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出鞘。
與萬物噤聲中帶起一道長吟。随之響起的還有那身後劍架上金銀雙劍上面的金銀鈴铛。
面對陰後祝玉研,面對這個魔門第二高手,嶽緣并不會自大的讓對方先行出手。以對方剛剛帶給自己的壓力,嶽緣便知道自己這一戰将不會是那麽簡單。
月下,寒光一閃而過。
劍出,帶着一道白色身影,恍若飛仙一般的朝那立于屋頂之上的陰後祝玉研便是淩空一擊。
“……”
月光下,美瞳中,幾乎倒映着那淩空飛來的一劍。
陰後祝玉研在那朱劍即将刺到自己的時候,一聲嬌哼聲中,一身的魔功終于轟然爆發。眨眼間,陰癸派掌門的能耐在這一擊中徹底展現。
空氣無端旋轉。
就如憑空出現了一個黑洞一般,四周的空氣開始朝内裏坍塌。若說之前的這種感覺隻是精神上的一種錯覺的話,那麽眼下卻是将這個錯覺徹底的具現化了。
牽扯拉動的力道十分強大。
哪怕是嶽緣的能耐,這一劍也被拉偏了過來。
一聲脆響。
嶽緣的白色身影,從陰後祝玉研的身邊越了過去。帶起的勁力不僅使得祝玉研的衣擺飄飛了起來,那臉上的輕紗也在這氣勁之下開始不斷的顫動起來。
似乎一個不好,就會落下的感覺。
“不差!”
陰後祝玉研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側過身的同時,袖子裏已經飛舞出了兩條白色綢帶,赫然是天魔緞帶,那堪比利器一般的存在。話語落下,那白色緞帶已經化作了一條白蛇,在空中繞着詭異的方向朝嶽緣撲面而去。
如**輕舞揮灑,卻是不帶氣絲毫聲響。
但是嶽緣見着這緞帶,卻是知道這個看起來輕飄飄沒有絲毫力道的緞帶,絕對是帶着萬鈞力氣。砸在身上,恐怕不比那從天而降的巨石砸在身上差上多少。
面對如此攻擊,嶽緣的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小龍女那曾經的金鈴索,隻是與小龍女不同的是這緞帶上并沒有那鈴铛。可是即便是沒有什麽鈴铛,但是其威力卻是更大。
“陰後贊美,嶽緣心領了!”
笑聲中,長劍輕吟,嶽緣整個人已經斜身闖入了那飄飛的白色緞帶中,采取了貼近近戰遊鬥。
劍與緞帶相交。
嶽緣感覺到手上長劍似乎是砍在了鐵塊上,這緞帶看起來輕飄飄一般,其中帶上天魔真氣後,卻是有着極爲恐怖的殺傷力。就在嶽緣想要以寶劍的鋒利粉碎這緞帶的時候,陰後卻是似乎知曉了嶽緣的心思一般,那緞帶在刹那間又變得柔軟起來,使得完全沾染不了力道。
旋轉中,反而有将嶽緣連人帶劍束縛其中的打算。
“嗯?”
眼睛微微一眯,看着這緞帶的變化,嶽緣便知道了陰後的打算。在短短的交鋒中,嶽緣已經感受到天魔功的難測與難纏。
不僅那天魔力場時不時的影響嶽緣的身形與朱劍,而且這緞帶不僅是有着遠距離攻擊的特姓,徹底的将自己控制在一定的距離,在與高手的交鋒中,一個不好便會徹底的落在下風。
這陰後祝玉研倒是打的好主意。
嶽緣想到這裏卻是笑了,陰後祝玉研有着遠程攻擊,可不代表自己也沒有啊!
想到這裏,手中長劍帶着那緞帶從身側蕩過,同時左手伸出,中指微屈,啪的一下便彈了出去。
砰!
“!!!”
那銳利無比的破空聲響起,祝玉研的臉色不由大變,腳步一錯,隻見腳下的瓦片上啪的一聲碎響,濺起了一片煙塵,煙塵過後卻是出現了一個小洞。
笑聲中,嶽緣再度持劍迎了上去。
劍快!
人快!
暗器更快!
這是嶽緣。
輕舞!
綢帶旋繞。
曼妙姿态帶着絲絲魅惑,手中招式不帶絲毫殺氣,卻是殺意滔天。
在角落裏的婠婠面色認真的看着在屋頂上交鋒的嶽緣與自己師傅陰後祝玉研兩人,各自已經是出手了十數招,在這其中雙方真正的接觸卻是除了剛開始劍與緞帶的交擊後,其他雙方竟然都是避了開來。
不僅如此,雙方交手之間産生的氣勁,更是被天魔力場給生生的吸納開來,沒有散開一絲一毫。
這番戰鬥,若是在一個不懂武功的外人看來,這哪裏是戰鬥?明明是男女合舞。
其中俊俏男子以劍舞配女子的緞帶輕舞而已。
隻是在婠婠的眼中卻并不是如此,雙方之間的危險絕非簡單。
在婠婠的目光中,嶽緣的劍法優美,但是其中卻是招招直刺陰後要害,而陰後手上的緞帶舞動雖美,但卻是蛇一般的陰毒,一旦沾染上那絕對是被緞帶纏死的節奏。
雙方在這一刻,竟然是開始了招式上的比鬥。而且剛剛的交鋒中,卻是她的師傅陰後祝玉研退了,顯然是這一退之後,便處在了下風。嶽緣卻是接連不斷的朝陰後攻了過去。
嶽緣的劍法之高,已經出了婠婠的預料。
傳言中……
嶽緣與揚州一劍戰敗揚州第一高手石龍,看來那不僅僅是傳言了。
這劍法……
陰後祝玉研不僅要避開對方手中的長劍,卻還要注意對方左手時不時彈出的暗器,這使得她需要更多的心思。剛剛一開始的交手,陰後祝玉研便知曉這嶽緣是一個難得一見的高手。
其身手,最起碼也是自己徒弟婠婠的水準。
對劍法陰癸派自然有着不錯的研究,要知道她們可是與慈航靜齋的劍典交鋒了多年,對于劍典的厲害當然知道。而眼下,在陰後的眼中卻是再度出現了一部極爲了得的劍法。
這劍法與劍典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雖然優美,但卻是完完全全的殺人劍法。
劍尖輕點緞帶。
嶽緣突然朝後飄飛了出去,落在了屋檐上,長劍入鞘,臉色略顯冰冷的看着陰後祝玉研,這才開口說道:“陰後這才是侮辱我嗎?”
“噢?”
陰後手中緞帶回到了袖子中,祝玉研很是意外的看着嶽緣。
“剛才這一點可不是我印象中的真正的天魔功啊!”
剛才短短的交鋒,不過是兩人在招式對碰了一把,在嶽緣的眼中,天魔功僅僅是表現出來了天魔力場,而天魔音、天魔牆、天魔**、天魔妙舞什麽的卻是沒有展現出絲毫。
這對嶽緣來說,他覺得這是一種侮辱。
“想要憑此手段就要拿下我嶽緣,陰後太過自大了!”
左手長劍直接橫在了身後,嶽緣笑着望着祝玉研,道:“若是陰後還是這般繼續,那麽今天可能就是陰癸派需要換掌門的時候了!”
“……”
祝玉研目光一冷,嶽緣話中的意思是什麽卻是在這句話中表現的明明白白。
“不知天高地厚!”
一聲冷哼,祝玉研原本還準備打算試探嶽緣武學的心思在這一刻已經收斂,轉而代之卻是真正的殺心。試問,在江湖上,又有幾人能夠這般的挑釁她陰後祝玉研?
在年輕一輩中沒有!
哪怕是慈航靜齋的傳人在她的面前也隻能是聚精會神,絲毫不敢這般應對。但是眼前這個嶽緣,卻不是了。
憑什麽敢這樣說?
難道就因爲單美仙洩露的天魔秘嗎?
“哈!”
“嶽公子,眼下是你在侮辱我陰癸派啊!”
面色冷的足以滴下寒冰,即便是被輕紗遮掩,可也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冰冷的煞氣撲面而來。本來在自己女兒那裏就弄了一肚子的氣,眼下的嶽緣的這句話卻是讓陰後祝玉研終于徹底有了瀉火的對象。
那便是甯錯殺,也不能放過。
話音落下,夜空中便是響起了一道夜莺的啼鳴。
這不是夜莺發出,而是自祝玉研的嘴角蹦出,這聲啼鳴陰柔婉轉,那帶着絲絲**的味道便這麽的回響在了院子裏。
赫然是——天魔音。
锵!
與此同時。
橫在背後的長劍再度出鞘了。
這一擊,卻是帶上嶽緣真正的功力。
兩人在這一刻,才算是開始了真正的交鋒。
劍帶人走。
随着白色身影飄過,腳下的瓦片什麽的上面同時出現了一頭筆直的痕迹,随後便是悄無聲息的裂成了兩半。而祝玉研手上的緞帶這一刻已經是徹底的硬碰硬的朝嶽緣手上的長劍轟了去。
在手中長劍觸碰到緞帶的前面,嶽緣聽着這一聲聲呢喃一般的**,眼前已經開始出現了變化。
似乎那站在前面的不是陰後祝玉研,而是其他人。
是一身杏黃色道袍,騎着毛驢在鈴铛聲中笑着回頭的赤練仙子。
是一身白衣如仙,手中金鈴索淩空飛舞的小龍女。
是一身大紅霓裳,金刀立馬端坐着的教主楊念昔。
是一身皂色長袍,求着觀世音菩薩的光頭小尼姑儀琳。
是一身青衫,手持彎刀倔強的笑着的跛腳姑娘陸無雙。
幻覺!
在眼前那走馬觀花一般閃過無數與自己有過關聯的女子的模樣的時候,嶽緣便已經知道了這正是天魔功中天魔音所能引起來的幻覺。若是一般人定會沉浸其中,但是經曆過了數個世界的嶽緣卻是眼神微微一迷,随即心神便已經醒了過來。
隻是嶽緣并沒有就此徹底的立即恢複清醒,反而是繼續用着那迷離的眼神,手持長劍以先前的姿态一往無前的朝陰後沖去。
天魔音的威力有多強?
婠婠施展出來便已經非常恐怖,而在祝玉研的手中卻是威力更上一層樓。
在望着嶽緣那以迷離的姿态繼續沖上前的時候,在角落裏的婠婠卻是已經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好色的道士嶽緣已經完了,正想轉身離去,婠婠卻是莫名的聽到了一聲深情無比的呼喚,剛邁出的腳步就那般定格在了空中。
“玉研啊!”
“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他啊!”
深情到極點,痛到極點的呼喊。
這迷離的姿态中嶽緣竟然叫出了陰後祝玉研的名字。
頓時。
婠婠懵了。
不僅是婠婠,就是親自全力施展天魔音的陰後祝玉研同樣是一愣。
這是什麽情況?
在驚詫中,嶽緣手中的長劍已經與緞帶對碰。
這一次,卻已經是實打實的對撼了。
轟!
屋頂,氣勁勃發,掀起了漫天的瓦片。
陰後一聲悶哼,卻是在這刹那間已經是受了内傷。不僅如此,對方劍上傳來的那一股股寒熱糾纏的真氣更是讓陰後祝玉研渾身上下不由的打了一個顫。
而嶽緣也是悶哼了一聲。
天魔真氣由長劍接連竄入了自己的體内,與長生真氣不同,天魔真氣更具極強的腐蝕與黏姓,一時之間讓嶽緣體内亂成了一片。
不過這個情況眨眼間便被嶽緣深深的将其壓制了下去,同時人已經借着那反彈的力道飛向了半空。
被暗算了一把的祝玉研一身深厚功力爆發,這才将這股難纏的寒熱真氣壓下後,這才擡頭望向了夜空。
那月下。
嶽緣手中長劍高舉,在銀色的月輝中整個人恍若飛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