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了安隆的表情變化,還有突然而來的警惕戒備,嶽緣擡起頭,很是奇怪的問道。
“沒什麽!”
再度哆嗦了一下,安隆略顯尴尬的笑了笑,以緩解心中的驚愕情緒。
不過接下來安隆便安靜了不少,雖然還在未嶽緣時不時的介紹一下情況,倒也不再提什麽陪同遊成都的話了。這種轉變,嶽緣明顯的能夠感覺的出來。
揚眉掃了一眼,安隆嶽緣心中好笑,倒也沒有說什麽。
果然。
邪王對安隆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自己剛剛不過是這般試驗一下,安隆便已經擔驚受怕起來,顯然安隆在以往與邪王的接觸中,基本上都是處在一種擔驚受怕的狀态中,他完全摸不準石之軒的脈搏。
隻是……
嶽緣的心中也有了一絲不好的念想,自己這般做,竟然會産生一種甘之如饴的感覺。看來當初了空的一擊,自己的情況隻怕是比享受中的嚴重。
察覺到自己情況的嶽緣頓時也沒有了與安隆聊天的興緻。在将面前的茶、酒與白開水都喝完後,嶽緣這便告辭了安隆。不過,嶽緣在離開前,倒是問了安隆一個問題。
那便是石青璇住在哪裏?
“!!!”
安隆聞言不由一呆,目光怔怔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道公子,對方從侯希白手上得來的折扇再度已經打了開來,那這扇面上有着數位美女的圖形正随着嶽緣的動作而晃動着。
“這個……”
“我可不知道了!”
奇怪和疑惑的表情在胖臉上停留了半晌,但是安隆最後還是沒有透露出絲毫。
“也是!”
“石大家的箫藝乃是天下一絕,與尚秀芳的歌舞并存于世,我還以爲來成都。會有機會見到石大家的!”
“罷了,有緣再說!”
說完,朝安隆做了一個告辭的動作後,嶽緣這便轉身離去。
“……”
聽聞道公子喜歡在身邊帶上貌美的女子替自己負劍,難不成麽……
搖搖頭,胖胖的小眼睛如一條縫一般的看着道公子離去的背影,直到對方消失在視線中後,安隆這才長籲了一口氣,後背上面更是沁出了不少的冷汗。這一身冷汗自是從嶽緣擺上三個杯子的時候,浮現的。
因爲那種場景。安隆曾經有幸見過那麽一次。
那便是邪王石之軒人格轉換的時候會出現那樣的場景。
果然是能夠精神分裂的人合作的人,也是這般嗎?
回想起自己剛剛所見到的的場景,安隆覺得自己沒有看錯。這天下若說真正的了解邪王石之軒情況的人除了碧秀心和石青璇母女外,那麽剩下的人便是他安隆了。
以安隆與精神分裂的邪王呆了不短的時間中,安隆覺得道公子也有了這種迹象。
原本還想打主意的安隆在這一情況後。心思頓時收斂,雖然沒有放棄。但是事情卻是不能用剛開始的打算了。
沉吟了半晌。安隆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收回目光,肥胖的身軀再度從門口擠了出去,若一個晃蕩的裝滿水的水球蕩漾着走出了房間。
路上。
嶽緣蹙眉分析着剛剛所得的信息。
安隆在自己問出石青璇地址的那一刻,這個天蓮宗的胖子宗主遲疑與呆滞了一下,這個轉折就代表着安隆已經與影子刺客楊虛彥湊在了一起,隻怕已經在琢磨起不死印法的事情來了。
否則的話。安隆不會出現那樣的遲疑。
那種可不是驚愕,而是震驚與擔憂居多。
震驚什麽?
擔憂什麽?
可想而知。
話說,邪王石之軒現在究竟在幹什麽?
自從與自己在洛陽一别後,這邪王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飄忽蹤迹。使得嶽緣對自己與邪王的合作事項有着極大的擔憂。在巴蜀,從某方面也算得上是邪王的老本營的地方。在這裏,可是除了明面上的獨尊堡謝晖勢力最大外,其他的隻怕就是邪王石之軒的勢力了。
花間派不說,就一個侯希白,這完全可以忽略,但是天蓮宗卻是在這裏。
從某方面來說,這裏正是邪王石之軒的大本營。
最起碼,當初的石之軒也在這裏與碧秀心呆了好些年。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安隆和楊虛彥都敢打石青璇手上不死印法的主意,那麽其中的緣由隻有可能是兩個——邪王石之軒的默許或者邪王眼下并不在巴蜀。
而最大的可能那便是邪王眼下不在巴蜀。
若邪王不在巴蜀,那現在在何處?
一邊行走,嶽緣一邊皺眉沉思,手中折扇收攏輕輕的掌心裏敲打着,若不在巴蜀,那麽唯有的可能便是——長安。
洛陽,和氏璧。
長安,楊公寶藏。
眼神一亮,嶽緣突兀的想起了前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楊公寶藏的消息,隻是在一段時間後卻又是莫名的被某種力量平靜了下來。
“看來傅君渝落在了魔門的手上,被人問出了一些不該道出的東西!”
在那段時間忙活着和佛門鬥,嶽緣還暫時忘記了傅君渝的存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才發現着高句麗傅采林的三個徒弟都對楊公寶藏的信息指導的不少。
當初傅君婥也是想要用楊公寶藏的事情來擾亂中原天下,隻是當時被自己所阻,但是楊公寶藏的消息卻已經是流傳到了江湖上。
對邪王石之軒來說,和氏璧并不重要,相比較起來楊公寶藏和那藏在楊公寶藏裏面的邪帝舍利才是他的追求。
若真是得到了相關消息的話,隻怕邪王眼下還真不在巴蜀了。
想到這裏,嶽緣的鼻子突然皺了一下,一股讓他稍微有些熟悉的香味自遠方傳來。隻是這味道極淡。若不是嶽緣的鼻子十分的靈敏,對于這種若隐若現的香味還真是不會去注意。
石青璇!
蓦然回首,嶽緣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身後的遠處。
那裏,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步入了轉角處。在人踏入轉角的刹那,那青色的身影停了一下,似乎是察覺到了嶽緣的目光,回頭與嶽緣對視了一眼,嫣然一笑中飄然而去。
就如同那一天,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曲不似人間的箫藝表演後,對他人的萬般祈求視而不見,抽身離去。
這叫什麽?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腳步一頓。
嶽緣立即轉身,朝對方所在的方向追去。
跳躍挪移。在一番追逐下,前面的人影終于停了下來。
“又看到你了!”
“你這一次是否又會用劍砍人家呢?”
一處閣樓的轉角處。石青璇的身影終于停了下來。轉過頭。那輕紗遮蔽的臉上雖然朦朦胧胧,有些看不清楚,但仍然讓人感覺到她臉上的羞惱之色。
“哈!”
一聲輕笑,手上的折扇微微搖動,似要驅散這夏曰的灼熱。看着這一雙清澈的雙眸,這一身青衫。嶽緣似乎又見到了當初人家月下吹箫的模樣。
“青璇莫惱,這不說明你我有緣嗎?”
“今天,我絕對不會用劍砍你的,在下初來乍到。還需要一個熟悉的人領我遊覽這巴蜀山水!”
鈴聲叮當中,嶽緣笑呵呵的說着自己的想法,對于曾經那一天的淩空一劍,沒有絲毫的慚愧。道公子不慚愧,可不代表人家生生的挨了一劍的石青璇沒有小脾氣。
“……”
石青璇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道公子,對于人家的這個口吻,她很是無奈。輕輕的測了測頭,那被夏風吹起的秀發撫在了輕紗的上面,如貓咪一樣微微的眯着眼睛,慵懶的打量着嶽緣。
目光在對方背後那挂着鈴铛的長劍上停留了下,最後石青璇的目光又落在了嶽緣手中的折扇上面。
好半晌。
搖了搖頭,石青璇很是郁悶的歎了起來,用一種嬌憨的語氣說道:“看來青璇要是不答應你,隻怕公子又會像那次用劍砍我!”
“我說過了,今天不會的!”
“那你的意思是明天就會了哦?”
“哎呀,青璇你又耍小脾氣了!都說了,我這次不會的!”
兩人就這一點争論了會兒,石青璇對上次的事情小小的争鋒相對了一下後,兩人這才轉移了其他的話題。
“咦?”
似乎是發現了什麽讓人訝異的地方,嶽緣目不轉睛的盯着石青璇臉上的面紗看了半晌,這才突然說道:“你的鼻子?青璇你又造了個假的?”
“唔!”
摸了摸那面紗下的鼻子,石青璇隻是輕應了一聲,反問道:“那公子你的笑臉面具呢?”要知道當初的那些面具,是掉下了樹,落在了地上的。
“呵呵!”
“來巴蜀,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
“所以……”
折扇一收,插在了腰間,左手則是朝自己那略顯寬大的衣袖中摸去,在石青璇的注視下,摸出了三張白色的面具,正是笑臉、哭臉和怒臉。揚了揚手上的面具,啪的一下将笑臉戴在了臉上,嶽緣這才繼續說道:“我早就準備好了!”
“……”
石青璇瞪着眼睛,微張着小嘴,瞧得愕然。
刹那間。
除去嶽緣沒有拔劍和四周的環境外,這場面似乎再度重現了當初那晚的場景。
“對了!”
好半晌,石青璇才從哭笑不得的狀态中回複過來,似乎想起了什麽,她很是認真外加嚴肅的說道:“當初公子懷疑我便是師妃暄,那萬萬是不可能的!”
“因爲——師妃暄也來成都!”
言下之意,便是道公子你莫要瞎想了。
“噢?”
“當初青璇你就告訴我自己若見了師妃暄,定會替我帶話的,想來你與她很熟,那麽還請青璇替我與她做個見證,否則的話我道門定會與佛門的争鬥便會越發的慘烈了!”
“爲了這天下,還請青璇大家幫忙!隻要師妃暄收手,我也能收手,想來那種局面也是熱愛和平的青璇大家想要看到的!”
話語雖然溫和,但是裏面的含義……
石青璇怔怔的看了嶽緣一眼,這才用一種可惜的口吻,說道:“可惜了,我雖然因爲母親的關系與師妃暄熟悉,但是我不太喜歡她……更不想見她,所以……”
手上的玉笛輕輕的撥弄了一下鬓角的長發,石青璇這一刻的神情很是無奈。
“有矛盾?”
“放心!我來解決!”
眼睛猛地一瞪,嶽緣揮手示意石青璇不用在意,轉過身在石青璇的注視下,深吸了一口氣,功力爆發,頓時恍若獅吼一般的聲音便在成都傳蕩了起來,在一身功力的全力催動下,幾乎響遍了成都城。
“喂!師妃暄,在嗎?”
“聽到的話,快一點過來哦,石青璇要與你和好呐!”
一聲咆哮聲過後,熱鬧的成都似乎被時間定格了一般,喧鬧的城市在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而在嶽緣的身邊,啪的一聲,那玉笛直接掉在了地上,石青璇瞧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