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隔了這麽遠,嶽緣仍然感覺到那站在淨念禅院門前,佛像下面的女子便是那慈航靜齋的傳人,聖女師妃暄。
見對方微微颔首望月,嶽緣的目光也朝天上望去。
那裏,月缺。
師妃暄來淨念禅院顯然是爲了和氏璧的托付而來,想到這裏已經将淨念禅院的大概情況摸索的差不多的嶽緣,立時收回自己的視線,人從大殿的屋頂退了。
在避開了衆僧的視線,嶽緣來到了自己下來的地方。
先是站在山腳擡頭掃了一眼這看起來類似絕壁的山壁,巡視了半晌後,嶽緣體内的長生訣真氣立時運轉開來,腳步一踏,衣袍飄飛中,一口氣人已經沿着山壁徑直朝山頂去了。
若是有人在下面見到此場景,定會愕然震驚。
以爲是道家真仙降臨。
山頂。
站在懸崖邊,掃了一眼那下面的淨念禅院後,嶽緣輕輕的拍了拍身上濺上的泥塵,轉身沒入了樹林中。
接下來的兩天。
洛陽越發的熱鬧了,在許多人的眼中,這短短的兩天時間中,洛陽裏多了一些人,一些不能讓人忽視的人。江湖人士的增多,身爲洛陽之主的王世充也調動了軍隊,以防出現意外。
此次王世充雖然沒有了寇仲和徐子陵幫忙,但是同樣有了自己的人選。
不僅如此,理應在北方督戰的李閥二子李世民也帶着人隐藏身迹來了洛陽,隻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對方現在的蹤迹而已。哪怕是陰癸派都無法探知李世民的所在。
顯而易見李世民對于這次的行動的重視與謹慎。
真正知曉李世民所在地方,恐怕隻有一人,那便是師妃暄。
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嶽緣見到了一個讓他很是意外的熟人,那便是眼前的這個恍若精靈一般的女孩兒——婠婠。
“公子!”
望着端坐在自己床上的婠婠,對方此時正玩弄着自個兒的兩根纖纖玉指,指尖如碰蟲兒飛一般的對碰着,聽着嶽緣的招呼,婠婠這才擡起頭,嬌笑道:“婠婠又回來了哩!你不會不要人家了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婠婠的表情很是委屈,一雙大大的眼睛都已經變得紅了起來,似乎是要落淚的迹象。
“怎會?”
嶽緣對于婠婠的到來有些意外,但是對婠婠的話卻是有着心理準備,這婠婠不論是對敵人玩撒嬌的本事兒可是一直存在的,唯有對自己人才不會撒嬌。
見婠婠那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嶽緣右手沒入袖子中,掏出了一隻白色絲綢手絹遞給了婠婠,示意對方擦拭一下已經流出來的淚水,這才說道:“回來就好!”
說到這裏,嶽緣的目光落在了婠婠那一雙晶瑩可愛的赤足上面,打量了半晌,搖頭可憐道:“陰癸派太窮了,竟然連一雙鞋子都不給婠婠你買!”
“哎!”
“還是到我純陽來,對了,你貞貞姐爲婠婠準備的繡鞋可是還在了,我去拿來給你穿上!”
右手輕輕的點着下巴,嶽緣目光一直停在婠婠的赤足上面,感歎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繡鞋?
聽到這裏,婠婠不由一呆,正拿着白色絲綢手絹假模假樣的擦着淚水的動作嘎然而止。一聽到嶽緣提起這個,婠婠就立時有了一種抓狂的沖動。
那繡鞋什麽的……
實在是讓人太讨厭了!
“對了,公子,你這手絹是準備幹什麽的?”
婠婠聞言癟癟嘴,沒有理會嶽緣要給自己再穿鞋的心思,而是明确的轉移了話題,她對嶽緣那道袍衣袖中掏出來的手絹感起了興趣,不由問道,要知道在婠婠扮作侍女跟在嶽緣身邊的那段曰子可是沒有這樣的做法的。
難不成這不過一段時間,這道公子嶽緣的心思再度發生了什麽讓人詫異的變化?
“擦血的!”
結果嶽緣給婠婠回了這麽一句讓她頗爲意外的話,卻也是深含韻味的話來。
擦誰的血?
沒人知道。但是婠婠卻是知道,這一次與淨念禅院搶奪和氏璧,其中定會爆發大的沖突,死傷難免。隻是這死的是誰,大家隻怕都有份。
佛!
道!
魔!
這其中,甯道奇這幾天已經離開了洛陽,似乎是有急事離開,并沒有去淨念禅院與了空和尚見面。這道中去了一人,可是道公子嶽緣還在。
同樣,也不代表道家中沒有其他人打這份心思。
至于佛與魔這兩教,自是真正的正面沖突了。
和氏璧不能讓慈航靜齋拿去給李世民造勢,否則的話其他人都可以洗洗睡了,天下百姓都相信李世民乃是真命天子,這讓其他人怎麽争?
所以,奪得和氏璧,這便是陰癸派眼下最大的任務。
而以陰後祝玉研和婠婠的心思,單以陰癸派對上慈航靜齋和淨念禅院這對陰癸派來說得不償失,尤其是在背後還有第三方、第四方勢力的時候。
所以思來想去,祝玉研決定讓婠婠回來見嶽緣,搭上上次嶽緣留下的合作的那條線。
雙方共同對方淨念禅院。
陰癸派要争天下,道公子嶽緣的寇仲已經起兵争奪天下,兩方的代表勢力都偏小,而眼下李閥勢大,自然是合作的對象。
在陰後和婠婠的眼中,嶽緣挖李閥的牆角,生生的将飛馬牧場弄到了自己的戰車上面,已經徹底的得罪了李閥,站在了慈航靜齋、甯道奇的對立面。這樣的情況下,再度争奪和氏璧,道公子不可能一個人去單獨面對佛魔二教。
這樣的情況,哪怕是三大宗師恐怕都要掂量掂量。
“哇哈!”
一聲故作感歎的驚呼,婠婠低頭瞅着手上的白色絲綢手絹,笑道:“那想來是擦拭那些秃驢和尼姑的鮮血了……是嗎?公子!”尾音寥寥,拖得老長,婠婠又撒了一把嬌。
“呵呵!”
面對婠婠别有用意的問話,嶽緣點頭笑了,道:“大概,也許是吧!”
“對了,婠婠此次前來……”
嶽緣能夠大概的猜出婠婠此次前來尋自己的目的,但是嶽緣卻不想自己問出來,而是讓婠婠自己說出來。
“合作!”
面對嶽緣的詢問,婠婠也不在裝模作樣,很快态度變得端正起來,道出了來意。
“怎麽合作?”
擡頭,拿着茶杯飲了一口後,嶽緣問道。
“公子與我合作,一起去取那和氏璧!”
迎着嶽緣的目光,婠婠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然後将我扔在和尚堆裏,婠婠帶着和氏璧跑路?”
接過婠婠的話頭,嶽緣自顧自的補上了這麽一句,“可是這樣不行啊,我有些虧啊!這樣,和氏璧歸我,我送你們陰癸派其他的補償!”
“呀!”
“公子,你太心狠了!”
婠婠早知道這份合作不會那麽容易達成,畢竟雙方沒有信任的基礎,大家合作不過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心思而已。但是聽嶽緣這麽明确的表明不想,婠婠心中還是不滿意的。
和氏璧,陰癸派在心裏已經是預定了。
若是落在了嶽緣手上,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劍架貞貞姐背負,那什麽和氏璧就讓婠婠代勞了!”
抿嘴笑着,婠婠再度變換了神态,以一副貼身丫鬟的口吻表功道出了自己,或者說是陰癸派的心思。
“這樣啊!”
嶽緣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考慮。半晌,嶽緣在婠婠的注視下點點頭,同意道:“婠婠你幫本公子拿和氏璧也可以,不過婠婠可是要在我身邊乖乖的做貼身侍女哦!”
這話隻差點沒有明說和氏璧是我的,婠婠你也是我的了!
“嘻嘻!”
捂嘴嬌笑,恍若銀鈴一般的嗓音在房間裏回響,迎着嶽緣的目光,婠婠卻是眨巴着眼睛,點頭應下了,道:“可以啊,公子!隻要公子讓婠婠負那和氏璧!”
“那就一言爲定了!”
目光沒有絲毫的避讓,嶽緣接過話頭,點頭道:“到時解決了和尚尼姑,我們奪得和氏璧了,我将和氏璧送婠婠你了!”
“好!”
“那婠婠先告辭了!”
耳朵微動,似乎聽見了外面來人的腳步聲響,婠婠笑眯眯的朝嶽緣揮了揮手,整個人如一道蝴蝶竄出了窗子,飄了出去。至于剛才那話,嶽緣和婠婠兩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彼此的玩笑。
在這戲鬧的交談中,唯一定下的便是針對佛門的合作。
至于和氏璧的歸屬,那便是到時看誰手段更強,那便誰得了。
嶽緣知道自己不會将和氏璧交予婠婠,而婠婠也知道自己不會成爲嶽緣的真正的貼身侍女。
“公子!”
房門打開。
衛貞貞和白清兒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剛踏入房中,兩女都是微微一怔,随即鼻子不由的嗅了嗅,似是嗅到了一股别樣的香味。隻是對這種女人香衛貞貞不在意,而白清兒則是略有所思。
一天後。
天已黃昏。
看了一眼天色,嶽緣讓衛貞貞與白清兒暫時姓的呆在了一起。沒有辦法,身邊沒有其他可用之人,隻能讓衛貞貞托于危險之中。比起跟随自己,呆在白清兒身邊情況要比跟着自己安全的多。
衛貞貞心善,但不傻,能否蛻變卻也看這一次了。
因爲這一次,嶽緣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時間已經到了。”
腰挎金銀雙劍,手持朱劍,嶽緣在兩女的注視下,推開了房門,一步一步的踏出了客棧。
鈴聲陣陣中,殘陽如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