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竹舟遊曳小鏡湖上。
在上面,嶽緣盤膝而坐。
面前擺弄着一個小桌子,上面則是擱着泥爐,裏面燒着紅旺的炭火,在上面則是擱着一隻名貴茶壺。此刻,正在阮星竹的一雙素手所秀下,展示出一種别樣的味道。
水。
茶。
還有女人。
倘若眼前之人的身份不是特别的話,或許更會讓嶽緣有一種紅袖添香的感受。
不過即便是面前女子乃是阿朱的生母,但對嶽緣來說,仍然不減心中對這份舉動的贊歎。這是男人對女人本身的姿态的贊美,不帶絲毫的色彩,自然而然。
有着這一份姿态,卻也能想象阮星竹爲何能夠吸引段正淳了。
“嶽公子!”
“請!”
在将茶具都擺好後,動作輕柔的爲嶽緣添上了茶水,将那頗爲名貴的白瓷杯擱在嶽緣的面前後,阮星竹笑着說道。對阮星竹來說,不管如何,即便是面前之人乃是大惡不赦之人,但對方爲自己帶來了親生女兒,就這一點來說,徹底的更改一番印象便已經足夠了。
“多謝段夫人了!”
面對阮星竹遞過來的茶水,嶽緣溫和一笑,那一身錯綜複雜卻又矛盾的氣質在這一刻平添了一份溫暖之感。
哈!
抿嘴一笑,阮星竹聞言不由大喜,這嶽公子果真會說話。
僅僅一個夫人二字。便足以讓阮星竹心花怒放。
旁邊。
“……”
段正淳的面色隐隐的顯得并不怎麽好看,但見到阮星竹那份開心的模樣,他也隻能在内心裏歎一口氣。他的内心之所以沒有阮星竹這麽高興,并不是女兒的找到不讓人驚喜,而是嶽緣這讓人覺得詫異的身份,還有先前的做法着實讓人心驚膽戰。
當然。
最重要的還是他段正淳很清楚的看見了自己女兒望向嶽緣的眼神的些許不同。
憑借段正淳那一身的風流債,流連花叢的手段,他自是看得出自己與阮星竹的女兒阿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再加上那份略帶幽然的眼神,已經
訴了他不想知道的一切。
隻是……
再怎麽想又能如何?
段正淳直到現在仍然感覺心頭有些發涼。那四大劍侍還好。雖說是四胞胎一模一樣的相貌有着别樣的魅力,讓他很是羨慕這般的享受。但那兩個七歲女童,則是讓段正淳的頭皮有些發麻了。
第一次。
他是第一次見到,小小的年紀的女童竟然出手都是那般狠辣的手法。
微微閉上眼睛。腦海裏回蕩的都是那白衣女童摁在自己檀中穴上的大拇指。還有那紅衣女童手中指着自己下陰的繡花針。
不管是哪個。手段可謂都是緻命的毒辣。
如果是十幾歲的少女也還好,但是兩個七歲女童,這就讓段正淳理解不能了。這究竟是什麽門派,才能訓練出這般狠辣的弟子?而且他在其後,也聽見了那紅衣小姑娘叫眼前年輕人的稱呼——師傅。
俊朗的乃至是邪魅,再加上那種邪與仁兩者相斥的氣質融合,自裏而外散發出來的那種魅力,讓人覺得甚至有些恐怖。
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
不是好人。
不是一個好男人。
雖然段正淳自己也不算一個真正的專情的男人,但他也沒有覺得自己會如面前這嶽緣一般離譜。倘若不是知道阮星竹對自己的感情,這個時候他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會移情别戀了。
這種氣質,不該人有。
當是一種詭異的功法。
除此之外,段正淳對嶽緣的那一身讓人駭異的身手更是心驚膽戰。再加上段延慶對對方更是言聽計從。
這也是爲什麽在最後,段正淳乖乖的任憑嶽緣處事,而不做絲毫的反抗。那一手将阮星竹從水中擒拿出來的手段,讓段正淳開了眼界。
大理段氏的一陽指是萬萬沒有這麽厲害的。
或許……
“唉?”
“段王爺,可又是走神了!”
“難不成是夫人相伴,夜晚勞累,而使得精神不好?”
端起茶杯,淺淺的品了一口,目光落在明顯有些失神的段正淳的身上,嘴角微翹,微笑道。
霎時。
阮星竹的面色頓時顯得有些紅。
而段正淳也頗爲尴尬,眼中閃爍着的盡是你當着阿朱的親生父母說這樣的話,合适嗎?
“她,還過得算是不錯!”
“比之她的妹妹,日子确實好過很多!”
沒有理會段正淳與阮星竹那幽幽的眼神,嶽緣撇過頭,視線落向岸上。
岸邊。
阿朱正一身白衣站在那裏遠遠的眺望着這裏。
遠遠的望去,嶽緣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阿朱面上的擔憂之色,顯然對方是在擔心一個談話不好,自己會将段正淳與阮星竹一掌斃在小舟上。
“啊!”
心中隐隐一歎,自自己徹底解決了龍元的問題,嶽緣便發現了阿朱看向自己的眼神的矛盾。
不同之前陪着自己一行的時候,那般的随意。
在這一刻,她對自己反而是有着一種陌生。嶽緣能夠體會那種糾結矛盾的情緒,畢竟當時的做法雖說是迫不得已,但也讓人無可奈何,終的來說那是屬于自己的錯。
阿朱不同師妃暄。
她沒有那種非常大的目标,自是态度也會不同。
再加上自己先前那般條件反射性的做法,無疑加重了阿朱的擔心。
妹妹!
然而讓段正淳和阮星竹兩人在意的卻是另外一句話——他們之間可是有着兩個女兒。刹那間兩人的眼神亮了。
同時。
岸邊。
阿朱倚湖眺望,在她的身邊則是梅蘭竹菊四大劍侍站在旁邊。
至于小丫頭和衛貞貞兩個看起來七歲大的女童則是圍繞着段延慶和嶽老三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審視一般的眼神瞧得段延慶還有嶽老三兩人的眉頭直跳。
不僅如此,其中一身紅衣的小丫頭還指着嶽老三那大腦袋與段延慶那有些秃頭的腦袋比比劃劃,那有些肉呼呼的小手對着衛貞貞攤開做着示意的動作,以表示自己的熟悉。
說實話,哪怕她是楊過的女兒,當初在襄陽也見過不少的形形色色的江湖人,但問題是那時年紀太小,記不住太多的東西。
這個時候再度看見四大惡人。對她來說頗爲奇葩。
尤其是這還是第二次見到對方幾人了。
“……”
衛貞貞聽着小丫頭的話。臉鼓的像包子,一種不知道該如何去說的表情,這小丫頭一直認爲她比自己還大來着。
一邊。
被圍觀的當事人之一的嶽老三終于忍不住,就要虎着臉上前吓唬吓唬這兩個小丫頭。隻是他的這份動作還沒來得及施展。不過是剛剛踏出了一步。便聽那白衣女童,冷冷的盯着自己,清脆的童音頗爲冰冷。但在說話的過程中已經開始發生了隐隐的變化,似乎變得成熟了一些。
“莽漢,本座殺你,不需要第二招!”
一句話,一道目光不由的讓嶽老三吓出了一身冷汗。
段延慶更是目光一凝。
“記住!”
“段延慶!”
衛貞貞背負着一隻小手放在腰間,一隻小手伸出那有些肉呼呼的手指指着段延慶說道:“你要爲你的後人考慮,否則以他現在的處世态度,我們有必要回收屬于我們的東西!”
“記得,在公子的下面,就莫要有小心思!”
畢竟是做了這麽多年的宮主,衛貞貞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太懂的侍女了,也不需要處理一件事情的時候還需要問旁人的意見,眼下的她已經有自己的主見了。
“公子!”
“不是你們能夠測度的!”
“隻需要保持安靜就好!”
訓斥完後,衛貞貞回過頭,這便将小丫頭拉過去,朝阿朱的方向走去。
獨留下嶽老三一臉的委屈和莫名其妙,還有段延慶那越發凝重的眼神。
一個時辰後。
嶽緣與段正淳夫婦的談論妥當,而接下來便是阮星竹、段正淳與阿朱親人之間的交流了。自然,阿朱也知道當初傻乎乎的跑到聽香水榭的段譽乃是自己的兄長。
角落裏。
“阿朱,你還是跟着他走?”
段正淳沒有去望,隻是用一種忌憚的語氣詢問道。
旁邊。
阮星竹的眼中也是期待阿朱留下來的意思。
看着父母那表情那語氣,明顯看嶽緣不像是正道人士的模樣,阿朱玉手束攏在袖子裏,使勁的捏了一把,感受着掌心裏那如針紮一般的疼痛,阿朱這才喃喃道:“爹!娘!”
“你們知道嗎?”
“在前段時間我認識的嶽緣,不是這樣的!”
說到這裏,阿朱的表情顯得有些奇怪,她還記得當初帶着小丫頭與嶽緣一同前往天山的路上的日子,那路上她可是聽着嶽緣講了許多的故事。比如,講了一個号稱爲國爲民的大俠,說其行爲亦隻有當今的武林中的喬峰能夠媲美。
那樣的英雄好漢,讓他極爲敬佩。
隻是讓人失笑的是小丫頭還拍着胸脯說那故事中的主角是她的爺爺,這自然是被阿朱當成了孩童的笑談。那個名叫郭靖的男子,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聽過了。
“我感覺……”
“他受到了什麽影響!”
阿朱不覺得眼下的嶽緣那是屬于他的真面目,沉吟了半晌,阿朱繼續說道:“我想幫他……”
聽到這裏。
段正淳和阮星竹頓時沉默了。
外面。
衛貞貞正輕聲詢問着站在湖邊眺望天際的嶽緣,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公子,我們接下來是直接去那少林寺嗎?”
“不!”
“你們先去少林寺!”
搖搖頭,嶽緣說道:“我需要暫時去另外一個地方,再見一個人!”
再見一個人?
衛貞貞聞言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這個人,這個地方是哪裏了。
師妃暄。
明教的現在總壇所在,黑木崖。
隻是……
不知怎的,衛貞貞的心突然的一抽,渾身上下突兀的冒出了一種發涼之感,整個人有了一種名爲心虛和心慌慌的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