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魯妙子原本嚴肅正經的面色立時改變。
突一望去,好似有一種慌張的錯覺。
同樣。
嶽緣一口将自己杯子裏的酒水飲盡後,還未起身,房門便被人猛的一腳踹了開來。
扭頭望去。
便見美人兒場主商秀珣柳眉倒豎,瞪着房子中的兩人。
略帶小麥色的肌膚,帶着怒意給人一種野姓的味道。
而在商秀珣的身上還沾染了不少的白色面粉,配合着對方的風塵仆仆,與那臉上的憤怒,相互糾纏交雜中更是添了一份别樣的美。
“你是怎麽說的?”
商秀珣的目光先是在嶽緣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接着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将注意力落在了魯妙子的身上,不過在話一出口後,商秀珣的柳眉蹙了起來。
眼前的魯妙子似乎精神好了許多。
原來魯妙子是何種模樣,商秀珣自然知曉,而眼下的魯妙子竟然給了她一種回光返照的味道。叱問的話剛出口,商秀珣立即問道:“你沒事兒吧?”
兩句話,兩種口吻。
魯妙子自然聽得出來商秀珣話語中的擔憂,而一邊的嶽緣聞言也是擡起頭掃了一眼商秀珣,看着眼前這個口是心非的美人兒場主,不由搖頭失笑。
這父女兩的關系……
隻是自己終究是一個外人,不好摻雜其中。
“……”
魯妙子沒有說什麽,他身爲一個男人自不會将自己面對的情況告訴女兒,眼下聽到了商秀珣嘴中的擔憂對于魯妙子來說就已經很讓人滿意了。
想到這裏,魯妙子望向商秀珣的眼光充滿了慈祥愛憐。
隻是他的這種表現直接被商秀珣給無視了。見魯妙子沒有開口,商秀珣便知道對方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這便放下心來。随即,她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嶽緣的身上,一雙美目死死的盯着嶽緣。
身爲飛馬牧場的場主,做着馬匹生意,商秀珣自然是與許多的勢力都有着交流,譬如李閥。她見過不少的年輕俊傑,也見過那号稱能立世民的李閥二公子,李世民着實是一個出色的男人。
但是眼下這個出自道家的道公子嶽緣卻是給了商秀珣一種詭異的感受。
年輕。
俊雅。
風流。
冷酷。
溫柔。
那種相反的感覺,能夠在嶽緣的身上都找的到。在她的感覺中,眼前的道公子就恍若一盤奇葩的菜肴,裏面包含了許多相對的味道,就好像甜與苦混在了一起。
矛盾的混合,卻又有一種讓人上瘾的味道。
這便是她眼中的道公子。
所以,在第一次遇見道公子嶽緣的時候,莫名的商秀珣的心中就突然多了一種警惕。而且第一次嶽緣與衛貞貞前來飛馬牧場,雖然嘴上說的是馬匹生意,但是在商秀珣的感覺中對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如此。
而眼下……
顯然證明了商秀珣的猜測。
“嶽公子你找老頭做什麽?”
見嶽緣還是端坐在那裏,沒有避讓離開的心思,一時之間商秀珣尋思了下,也沒有攆人的打算,畢竟她終究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而是上前坐在了嶽緣的面前,詢問道。
“噢!”
“沒什麽,隻是想讓魯妙子前輩幫在下一個忙而已!”
嶽緣迎着商秀珣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看着對方那一雙宛若秋水一般的眼眸,笑着回道:“咯,就是這個,我想讓魯妙子前輩重新鑄造一下此刀,改刀爲劍!”說着的同時,嶽緣解下了挂在腰間的月缺彎刀,遞向了商秀珣。
“嗯?”
疑惑了一聲,對于嶽緣遞過來的彎刀,商秀珣先是掃了一眼嶽緣,便伸手接了過來。當初道公子來飛馬牧場身上可沒有這柄彎刀的。彎刀入手,分量不輕。
望着手上這奢華到了極點的刀鞘裝飾,商秀珣擡頭再度看了一眼嶽緣,掃了一眼魯妙子,發現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低頭尋思了下,商秀珣這便右手握在刀柄上,緩緩的将這月缺彎刀拔了出來。
嗡!
铿锵聲中,刀身震顫發出一陣嗡嗡聲!
白玉一般的刀身随着出鞘,終于落在了商秀珣和魯妙子的眼中。
“好刀!”
隻是一眼,商秀珣便确定手上的這柄彎刀是一柄難得一見的寶刀。拿在手上随意的舞動了一下,随即商秀珣的眉頭皺了起來。瓊鼻皺了皺,嗅了嗅,似乎聞到了什麽。
這是……
血腥味!
她的目光停在了那白玉一般的刀身上,臉色微微一白,半晌,彎刀入鞘再度回鞘。
“我代老頭拒絕了!”
将彎刀遞還給了嶽緣,商秀珣迎着嶽緣的目光,直接說出了她的意見,而且是一種不容置疑,不容改變的口吻。
“……”
眉頭微微一挑,嶽緣很是意外的望着商秀珣。
拒絕?
這一點嶽緣不會意外,他意外的是那種口吻,那種從骨子裏拒絕的口吻,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嶽公子,請!”
起身,商秀珣上前緩緩的推開了房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顯然是準備攆人了。
“哈!”
見狀嶽緣笑了。
緩緩起身,彎刀重新挂在了腰間,在轉身的時候,嶽緣的目光落在了在商秀珣來之後一直沒有出聲的魯妙子的身上,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這才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獨留下魯妙子一人,眉頭不由的輕輕的顫了顫。
選擇題……
楊公寶藏機關圖與重新鑄造月缺,二者選擇一個,這便是嶽緣給出的最後結果。
在踏出房間後,商秀珣也跟着走了出來,随手将房門關了上,亦步亦趨的走下了樓。
“嶽公子。”
跟在後面,看着眼前這金色的背影,商秀珣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道:“公子所說的馬匹生意我應下了,隻請公子莫要讓他替公子鑄劍!”
“爲什麽?”
腳步停下,嶽緣緩緩的轉過身,看着身後的這個美人兒場主。要知道,第一次來飛馬牧場,他所說的馬匹生意根本沒有達成,當時商秀珣似乎将生意全部壓在了李閥的上面,沒有任何根底的嶽緣自然沒有多少的本錢。
可是現在……
商秀珣卻是應下了這個生意。
看來這父女倆的關系還真是頗爲複雜。
望着眼前這個貌美的女子,嶽緣心說這商秀珣的姓格算是傲嬌了麽?
“嶽公子的刀,是一柄魔刀!”
在心底組織了下語言,回憶起剛才拿起那柄彎刀鼻子嗅到那頗爲嗆人的血腥味,最終商秀珣給了這麽一個定義,道:“鑄刀爲劍,容易帶來災厄!”
在她心中卻是思索的是嶽緣眼下是用劍的,鑄刀爲劍,以這柄武器上面帶上的血腥,她很難想像那會造成什麽樣的殺戮。
“場主,你錯了!”
“刀是刀,劍是劍,真正殺人的是人心!”
目光認真的盯着商秀珣,嶽緣緩緩的說道:“所以,商場主你的這句話我可不贊同!”
“或許鑄刀爲劍,更能在火中消去美人兒場主嘴中的那句魔姓了!”
“……”
對視了半晌,商秀珣不由的避開了嶽緣的視線,右手撫弄了下鬓角的長發,視線落在了地上,自己那淡黃色長裙下的腳背上面,那鑲黃色的繡鞋很是惹眼。
“也許,但是我就是不允許!”
擡起頭,有了決定的商秀珣瞪着美目,與嶽緣對視,絲毫不退讓。
而就在兩人沉默下來的時候,商秀珣的侍女和嶽緣的侍女小娟與衛貞貞兩人都朝這邊走了過來。遠遠的小娟便招呼道:“小姐,李閥的人來了!”
商秀珣聞言一怔,随即上前,跟着小娟走向了飛鳥園。
李閥的人!
楊廣已死,李閥已經在太原起兵。
李自成、李世民兄弟都牽扯在軍隊中,離不開。
那這時來到飛馬牧場的應當隻有李閥的李三娘子李秀甯了。而來飛馬牧場,李閥顯然是爲了馬匹而來。
不行!
李閥與飛馬牧場的生意必須得攪黃。
以南打北本身就比以北打南要難上許多,如果再加上了飛馬牧場提供的馬匹,那麽李閥的騎兵勢力必會大爲增加,這對于嶽緣、寇仲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否則的話自己來這裏不是白費心機了。
想到這裏,嶽緣也招呼了自己的侍女衛貞貞,兩人一起跟了上去。
大廳。
嬉笑聲遠遠傳來,顯然大廳裏十分熱鬧。
“公主親來,倒是讓飛馬牧場很是意外了!”
“不過讓秀珣驚訝的卻還是公主的這一身戎裝,我一直以爲公主隻是雍容高雅,卻不料公主的戎裝更顯英武,想來這便是那大唐軍人的風采了!”
商秀珣的話語中顯得很是驚愕,顯然是李秀甯的打扮讓人意外。
面對商秀珣的驚歎,李秀甯妙目一轉,笑道:“商場主見笑了,天下大亂,秀甯隻是爲了防備那流匪而已。畢竟若是霓裳宮服,到時秀甯可是連跑都跑不掉了!”
這話是自我嘲諷的味道,但是李秀甯這般說卻是更顯她李三娘子的禮儀。
而在李秀甯的這句話說完後,嶽緣的聲音也從後面傳了出來。
“公主的話,才是讓人見笑啊!”
說話的同時,嶽緣的身影也踏入了大廳中,在他的身上則是背負着劍架的衛貞貞。當嶽緣走進大廳後,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李秀甯的身上。
一身閃亮的銀色盔甲,一襲紅色披風。
頭紮發帶,一頭青絲被束成馬尾,随意的紮在腦後。
金刀立馬一般的端坐在位子上,在她的旁邊則是一名侍衛帶着一柄足足比侍衛本身高了半個頭的長戟。
一身的英武之氣卻是絲毫不輸男兒。
這使得在她旁邊的一名俊秀男子徹底的被她李秀甯的風采給遮蓋了下去。同樣的一身盔甲,吸引人的卻是她李秀甯。
道公子!
嶽緣!
美目睜大,李秀甯的視線落在了嶽緣的身上,眼中盡是訝異與愕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