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叮!
繡花針與長劍在黑暗中急促交擊,迸發出無數的火星,使得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在這一刻也變得亮堂起來,火星中交手的兩個人的模樣終于彼此照應在了對方的眼眸中。
一者面色嚴肅,一身正氣,手中的長劍出招更是包含着刀招。
劍之飄渺與刀之霸道在這一刻合二爲一,被他使用的雲淡風輕,這在江湖上堪稱數一數二的武功。劍氣刀氣如同繞體的護身罡氣,随獨孤一鶴的動作而舞動着,朝四面八方洶湧而去。
在這一刻,獨孤一鶴終于彰顯出了正道大派峨眉派掌門的巅峰實力。
一者面色妖娆,一身粉衣,手上的繡花針使得輕輕飄飄,但出去的力度卻是堪比大錘。
舉輕若重。
一根細小的繡花針在手,确是打出了用錘的沙場猛将那把一往無前的氣勢。
撥。
撥開的是刺向自己的劍氣。
挑。
挑偏的是砍向自己的刀氣。
點。
那是堪比千斤重錘的巨大力道,更是點的長劍時不時的發出嗡嗡聲響,倘若不是真氣保護,加上長劍本身乃是寶劍,隻怕會在這一根繡花針下生生的壓斷。
金九齡人如同一個旋轉的紅色大風車,淩空旋轉,帶着手上的繡花針将四周方圓三尺攪成了殺人旋風。
繡花針與長劍的急促交鋒,使得黑暗中出現了一道炫目至極的黃色火圈,這火圈是由兩樣兵器交鋒産生的火星組成的。畫面雖然炫目美麗,但交鋒的兩人卻是知道這其中的險惡。
葵花寶典與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的交鋒。
一者快,快到極緻,快到讓人措手不及。
一者繁,複雜到讓人眼花缭亂。
叮!
空氣中又是一聲輕響。
聲音清脆卻又沉悶。
清脆的是單純的金屬交擊聲,沉悶的是那四周略顯燥熱的空氣。
針尖與劍尖正面碰撞。隻聽兩人一聲悶哼,都朝後面退去。獨孤一鶴腳下如同踩到了光滑無比的冰面,整個人在一股巨力的推動下朝後退出了三丈的距離。
而金九齡則是在那反震力的作用下,人向半空抛飛出去,隻是在抛飛過程中他人已經抓住了那些紅色絲線,整個人如同蕩秋千一般的朝半空飛去,最後人再度如同捕食的蜘蛛一般的挂在了半空,整個人端據在那些紅色絲線的正中心。
火星消散。
四周再度恢複了黑暗。
絕頂高手!
感受着微微顫抖的右手,獨孤一鶴在心中不由的贊歎。身爲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自身更是在劍法上堪稱比肩白雲城主。萬梅山莊莊主。可謂是當今天下在江湖中能夠武功達到頂尖的六人之一。
但眼下……
他已經确定這江湖不是一個人能徹底的了解的。與他交手的人,武功同樣絕強,能夠将繡花針使出重錘一般的能耐,堂堂舉輕若重的境界,隻怕那舉重若輕對對方來說也不算什麽。
當今天下武功頂尖的人已經不止六個名額了,隻怕還要多加三個。
是的。
三個。
在這黑暗中,就已經多了兩個。
還有一個一直未現身,能夠讓霍休感到沒信心的人,自是其中的一個。
黑暗中。服部千軍與霍休兩人将殺手的特質展現的淋漓盡緻,與獨孤一鶴和金九齡的交手不同,那兩人沒有他們的熱鬧激烈,代之的是悄無聲息與陰險狠辣。
更不是接連不斷的交手。而是許久才會出現真正出招。
但一出招,便是緻命的殺招。
耳朵微動,聽了下四周那偶爾才發出出招的聲響,獨孤一鶴沒有去理會其他的兩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與自己交手的人身上,目光望向眼前這壓根兒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黑暗,他感覺對方就在那裏。
“如此伸手。閣下在江湖上不應該沒有任何的聲名……你,便是那個繡花大盜麽?”交手中獨孤一鶴已經知道對方是用繡花針與自己交手,回想起這段時間裏江湖上的傳聞,獨孤一鶴徑直猜測出了對方的身份,同時還追根究底的問道:“隻是不知道閣下與二十年前的魔教是什麽關系?”
黑暗中。
如同蜘蛛一樣吊在半空的金九齡聞言抿嘴一笑,那妖媚的聲音開始在房間裏回響:“果然,蠢笨如豬的人是無法在江湖上真正立足的,亦無法成爲頂尖高手。”
“獨孤掌門身爲峨眉派掌教,以一介正道人士的身份涉入其中,這倒也是聰明人的做法。”
對于獨孤一鶴的話,金九齡隻是這樣回複了一句,話中諷刺的意味非常的明顯。
這個江湖,在沒有絕對的實力的時候,智慧終究是最重要的東西。能夠成爲掌門的人,又有幾人是廢物?在這江湖中,隻怕唯有尼姑可能單純些,但也單純的有限。
至少峨眉派可沒有恒山派那般單純。
僅僅是兩人之間還沒有全力施爲的試探性的交手,繡花針與劍法便已經讓獨孤一鶴與金九齡各自從對方的身上推測出了不少的東西。
“再說魔教二字……天下間其他的門派都可以稱呼,但唯獨你峨眉不行。”黑暗中,金九齡對獨孤一鶴嘴中的那兩個字頗爲不滿,言語中有着一種讓人難以言明的警告味道。
“……”
獨孤一鶴不言不語。
二十年前日月神教攪起那般大的風雲,天下間數個大派都牽扯其中,但作爲正道代表,正義的不像話峨眉派卻是壓根兒沒有絲毫的反應,對日月神教視而不見,不得不說峨眉派的這種做法讓人錯愕。
同樣。
日月神教亦是對峨眉派絲毫不理會。
獨孤一鶴雖然不過是掌峨眉十數年,但也知道峨眉派自本朝初以來曆代掌門口口相傳的規矩。
很明顯。
峨眉派與日月神教有着讓外人無法知曉的秘密。
甚至這份秘密在武當和少林的眼中,隻怕也算是知曉那麽一部分的,但這些大派對此竟然也是視而不見。
哪怕現在獨孤一鶴乃是峨眉派掌門,也并不清楚。畢竟時間太長太多的東西淹沒在時間的長河中,留下來的隻是一些隻言片語。也許,有真相留在峨眉山,但獨孤一鶴并不知道而已。
“金鵬寶藏……你們想要這份财寶造反!”似乎想起了什麽,黑暗中的獨孤一鶴的面色不由微微一變,既然已經猜測出了對方的背景,那麽隻是稍微的往深入一想,便猜到了對方爲了這份财寶的緣由。
“錯!”
“我們隻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罷了!”
金九齡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這個被暴露出來的秘密讓他絲毫不介意被霍休聽到。
角落。
霍休與服部千軍各自朝對方的緻命處來上一手,互相交鋒後這才再度退了兩步。暫時避了開來,同時也出聲道:“這樣會被人夷三族的大事放在這樣的環境下講,看來繡花大盜是不允許老夫與獨孤掌門活着離開了?”
在霍休聽到金九齡提到峨眉與日月神教那詭異的聯系,他便察覺到了不妙,故而一句挑撥的話便自口中而出,想要将獨孤一鶴拉到自己這邊來,否則的話讓他獨自面對三個頂尖高手這樣的局面太讓人無奈,再說峨眉派與日月神教的關系太久也太長,對于獨孤一鶴來說的束縛并沒有什麽。而且比較起來。他霍休與獨孤一鶴才是熟人關系,他們之間太過陌生。
陌生,代表的便是隔閡。
所以霍休覺得獨孤一鶴是以拉攏的。
局面再度陷入了沉默,凝重的氣氛幾乎壓得讓人呼吸也覺得困難。因爲四人都知道。不管有沒有答案,接下來都是分生死的時候。
然而——
事情的發展超乎了四人的預料。
就在凝重的氣氛即将終結的時候,一道溫文爾雅的溫厚嗓音在四人的耳邊同時回蕩:“一直以來我都不是一個對隐秘十分感興趣的人,因爲秘密一旦揭穿了那後果未必是自己所期待的。一來我沒有時間。再說,别人的秘密哪裏有自己未知的秘密來的有趣?”
“但現在,你們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了。”
“告訴我。你們知道的一切。”
黑暗中,嶽緣不知何時坐在了一把完好的椅子上,整個人慵懶的仰靠着椅背,那溫和的聲音回響在整個房間。
聲音溫和。
但在金九齡、獨孤一鶴、服部千軍以及霍休四人的眼中卻壓根不是如此,這聲音在四人看來根本讓人感覺到溫厚,反而更多的是一種滲入骨髓的寒冷。
一時間,四人的額頭都不約而同的沁出了冷汗。
這人是誰?
什麽時候進來的?
對方怎麽來的四人都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則是來人的恐懼。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搞不好擠進來的不是黃雀,而是一頭足以吞噬一切,讓人同赴黃泉的惡龍。
金鵬寶藏。
造反。
日月神教。
峨眉。
一連串的關鍵詞在嶽緣的腦海裏來回的回響,他沒有料到一踏入這青衣樓據點,本身不過爲的是解決叛徒的時候,在這一刻嶽緣才發現這一切已經在某一刻竟然糾纏在了一起。
在見到陸小鳳的第一眼的時候,嶽緣便知道自己的決戰不可避免。
他在爲這一戰準備,同樣也是對自身的準備。
使得嶽緣哪怕是從商秀珣的嘴中了解到了這二十年來發生的一些江湖大事,日月神教的覆滅,五嶽派的落幕等等,即便是想要知道其中的緣由,但爲了決戰嶽緣亦是生生的壓後,準備決戰過後已了解其中真相。
但眼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尋到了一解前塵往事真相的一個機會。
就像嶽緣自己所說的那樣,隐秘是吸引人去了解,但真正讓人在意的卻是關于自身相關未解的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