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三人垂頭喪氣的從外面走了回來,嶽緣便知道會是這般模樣。
向問天既然能在梅莊有暗手,那麽同樣身爲現任教主的東方不敗也不會那麽白癡。在向問天的人手裏,自然也有對方的人。隻是一想起這段時間來,向問天與任盈盈一行人的做法都在别人的眼皮下,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着實讓人覺得難受。
“任大小姐,是我的錯!”
剛走進院子裏,向問天便就這個問題向任盈盈做了說明,道:“我手下裏有那東方不敗的人!”
“……”
任盈盈沒有說話,隻是她的呼吸稍微粗了些,這顯然是在告訴别人她此刻的心情不會那麽好。想想也是,自己謀劃了那麽長時間的事情,竟然就在别人的注視下,這種被窺視了一切的感覺着實讓人感覺不會很好。
任盈盈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兒。不過她的視線卻是透過白紗落在了嶽緣的身上。
“放心!”
感受到了任盈盈的目光,嶽緣隻是直接回道:“任大小姐,我不會食言的!”
明天便是處決任我行的時候,隻是這次是東方不敗想要将其一打盡嗎?
在心底,嶽緣對東方不敗如此做法感到奇怪。
他覺得對方似乎是在等待什麽,這是一種潛意識中的感覺。如果真是以那狠辣的行事手段的話,東方不敗遠遠不需要等到這個時分動手。在這中途隻要随便動作,哪怕是任盈盈乃是身爲曰月神教聖姑卻也不夠東方不敗一個指頭攆的。
更不用說向問天了。
可以說,對東方不敗來說,這任我行或許是一個人物,但是教中其中人物都不過是可以忽視的存在。
氣氛變得稍顯凝重起來。
幾人湊在一起,仔細的安排起來。而且,梅莊裏面的大概布置也有相應的了解。
很快。
時間漸漸過去,來到了晚上。
午夜時分。
一道黑色的人影從據點騰空躍出,不一會兒便已經朝梅莊的方向而去。
“好均的輕功!”
望着嶽緣離去的身影,站在屋頂上的向問天也不由的面露感歎。他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更多的還是靠着那種浴血奮戰的豪勇,但在輕功上面卻是拍馬不及了。
“……”
任盈盈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着嶽緣那不斷在屋頂起伏奔跑的身影,若不是眼力勁好,估計隻是一兩下,就會跟丢嶽緣的身影。
至于藍鳳凰則是一雙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嶽緣那輕身功法姿勢,眉頭輕蹙,卻是若有所思。
梅莊。
陷入了黑暗中的梅莊在此刻并沒有大張旗鼓的亮起燈籠來,相反卻是處于一種難以言明的黑暗,并沒有因爲東方不敗駕臨梅莊而變得燈火通明。
唯有大廳處有着一處小小的燈火,照的那大廳給人一種幽冷的感覺。
位于屋頂。
嶽緣并沒有急着進去,眼下的梅莊不僅有梅莊四友四個武功不錯的好手,還有一個不知武功根底的東方不敗,面對這樣的局面,哪怕是嶽緣也隻能小心翼翼。
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嶽緣發現這梅莊四友壓根兒沒有了蹤迹,以他一身的功力,哪怕是聚集功力細聽卻也是發現眼前的大廳四周竟然沒有一個人。
“這……”
“是難道專門等自己來的嗎?”
莫名的嶽緣心中突然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壓下心中的疑惑,嶽緣再度檢查了下身上的東西後,面對眼前這種局面嶽緣卻是面不改色的從樓頂躍了下來,徑直來到了大廳的門口。
随即目光朝大廳中望去,隻是這一眼卻是讓嶽緣愣住了。
大廳。
桌子上。
兩個鈴铛在燭光的照耀下散發着奇特的光芒,這兩個鈴铛卻是一金一銀。在鈴铛的旁邊,還有一壺美酒。
“……”
目光呆呆的停留在那兩個鈴铛上許久,嶽緣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種懷念。這兩個鈴铛,他怎能不認識?怎麽可以不認識?
銀鈴铛乃是自己從赤練仙子手上換來的定情信物,而金鈴铛卻是小龍女那金鈴索上的鈴铛。
一金,一銀,正是代表着古墓的那倆師妹。
“哈!”
一聲不知是感歎的歎息,嶽緣就這麽直接走上前,來到了那座位上坐了下來。目光打量了半晌,嶽緣終究是伸出了手,輕輕的将這兩個鈴铛握在了手中。
這兩個鈴铛應在赤練仙子和小龍女的手上,可是怎麽會遺落在曰月神教的手中?
叮叮當當。
輕輕的用手撥弄了一下,那鈴聲還是那般的清脆,讓人忍不住的去懷念去回憶。
“我來了!”
沒有擡頭,嶽緣就那麽怔怔的坐在椅子上,随手撥弄着那兩個鈴铛,看着它們在桌子上輕輕的滾來滾去,發出清脆的聲響。嘴上卻是說道:“這些安排,都是在等我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嶽緣徹底的确定自己與曰月神教有着極爲複雜的關系。
嗤!
一聲輕響,細微之極的破空聲突現,但是嶽緣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
隻是随着破空聲落下,那旁邊亮着的蠟燭卻是被莫名的暗器給打滅了。
頓時。
整個大廳,整個梅莊徹底的陷入了一種難言的黑暗與安靜。大廳中,隻餘嶽緣那輕微的呼吸聲與桌子上那兩個鈴铛時不時的碰觸發出的清脆鈴铛聲。
铮!
回嶽緣的是一道突來的琴聲,似金戈鐵馬,似漫天殺伐。
那突然撥動的琴弦直接帶着一股讓人難言感觸,彌漫在了心間。
“……”
座椅上,嶽緣安然而坐,手中拿着的還是那兩個金銀鈴铛。沒有其他動作,哪怕是黑暗中無法視物,嶽緣卻已經知道那傳說中的東方不敗已然來了這處大廳。
因爲就在自己不遠處,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芳香,還有那熟悉的琴弦。
那個一葉扁舟的紅衣女人!
腦海中想起了白天在那西湖上的遭遇,再度聞到熟悉的香味和熟悉的琴聲,這讓嶽緣浮現了那個打着紅紙傘,唱着宋詞,玩弄着溪水的絕色佳人。
你,便是那東方不敗嗎?
心中的疑惑突然升起,嶽緣的心情變得奇怪起來。
你,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
嶽緣不得不有這麽一個怪異的念頭。
沒有問,沒有動彈,嶽緣隻是安靜的聽着前面不遠處那徹底隐沒在黑暗中的佳人彈着琴。
琴聲幽幽。
那伴随着内勁的曲調竟是以梅莊爲中心,隐隐的朝四面八方的散了出去,最後竟是整個杭州都差不多的籠罩在了這股琴聲之下。
雖是充斥着内勁,但是嶽緣卻是意外的發現這股内勁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傷害。
遠在裏許外的據點。
“嗯?”
“這是?”
正在等待最終消息的任盈盈在聽到這股琴音後頓時驚訝的站起身來,一個縱身躍上樓頂,朝琴聲的來源處望去,卻愕然的發現那裏竟然是梅莊。
“怎麽回事?”
同樣。
已經落在屋頂,站在一旁的向問天也出聲了,望向遠處的目光中極爲擔憂。這股琴聲中那傳遞而出的内力着實讓向問天驚悚。
“這琴聲……”
藍鳳凰也是愕然,這偷偷摸摸的怎麽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而這琴聲,莫名的卻是讓藍鳳凰心中有了一種共鳴。
嶽公子,可要小心啊!
藍鳳凰在心底念叨了一句,卻是在這道琴聲下竟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靜聽起來。
同時。
西湖地牢。
這道琴聲伴随着内勁的送出,也穿透了銅牆鐵壁來到了水牢中。
“嗯?”
原本一直緊閉着雙眼,滿頭黑發,但是臉蒼白的恍若死人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閃爍着嗜血光芒。在聽到這入耳的琴聲,男子豁然起身,随着動作,那一身的鎖鏈開始不斷的碰撞起來,發出叮叮當當聲在水牢中來回響動。
“東方不敗啊!”
一聲怒嚎,滿頭的墨發幾乎如獅子一般的膨脹般的豎了起來,僵屍一般的面孔上則是無邊的憤怒。霎時,那滿頭的墨發眨眼間全部變成了雪白之色,在配合那一張恍若死人的面孔,更顯吓人。
“啊!啊!啊!”
滿含内勁的怒吼出聲,水牢中竟然炸起了漫天的水浪,整個空間一片迷蒙。
反手一吸,那迷蒙的水霧頓時朝男子手掌心而去,不一會兒便在其掌心處化作了一團水球,随即被男子丢在了旁邊的水中,濺出一片水花。
“關了我這麽多年!你終于想到要殺老夫了嗎?”
刺骨的恨意随着那咬牙切齒一般的咬出,水牢中原本就低的氣溫似乎又低了不少。
“老夫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啊!”
仇恨、憤怒、嗜血的氣息一直彌漫在水牢中,最終卻是再度被那幽幽琴聲所覆蓋了下來。
大廳中。
黑暗中,隻有琴聲幽幽。
“道不盡紅塵奢戀,
訴不完人間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緣。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這條路漫漫又長遠。
……
愛江山,更愛美人!
哪個英雄好漢甯願孤單!
好兒郎,渾身是膽!
壯志豪情四海遠名揚!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
不醉不罷休!
東邊兒我的美人哪,
西邊兒黃河流。
來呀來個酒啊。
不醉不罷休。
愁情煩事别放心頭。”
黑暗中,喝着酒,聽着琴,腦海中閃過的佳人的模樣,莫名的,嶽緣卻是想起了這一首歌。
是琴?
還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