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高山什麽的地方都有道士的蹤迹。
而這華山當然也不例外。
從漢末天師道的人在這裏留下了足迹後,這些年來,也有許多道家高人都在華山停留過,留下了他們尋仙問道的蹤迹。
但是,無論如何卻從沒有人徹底的将某處化爲了私人的地方。
眼下,卻是出現了這麽一個人。
在當今聖上的命令下,華山方圓百裏成爲了私人所有。
這讓在華山上其他的道士們如何能接受?
本來,一年前山上來了外人,開始大造土木後,這種情況便一直繼續了下來。對于他們來說,那份不滿其實已經積攢了一年的時間,而在楊廣的聖旨下達後,便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尋仙問道,求長生,那是他們的終極目标。
爲了這個願望,道家先賢們幾乎踏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是在追求這虛無缥缈的目标。而這個華山成爲私人所有後,那麽就代表着他們已經不能随意踏足華山了。
這,讓人如何能滿意?
因爲天師道在此留下過蹤迹,對于後輩的道家來說,這裏其實也算得上是道家聖地之一。眼下可好,這聖地被人家拿了去,其他道士自然是不能允許。
楊廣癡欲妄爲,眼下不僅是佛家、道門哪怕是魔門估計都無法給他多少的影響,這道命令下達後人家就已經沒有在意了。那麽既然無法阻止這聖旨的已經下達,那麽就隻有讓那嶽緣知難而退了。
華山,是屬于道家的。
不是屬于任何一個人的。
山腰。
一行皂色道袍的道士們背負長劍,踏着悠然的步子緩緩的上了山。
而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則是遠遠的吊着嶽緣與傅君婥兩人跟在了後面,一前一後的走上了華山。
“……”
目光從那些道士們的身上收回,這才落在身邊的嶽緣身上,若有所指的說道:“這些道士可是來者不善啊!”當傅君婥了解到了華山在道士的心中的作用,就好比泰山和嵩山在皇帝心中的作用的時候,便已經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安好心而來。
隻是對于這種情況,傅君婥倒是沒有多少的擔憂,她更多的還是想要看嶽緣的笑話而已。
自己打不過嶽緣,成爲了他的劍侍,但是這并不代表自己不能幸災樂禍。
“無事!”
對于傅君婥的心思嶽緣自然明白,對方成爲自己的劍侍劍奴,這并不代表人家乃是心甘情願。既不是心甘情願,那麽就代表着人家有着埋怨。既有埋怨,那自然不會真心,會幸災樂禍。
人姓如此。
對于傅君婥這些心思,嶽緣沒有在意,因爲他需要的隻是一個可以負劍的劍奴,僅此而已。
面對傅君婥的那種明知故問的擔憂,嶽緣隻是單手負背,一手牽着馬,認真的說道:“誰也不能阻止事情的進行,這華山是我爲她們所準備的禮物!”
“到時,哪怕是甯道奇來此,也不能阻止我的做法!”
語氣是認真,也是決定,目光閃爍着一種冷酷。
“……”
見嶽緣如此模樣,臉上雖然還是帶着笑意,卻是讓傅君婥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
接下來傅君婥沉默了。
一路沉默,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華山正在進行着土木建築的地方。
……
“這裏人動作好快!”
爲首的一名持拂塵的道士,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已經造了起來的建築,對着身旁的幾位道友說道。
“唔!”
另外一名頭發已經灰白之人也同意這個說法,不過他的目光倒是落在了那建造起來的建築物屋頂,那份葫蘆上面。目光盯着看了好半晌,他這才開口說道:“看來這嶽緣還是同道中人!”
聽到這裏,其他的幾名道士的目光也落在了那葫蘆上。
這葫蘆代表什麽,他們自然了解。
顯然。
這裏土木建築建造起來的建築物,應是道家建築。這樣子,讓人覺得有一種開宗立派之感。
幾人面面相觑,他們在這段時間來并沒有來此,而是聽到了傳聞後,這才起身趕到了華山,但是都沒有料到這裏的建築竟然是道家建築。這一點,讓幾位道士都頗爲意外。
彼此對視了一眼,衆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愕。
道家大多講的都是清靜無爲,崇尚自然。
像這般大張旗鼓,甚至鼓動了當今聖上下了聖旨将華山給劃了出去的做法,在道家中着實少見。
于是。
大家心中原本的心思暫時遲疑了,他們決定在了解清楚了在與這裏的當事人談論這個事情。而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人的眉頭皺了起來,突然說道:“那一直跟在後面的男女也上來了!”
“嗯!”
回頭。
爲首的道長的目光便落在了嶽緣與傅君婥的身上,隻是在見到兩人将手中馬匹的缰繩遞給了旁邊的人後,爲首道長已經是眉頭微微一跳,道:“我想大家要找的當事人已經來了!”
而同時。
正在争搶包子的寇仲和徐子陵也一人拿着一個肉包啃着朝這邊過來了。
遠遠的瞧見了突然出現了一群道士,讓兩人覺得事情稍顯意外,接着卻又見到了師傅和那劍侍傅君婥,身爲徒弟的他們怎能不上前。不僅如此,衛貞貞也跟随着兩人走了出來。
“師傅!”
“師傅!”
寇仲和徐子陵在吃完東西,整理了**上的整齊潔淨後,這便一起躬身拜見了嶽緣。
“公子!”
接着便是柔柔弱弱,姓子有些外柔内剛的衛貞貞的聲音了。這次,衛貞貞沒有鬧出笑話,而是以着侍女的禮節拜見了嶽緣。
“嗯!”
點點頭,對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投去了一個贊揚的眼神後,嶽緣的視線這才落在了衛貞貞的身上,笑道:“這段時間倒是麻煩貞貞姑娘了!姑娘手藝不錯,兩小子看起來胖了不少!”
“嘻嘻!”
聞言,衛貞貞不由捂嘴輕笑,臉頰羞紅一片,輕聲道:“公子見笑了!公子救貞貞與水深火熱中,貞貞自當盡力報答,而且我在這裏也過的很開心!”
“哈!”
對于衛貞貞的心态嶽緣卻是啞然一笑,道:“救你的是你的兩個弟弟,而不是我!”
隻是嶽緣的這句話并沒有讓衛貞貞改變心意,在她看來自己的兩個弟弟與自己其實都是得到了嶽緣的救贖。
與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随意的談了一會兒後,嶽緣這才朝那不遠處的一群皂色道袍的道士走了過去。
“嶽緣見過諸位道友!”
行的是道家的禮節,當嶽緣行禮後,跟在身後的寇仲和徐子陵兩人也連忙的以道家禮節進行的行禮。
道友!
隻是這一句,便已經确定了嶽緣的身份。
幾位道長彼此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果然如此的眼神。
如果是其他人還好解決,但是若同是出自道家的話,那麽這便是自己人内部的紛争了。如是這樣,事情反倒是不好解決了。當然,從某方面來說,其實這是一件更容易解決的事情。
這隻不過是要雙方的理解與情況了。
當嶽緣以道家禮節見禮後,幾位道士立即同樣躬身回禮,各自道出了自己的名号。
這是禮數。
“嶽道友,你這是……”
出聲的是爲首的一名中年道長,号爲清音道長,他指着那正在不斷忙活着的工地,還有那正在建造的建築物,訝異道。話雖然沒有說明白,但是裏面的意思卻是表現的清清楚楚。
在這個時候,話恰恰不能說完。
“畫地爲界!”
單手負背,嶽緣目光也落在了那葫蘆上,笑道:“告訴他們這華山乃是我道家之物!”
嶽緣的這句話頓時讓這一群道長安靜了下來。
幽居深山老林,尋仙問道的并不止道家,而且佛家也有不少和尚喜歡呆在這般地方。就拿嵩山來說,那裏便有着和尚的居所。華山自然是除了道士,隐士,還有和尚。而且嶽緣的這句話,直接将事情的高度被拔高了。
這已經不是華山是否變成了私人領地的問題,反而是道與佛的相争。
幾名道長聞言不得面面相觑,這事情怎麽兩句話下就立即轉了個方向,這使得他們一時之間完全的措手不及。這個話題一丢出來,他們都不好接話了。
反而是華山被楊廣畫在了嶽緣名下,則是成爲了小事情。
好半晌。
最後還是爲首的清音道長出聲了,道:“道友這話太過了,眼下佛道和諧,大家都在爲天下黎明百姓而努力,在這方面甯道友做的還算不錯!”
挑起佛道之争,這個責任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敢接受的。雖然這之間的争鬥已經存在,但是眼下卻還是都在一起的,共同面魔門,與魔門争鋒。
“甯道奇?”
在聽了這話,嶽緣沒有像幾位道長想象的那般,反而是嘴角掀起了一抹嗤笑,諷刺道:“這甯道奇是道友嗎?我一直以爲人家乃是一位高僧啊!”
沉默。
難言的沉默。
嶽緣的這句話直接如針一般的刺在了幾位道長的心頭。甯道奇名頭大,更多的還是因爲他的大宗師身份。但是甯道奇的做法,卻不會讓其他道家人士感到滿意。
道門被佛門一直壓制,這不得不說裏面有着甯道奇一份功勞。
隻是大家最終沒有說出來而已。
而眼下卻是被嶽緣肆無忌憚的提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