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并不會給人帶來舒暢寬廣的感受,反而會讓内心的孤寂越發的濃厚。
鹹陽宮。
這座秦國座落在鹹陽的宮殿,便是有着高與大的特點。住在其中的人,真正享受到那種寬廣之感的人則必須要有那足夠的心胸。但眼下,住在這座宮殿裏有着這份能耐的隻有一個人。
那便是秦王政。
至于女人……其實心很小的。
麗姬面色稍顯憔悴,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不遠處的門口,外面正在飄落着鵝毛大雪,十足的寒風從門口吹進來,直吹的她那滿頭的青絲不斷的朝後飛揚着。
那冷冽的寒意,更是讓麗姬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似乎是覺得這天氣太冷,會讓人着涼,麗姬這便吩咐人準備将門關上的時候,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那走出去的宮女見狀頓時匐匍在地,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來人赫然是這個國家的主人——秦王政。
黑色的衣袍帶着一襲風雪,在秦王政的懷中則是抱着一個嬰孩,他正用一種憐惜的姿态輕輕的拍打着懷中孩子的外面的裹衫。而那嬰孩似是睡的非常安穩,絲毫沒有被外面的寒風凍醒,在外面,他的那一雙小手則是死死的抓着秦王政的佩劍——天問。
“!!!”
原本還憔悴不堪的麗姬見狀頓時有了精神,目光悠悠的望着秦王政懷中的孩子。
“麗姬!”
秦王政漫步走到麗姬的身邊,然後跪坐了下來,一邊用手指頭輕輕的摩挲着懷中嬰兒那柔軟的下巴,一邊樂呵呵的說道:“你看……他的眉頭與他的幾個哥哥還有寡人都很像。”
其實嬰兒太小,眉目沒有長開的時候是讓人看不出什麽的。
更多的時候,那還是人的一種心理作用。
至少,秦王政對懷中的這個不到一歲的嬰兒有着非同尋常的感覺。僅僅是因爲他的母親是麗姬,還有這個嬰兒自小以來便有些特殊的表現。
他喜歡劍。
喜歡天問劍。
哪怕僅僅是這一點,便足以讓有心人在意。
“……”
麗姬仍然是無言,保持着沉默,不過她那憐惜,滿是母愛的目光倒是定格在了秦王政懷中嬰兒的身上,那是她的兒子。可是面臨秦王政的時候,麗姬并沒有太多可以反抗的自信。
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麗姬的表情,秦王政沒有直接去盯着麗姬瞧,而是繼續用手指尖撥弄着懷中的嬰兒。由于他時不時的動作,懷中嬰兒早已經醒了,此刻正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去抓他的手指。
同時,秦王政随口說道:“你在恨寡人?”
“不敢!”
搖頭否認,聲音低沉的隻有兩個人可以聽到,麗姬淺顔一笑,面對秦王政這個問題,她目不轉睛的盯着秦王政。一句不敢已經道出了麗姬内心的真正情緒。
秦王政明白。
半晌。
秦王政沒有說什麽,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卷竹簡丢給了麗姬。示意對方觀看,同時說道:“這是寡人的答案。”
那竹簡上記載的東西正是史家關于這一次的刺殺記載。
雖然受到了影響,但這一刻的史家還是秉持着那認真的秉性,稍微改了些東西。但内裏的大概還是存在,至少他秦王政在這裏面并沒有什麽好表現。
現在他隻要一看,就會在心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名爲惱羞成怒的情緒。
掃了一眼正在拿着竹簡觀看的麗姬,秦王政這才繼續說道:“所以他隻能姓赢。是寡人的第十九子……就叫公子天明。”
金口良言,一句話,定下了懷中嬰兒的名諱。
說完。秦王政将懷中孩子放在了麗姬的面前,起身靜靜的看了半晌,這便轉身離開了。剩下的秦王政不想多說什麽,但他非常清楚在荊轲死後,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得到什麽。
輸家。
麗姬、荊轲還有他嬴政三人都是輸家。
真正存留下來的可能隻是恨了,以及那個被他賜名的孩子。
他希望對方能夠明白。
走到門口,秦王政的腳步頓了下,感受到裏面麗姬正在懷抱着嬰孩輕聲的哼着小曲兒,随即秦王政便沒有了任何的停滞,直接走了出去。
外面。
一身黑衣黑袍的嶽緣正立身大雪紛飛中,靜等着。
“讓東皇見笑了。”
秦王政的聲音在嶽緣的耳畔響起,轉身,嶽緣便見到了早已經恢複了帝王姿态的秦王政。聞言,不由的啞然失笑,抱拳恭喜道:“恭喜王上再添一子。”
“哈哈!”
秦王政笑了,兩人一同走在這紛飛的大雪中,那些後面的侍衛則早已經遠遠的避了開來,秦王政搖頭說道:“這其實并不是一件值得恭喜之事。麗姬是一個倔強的女人,寡人喜歡的便是這一分倔強。”
“隻希望她能體會那個名字的含義。”
面對秦王政的這些話,嶽緣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回道:“女人在有些時候,是很固執的。男人的期望……”言下之意,他不覺得麗姬會理解秦王政的話。
“……”
目光幽幽,秦王政瞅着身邊這個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衣下,即便是好些年都沒有調查出對方真面目的東皇,在這一刻,秦王政莫名覺得兩人原本那種疏遠警惕感倒是貼近了不少。
對方的這句話,頗有一種過來人的味道。
但是,在秦王政的内心裏,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卻是越發的濃厚了。
晃了晃頭,随手拍了下肩上的白雪,秦王政轉移了話題,問道:“東皇去而複返,想來是有其他的事情了?”
“嗯!”點點頭,嶽緣沒有否認,因爲這是事實。
“是關于燕國的事情吧?”秦王政直接挑明了嶽緣的來意,随手一揚。指了下那前面不遠的宮殿,随口道:“正好,寡人也想就這個問題與東皇閣下一談。”
“請!”
袖袍一揚,白雪紛飛。
三炷香的時間後。
一番交談,一番交易,各有所得,各有收貨的雙方結束了讨論。
秦王政回歸寝宮。
而嶽緣則是離開了鹹陽宮,回到了陰陽家的禁宮。
随後,因爲荊轲刺秦的緣故,秦國對燕國進行了壓迫。除去讓人警告燕國,割讓土地外,秦國囤積在原本趙國邊境的軍隊除了做出進攻的姿态外,反倒是沒有真正做出進攻的事情。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将整個燕國上下吓了個夠嗆。
但讓有些人無法置信的是,在許多人眼中覺得會立即進攻燕國的事情被延遲壓後了。
在國内。
則是大大的賞賜了秦王政所招攬的高手——蓋聶。
一内一外,可謂是雙管齊下。
燕國。
皇宮。
大雪覆蓋下的燕國皇宮,在這一刻張燈結彩莫不由是。
歡喜。
鑼鼓。
燃竹。
都代表着這一刻的熱鬧。
太子丹得女,自是值得熱鬧的事情。
雖然在許多人的心中。都不由的歎息,若是這個孩子是一個男孩兒該有多好?但可惜的是,太子妃誕下的孩子終究隻是一個女孩兒。但不管怎樣,這是太子妃的孩子。
不是男孩兒。是女孩兒卻也是一個公主。
是的。
皇族公主。
而在今天,便是賜封号的時候。
太子丹的面色并不好,自燕國邊境上傳回的消息,以及秦國的警告都讓太子丹最近有一種心火上頭的感覺。
墨家最大的行動。失敗了。
甚至,連同家師墨家巨子六指黑俠竟然也沒有回到機關城。
這一點,是的墨家内部高層上下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而之前。醫家的宗師念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道家天宗掌門赤松子也趕了回去,處理道門的大事。
一時間,墨家上下在這種情況下,都變得緊張起來。
不過好在高層人物知道這些事情不能讓墨家弟子知道,故而關于墨家巨子的問題被他們死死的壓了下去,并沒有洩露出來。
眼下。
太子丹閉目養神,心中卻是思索着家師六指黑俠的話。
在前段時間,他見到了身受重傷的六指黑俠。
對方同樣中了跟道家天宗掌門赤松子一樣的傷。甚至,比其更加的嚴重,傷勢遠遠不止。
爲了解決自身的問題,墨家巨子六指黑俠将巨子之位傳給了太子丹,而他自己則是進入了墨家禁地,想要在裏面尋找到解決自身的傷勢的辦法。太子丹能從六指黑俠的嘴中聽的出來,家師并沒有把握。
同時。
在六指黑俠的心中還隐隐的伴随着一道悔意。
不過現在這一刻,太子丹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考慮這些,現在在那麽多讓人失望的消息中,眼下的賜名是唯一一件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無論是燕國上下,其實都是需要的。
哪怕這個東西,隻不過是表面上而已。
一番忙後下,最後賜名終于結束。
太子妃的女兒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公主封号。
她的封号——高月。
一時間,這個消息很快便傳遍了燕國上下,卻也沿着某些特殊的渠道傳遞到了秦國鹹陽。
鹹陽。
陰陽家。
禁宮。
銅鏡前。
嶽緣端坐鏡前。
在他的身後,少司命則是在認真無比的用玉梳替他梳理着一頭長發。
在他的面前,則是擺放着那頭盔面具。
右手虛浮。
停在了那面具頭頂的那輪新月的上方。
比月更高。(未完待續。。)
ps: 有說天明的還有一個名字叫扶澈的,但這個名字隻是同人裏出來的。其實嬴政的兒子裏,名字都是不同的。以他的情況,不會直接叫扶澈,與長子扶蘇差不多,而且他們也不是一個媽,若用扶字,隻怕第一個有意見的便是嫡長子扶蘇。嬴政的後人裏面名字各有不同,扶蘇、胡亥、高等等。所以天明這個名字,是極有可能是真的名,隻不過應該還有小名。
另外扶蘇對天明有印象但不熟,是因爲他的弟弟妹妹太多了……而且身爲長子,他更多的心思是在其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