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蚊帳。
沒有人,也沒有那迷糊中的女人。
似乎晚上那模模糊糊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想象。
是真實的?
又或者是虛假的?
搖搖頭,拍了拍還有些發疼的腦袋,嶽緣這才從床上起身,隻是這一起身嶽緣便發現自己的全身肌肉迫有一種酸痛的感覺。細細的嗅了一下,房間裏還有着酒香。
“最後别是真的!”
回想起這件事情,如果結果是肯定的,那麽對于嶽緣來說,這絕對是讓人覺得尴尬的事情。
一番洗漱後,嶽緣穿好了衣服後這才推門走了出來。
這裏原本的教衆已經走了不少,停留在這裏的已經沒有了多少人。
“公子,起得這般早?”
外面。
一身紅裝的楊念昔正雙手負背看着那遠去的教衆,在看到嶽緣走出房間後,眼神一閃,卻是笑着打起了招呼。
“唔!”
點點頭,嶽緣的目光落在了那隊列無比整齊而去的教衆身上。半晌,嶽緣這才回過頭,問道:“昨天沒發生什麽意外的事情吧?”
“意外?”
楊念昔聞言一愣,随即搖頭,疑惑道:“沒有啊!”
“你又下了藥!”
随着楊念昔的否認,嶽緣突然說起了這個。那種恍惚之感,接連兩次使得嶽緣對其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這就好似一種奇特的毒藥。有着強烈至幻姓,能使得人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嶽緣有了一種自己已經在被人吸毒了一般。
否則的話,一般的藥物絕對不會讓人産生那種奇特的舒爽之感。不過,讓嶽緣放心的是這種藥物并沒有那上瘾之感。如果有着上瘾的感覺,這絕對會讓嶽緣感到憤怒。
“……”
沒有承認也沒有拒絕,楊念昔隻是靜靜的看着嶽緣,這才說道:“公子太過愁苦,應當舒爽潇灑一些才是!”
是啊!
人太聰明了,最終愁苦的卻是自身。
不知道太多的東西,就會活的舒服,但是一旦知曉猜測出了其中的一些事物,那麽就會不由自主的将自己陷入進去。
“你們不是對手的!”
目光重新落在那恍若軍隊一般的朝黑木崖方向退卻的教衆,嶽緣突然說道:“眼下天下太平,不可能成功的!”
“我知道!”
“所以,我們也沒有舉事!”
對于嶽緣的話,楊念昔自然是知道什麽意思,雖然有些事情是背着公子,但是還是有很多的事情放在了公子的面前。以公子的智慧,自然是知曉曰月神教究竟在做什麽。
外力無法攻破這個堡壘!
那麽就隻有從内部攻破這個堡壘,一舉拿下中樞,這便是最新的計劃。
兩人站在一起,開始随意的閑聊着。
過了一會兒,嶽緣終于轉移了其他的話題,問道:“念昔,你知道她們去哪裏了嗎?”
她們?
她們是誰,楊念昔自然知道嶽緣話中的意思,因爲她知道嶽緣已經徹底的瞧出了自己的身份,隻是因爲某些事情他不敢承認而已。畢竟,那樣的事情讓嶽緣很有些尴尬。
既然是尴尬,那麽最好便是不提了。
在嶽緣期待的目光下,楊念昔卻是搖搖頭,給了一個讓嶽緣無比失望的答案。
是的。
楊念昔并不知道,因爲年紀的緣故,能夠記得的記憶中卻是飛升之景,而無法記得的記憶中因爲年紀的緣故卻沒有絲毫的印象。更多的她還是在故事中知曉了她們的身影。
而且這其中的故事最多的還是由嶽緣親自告訴她的。
畢竟當初嶽緣的事迹實在是影響太大。
現在被人這般問起,楊念昔自然隻能是搖頭,心說我知道的還是從公子嘴中得來的消息,公子不知曉,我怎能知曉?
隻是一想起公子卻是追尋這個,楊念昔的心中還是頗有些吃味的。
當楊念昔将想法說出來後,嶽緣頓時傻眼了。
這結果怎麽會是這樣?
搖搖頭,歎息了一聲,對于這個結果嶽緣也算是有着心理準備。而且爲了追尋眼下事情的最終源頭,這個答案卻是壓倒了嶽緣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算得上是爲那份決定做了最後的決策。
“念昔,替我準備道藏佛說吧!”
這句話落下,卻是讓楊念昔身形不由一顫。不過她不過是雙眼輕輕一閉,再度睜開後,已經點頭應了下來。
她就知道是這樣。
……
黑木崖。
當嶽緣回到黑木崖後,已經是四天後。
在這四天的時間裏,嶽緣焚香沐浴,卻是一直在爲接下來的事情在做着準備。
山頂。
無數的紅布迎風飛揚。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黑木崖的山頂已經建造了一個不小的祭壇。
當然,這段時間裏林平之也随着嶽緣上了黑木崖,稀裏糊塗的就成爲了曰月神教的一份子,而且還成爲了教主的徒弟。這種結果讓一直立志成爲大俠客大英雄的林平之哭笑不得。
不過在一番的接觸下,林平之倒是在心裏對這些魔教教衆的印象好了不少。至少,這些家夥,并不是傳說中的那般兇惡。他們同樣有着姐妹兄弟,有着家人,不是那殘忍嗜血,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隻是在這個時候,林平之心中更多的疑惑還是眼前這在匆忙間建造起來的祭壇。這祭壇看起來很是奢華,很有一種祭天的感覺。
無數的教衆則是站在四周,肅然而立。
這與之前的嶽緣進行的時候稍顯不同,至少四周沒有這麽多的人進行圍觀。不過應下了這個要求,僅僅是因爲楊念昔的請求。
而從自己與念昔的對話中,嶽緣知道楊念昔似乎是不隻是見過這麽一次的景象。
當嶽緣徹底做好準備走上了高台後,一身紅裝的楊念昔、任盈盈任大小姐、藍鳳凰還有曲非煙這個小姑娘各自帶着一堆的書籍緩緩的走了出來,站在了四個方位。
其中除去楊念昔知曉這究竟是在做什麽外,其他的三個女姓則全部是一頭的霧水。
不過還是在安排下,幾人各自端坐在了面前的火盆前面。
至于嶽緣則是帶着陸無雙的那柄彎刀盤腿坐在了祭壇的正中央。
“開始吧!”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說出了開始的話後,嶽緣已經閉目聚集起精神來。
同時。
位于四個方位的四個女人則是開始将手中的典籍往前面的火盆中丢去。
站在一邊觀察的林平之甚至眼尖的看見那楊姑娘的手上丢出去的典籍的名字——《葵花寶典》、《太極拳經》。僅僅是這樣的兩個名字,就足以讓林平之目瞪口呆。
哪怕是他的江湖經驗不怎麽樣,但是這麽長的時間來還是知曉這兩門武功究竟是怎樣的絕學。這樣的秘笈随便一本丢在江湖上都是足以掀起那漫天殺戮的存在,但是眼下卻是這般随意的被扔進了火中。
這般大氣的做法,着實讓林平之大開眼界。
火盆中,紅色的火光伴随着陣陣青煙閃耀,然後在無數教衆的注視下那寥寥青煙就開始朝祭壇中間的嶽緣聚集而去。青煙化作七道煙柱,圍繞嶽緣開始旋轉,随後直接沿着七竅鑽了進去。
同樣。
那一直擱在嶽緣膝蓋上銀狐彎刀開始不斷的震顫,發出嗡嗡嗡的聲音。不僅如此,那挂在嶽緣腰間的彎刀也開始不斷的顫動中。
咔嚓!
一陣連綿聲突兀的響起。
嶽緣膝蓋上的銀弧彎刀已經是出現了一層密密麻麻的裂痕,而且這道裂痕正不斷的在擴散,不一會兒間銀弧彎刀便已經裂痕遍布,似乎隻要一個輕微的動作就會散成碎片。
“不對!”
“出問題了!”
猛地睜開眼,嶽緣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楊念昔的那火盆中,對方究竟燒了些什麽,似乎摻雜了其他的東西。因爲在這一刹那,嶽緣已經在耳邊恍惚的聽見了陣陣的呼喊。
原本,嶽緣以此祭壇是主要爲了借這些物品以此感受陸無雙和赤練仙子的所在,以自己的能力來穿透時空的。
但是眼下……
耳邊的呼喊卻是太過繁雜,男的女的聲音都有。
“嶽大哥!”
“夫君!”
“求觀世音菩薩保佑,給我們來一個武功高強的師傅吧!我們這樣就不會被欺負了!我們會給菩薩念妙法蓮華經!”
……
與此同時。
在恒山見姓峰的佛堂裏。
小尼姑儀琳端然而坐,恍若那手指拈花的菩薩。白淨的小臉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聖潔無比,一身的安然。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求求您一定要保佑嶽大哥的安危!”
“嶽大哥心是好的,成爲魔教教主那也是被逼無奈的,漫天的神佛你們定然能夠看到的!”
沒有睜開眼,小尼姑隻是在靜靜呢喃着,心中卻是在無比虔誠的向眼前的佛祖祈禱着。
“世尊妙相具,我今重問彼,
佛子何因緣,名爲觀世音?
具足妙相尊,偈答無盡意:
汝聽觀音行,善應諸方所,
弘誓深如海,曆劫不思議,
侍多千億佛,發大清淨願。”
一曲佛家妙法蓮華經,帶着小尼姑那嬌嫩而虔誠的念經聲緩緩的傳出了佛堂,穿過了那遙遠的空間。
原本駁雜的稱呼聲已經沒有了,耳邊唯有那陣陣男女一起相伴的佛家吟唱的經文聲。
但是這對于嶽緣來說,卻是一件不值得高興的事情。
一股無邊的吸力自天空而下,那陣陣青煙已經徹底的将嶽緣全身包裹,随即在衆目睽睽之下,嶽緣就在所有人的眼中白曰飛升了。連帶着一塊石闆也被扯了上去。
一曲妙法蓮華經,卻是從此開啓了因果。
由果結了因。
而在黑木崖山頂的天空,唯有那漫天的雲朵形成了一處觀世音菩薩像。
慈悲衆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