦點雅根本就不在嶽緣的身上,整個人都在一種奇特的失神狀态。
随着嶽緣問一句,湘夫人便會應答一句。
一問一答下,這個水部的長老湘夫人則是顯得呆呆的,沒有原本的那種自然。
“這樣啊……”
聽着對方的回答,嶽緣面具下的眉頭不由的微微的皺了起來,對這種情況他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在他的内心仍然有些無奈和遲疑。
腦海裏回想着剛剛湘夫人的答案,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有些感慨:“已生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後面的結果隻怕不言而喻……這結果不是我想要的。”
“嗯!”
“這種方式既然不行……那麽,在改個方式。”
思考了半晌,嶽緣的心裏已經有了新一番的打算,右手伸出,中指微屈,就在湘夫人那怔怔的姿勢中,再度點在了對方的眉心處。同時,兩人再度四目相對,嶽緣的一雙眼眸變得漆黑如墨,兩點奇詭的綠色幽芒自面具眼眶縫隙中浮現,旋轉不休。
而且嶽緣的嘴唇微動,一股僅僅隻有自己和對方才能聽到的低聲輕語闖入了對方的耳畔。
目光。
語言。
再加上本身的功力。
三管齊下,一時間水部長老湘夫人就那麽定格在了原地。
“唔……”
一身痛苦的**從湘夫人的口中竄出,在嶽緣的力量下。她那皓白的額頭不知何時已經是布滿了香汗,兩側的太陽穴不斷的跳動着,更是青筋暴露,整個表情痛苦不堪。
哪怕眼前的女子看起來十分痛楚,可嶽緣似乎并沒有在意,整個人已如仙神一般的無情。指尖不動,目光不移,嘴唇微啓,那話那目光都在肆無忌憚的朝湘夫人的腦中鑽去。
“之前的都是夢,你的性子不是那樣的。”
“你叫女英。你有一個姐姐叫娥皇;你叫娥皇,你有一個妹妹叫女英。”
“姐姐的性子是這樣的……”
輕聲輕語,就如那在花蕊上翩翩飛舞的蝴蝶,就像那平靜的好似鏡面一樣的湖面,嶽緣的話就是那蝴蝶的觸須,就是落入湖心的落葉,一字一句都會濺起一絲絲的波瀾。
随着話語的進行,這絲絲波瀾互相疊加,竟是越來越大。于是花蕊凋落結果。平靜的湖面乍起波瀾,掀起波濤。原本在湘夫人腦海裏的過往記憶就那麽一點一點的被洗去,被覆蓋。
此刻若是有嶽緣在其他世界的熟人在此的話,定會發現嶽緣話中形容的姐妹性格是在哪裏見過。絕對會讓人覺得無比的熟悉。他是在以自己生命中女人的性子來催眠,來設定。
一炷香的時間後。
嶽緣眼眸深處的幽光終于散盡,那摁在對方眉心處的中指也收了回來。那如邪魔低吟,仙佛吟唱的輕語聲也在耳邊消散。同時。在他身體的四周也散發出了一圈熱浪,朝四面八方湧去,吹起了不少的雜草和泥塵。
“啊!”
一身驚呼。湘夫人整個人也在嶽緣停下動作後清醒了過來,随即人已經失去了力道整個癱軟了下來。鬓角的發絲也是沾在了臉頰上,臉色有些蒼白失色。身上更是濕哒哒的一片,那是被一身的香汗将衣衫全部濕透,在陽光的照耀下,彰顯着一種奇特的魅惑。
“……”
就在湘夫人即将倒地的那一刹那,嶽緣見狀終是伸出手想要扶對方一把,可是伸出的左手卻是被擋了下來。
擋下他手的正是湘夫人本人。
“東皇大人,我自己就可以。”
恭敬的聲音中充滿的是禮貌性的疏遠,身形扭動,湘夫人在盡最後一份力氣,以一招行雲流水一般的身法将自己那要倒下的身軀強行扭轉了回來,重新站在了嶽緣的面前。
半伸的左手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目光停在眼前這張頗爲憔悴,顯得勞累蒼白的玉臉上,剛剛對方的語言和行爲就讓嶽緣知道他已經改變成功了。
眼下的這種性子……
“水部娥皇,見過東皇大人。” 在将身上那讓人顯得有些狼狽的衣衫整理了一番後,湘夫人的神色微微有些尴尬,不過還是無比恭敬的行了一禮,但眼眸深處那種羞憤還是讓人
一眼便瞧了個通透。
“此次趕路,你也累,下去休息吧。”見狀,嶽緣收回目光,随即便做下了安排。
目送着水部長老湘夫人的離開,嶽緣就那麽站在山頂,看着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這才自言自語道:“那麽接下來便是湘君的問題了。”
心思定下,隻見嶽緣目光朝了樹林的方向望去,随後身形一動,在一陣清風人已經随風朝樹林的方向而去。
……
奇詭!
怪異!
莫名!
這是眼下少司命在聽了土部長老湘君那種自言自語後,整個人可謂是一頭霧水。不過,她感覺的出來,這個土部長老的精神上已經是極爲的疲憊了,好似在好幾個厲害的人之間糾纏交鋒一樣。
隻是在陰陽家又有誰會去針對水土二部?
至少兩大護法以及其他三部都沒有這樣去做,更不用說外面的百家了,要知道水土二部在陰陽家内部都稍顯神秘。難不成是水土二部之間本身的問題?
少女有一種直覺,若是在聽下去,隻怕連她都會有大麻煩,整個人會陷入對方那種奇怪的狀态中。
然而——
湘君似乎是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不是以往那種高聳的樹木,不是鮮豔的花朵。也不是孤高綠竹,終于有一個有思想的人可以聽他訴說。更讓他滿意的是,這個少女一直都是保持着閉口,不言不語。
這樣的傾聽者,怎能讓人不滿意?
低着頭。
雙手撐着下巴,湘君就那麽端坐在石頭上,一個人自言自語。他根本就沒有扭頭去瞧,也不知道這時候的少司命心中的戒備幾乎達到了頂點。因爲少司命思來想去,她發現了一個可能。
水土二部的情況,隻怕是出自……
念頭剛起。少司命便見自己身前莫名的暗了下來,一道黑色的人影将她嬌小的身軀籠罩。
目光望去。
少司命見到地上的那道人影的頭頂頂着一輪新月,原本緊張到有些發硬的身軀這才緩緩的松弛了些許,可心中那份不斷作響的警鈴仍然在她的心頭上敲打個不停。
身後。
嶽緣就那麽站在少司命的身後,那寬大的衣袍因爲身形急速的竄來使得那袍子不斷的飛舞着,從少司命正面的方向望去就好像她身後張開了一道看不到底的黑暗即将要将少女徹底的包裹吞噬進去。
“!!!”
然而少司命還未轉身,便覺得脖頸處一麻,随後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一把攬過倒下的少女,同時右手一伸。五指微張,袖袍一抖,隻見樹梢上的無數綠色樹葉好似被系上了無數的看不見的絲線,在那一掌下全部被吸納了下來。無數的樹葉凝聚。最後在真氣的作用下形成了一張綠色的葉被落在了腳邊一側。随後這才嶽緣輕輕的将懷中的少司命放在了這由樹葉形成的葉被上。
人這才轉頭望向了那端坐在青石上的湘君。
“……”
目光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東皇,湘君沒有絲毫的動作,哪怕看着少司命暈倒,他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逃又或者是其他。湘君隻是安靜的等待着,他知道面臨陰陽家的最高統領,他湘君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半晌。
湘君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份苦澀的笑意。這才抖了下衣袍,拂去身上的灰塵後,起身望着那站在前面看着自己的東皇,“東皇大人,那個是什麽?”
目光在湘君那略顯憔悴的臉上停留了許久,聽着對方的這句問話,嶽緣自是知道對方話中所指的是什麽。不過,湘君的這份意志倒也讓人值得贊歎。
看透!
看破!
這可不是什麽人都可做到的。
無疑,在過往的時候,他發現了一些不妥之處,并在内心深處加以懷疑了。
迎着湘君那詢問的目光,嶽緣沉思了下,倒也沒有加以顔色,而是認真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我稱之爲陰陽妙法。”這一套,是他結合以往武學上的劍法幻術方面的知識加以總結出來的能力。
似真似幻,是謂陰陽妙法!
真實的夢幻嗎?
口中呢喃着重複了一句,湘君沒有去詢問嶽緣這樣做究竟是爲了什麽,他隻是認真的盯着嶽緣,祈求道:“還請東皇大人對她好一些。”
“放心!”
“我不會害你們。”
“我隻是想在你們的身上得出多情會是什麽樣的結果。”說到這裏,嶽緣已經走到了湘君的面前,面具下的亮點綠芒再度在眼眶深處亮起,同時右手已經朝對方額頭的方向伸去,“作爲回報,你們會體會到人世間難以想象的愛情……”
“這一次,你來做一次我……”
說完,便是一指點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