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大俠這是什麽目光?”
嶽不群稍微側了下頭,對于嶽緣望向自己的眼神表示感到很奇怪。
“……”
嶽緣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打量着身邊的君子劍嶽不群。
五毒神掌這一門功夫确實隻有兩個人的傳承,一是眼前之人,另外便是五毒教的教主藍鳳凰。隻是藍鳳凰在先前與自己交鋒中卻是沒有施展出這一門武功,嶽緣并不是很清楚對方究竟是否會這麽掌法。
但是若以正常分析來說,這藍鳳凰應該是會五毒神掌的。
而且能在這裏殺了嵩山之人的也唯有嶽不群才有這個機會,故而在聽到衡山派弟子的話後,嶽緣第一個懷疑對象便是身邊的嶽不群。
“呵呵!”
嶽不群突然明白了,一臉的恍然大悟,道:“嶽大俠該不會是懷疑我吧?”
“我可沒這時間,而且嵩山派幾位師兄的武功又在我之上……”
眉頭微皺,嶽不群緩緩的說道:“再說這嵩山的幾位師兄都是死在毒掌之下,江湖上能有如此毒功之人也唯有五毒教了!”
嶽緣沒有出聲,隻是目光怪異的打量了嶽不群一眼後,收回了視線,在心中沉思起來。
沒時間!
是的,在先前從令狐沖的話中來盤算的話嶽不群是沒有時間的,先不說他的武功究竟如何,在這一點時間上看起來似乎是不夠的。
嶽不群出去到回來總共一炷半香的時間,而在青樓裏尋找則是花費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而在短短半柱香時間裏解決嵩山那麽多人,外加來回趕路……
一琢磨到這裏,嶽緣卻又發現嶽不群的嫌疑少了數分,但是正因爲這樣一個不在場的證明,卻是讓嶽緣在心底肯定了這次動手之人正是身邊的華山派掌門嶽不群。
金盆洗手大會的失敗,嵩山行動的失敗,這使得五嶽并派會嚴重的拖後。
這對于一直同樣緻力于五嶽并派的他來說,金盆洗手大會上面發生的事情使得五嶽并派将會無限制的延後,這種局面自然不會讓嶽不群滿意。如此情況,衡山派自然是不會願意五嶽并派了,再加上本來就對五嶽合一很抵制的定逸師太,現在的嵩山派想要五嶽合一真的是太難了。
而唯一的辦法,便是用外力迫使五嶽派合一。
而這外力……
便是嵩山派來到這裏的人的生死。
自然是由曰月神教來做這外力了。
不是陽謀的陽謀!
對于有些人來說,這是陰謀,但是這對于另外一些人來說,這便是**裸的陽謀。
可問題是……
這擺明了的坑,卻是大家不得不跳進去,或者是被迫跳進去。
深吸了一口氣,嶽緣在腦子裏開始不斷的分析眼前局面來,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不怎麽樣的局,卻是将所有有心人都裝在了裏面。
真正促使人進局的不是陰謀陽謀,而是那肉眼可見的利益,還有那本來就存在的紛争。
好半晌。
“這樣做值得嗎?”
嶽緣凝音成線傳進了嶽不群的耳朵,而他人則是正襟危坐,一臉的沉思,“用五毒神掌殺嵩山之人進行嫁禍?當初,你去福威镖局也是爲了那辟邪劍譜嗎?”
嗯?
身軀不由微微一顫,嶽不群顯然是聽到耳邊想起的聲音,眼珠微微一轉,卻發現四周其他人還在爲嵩山的人的生死而讨論驚訝,在瞧身邊的嶽緣那正襟危坐的模樣,便知道這一手乃是傳聞中的傳音功夫。
好深厚的内力!
心中閃過一絲感歎,嶽不群卻是接下來對嶽緣所說的話沉默了,尤其是嶽緣那最後的一句話更是讓嶽不群心下一驚,眼中閃過一絲駭異。不過,嶽不群修養功夫好,這一絲駭異隻不過是稍稍閃過,便消失不見,恢複了原狀。
不過心中的震驚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嶽不群手上卻是力量迸發,使得把手上生生的出現五根指印。
“……”
沉默。
難言的沉默。
被嶽緣以傳音入耳的方式生生的揭開了嶽不群身上的僞裝,這使得氣氛變得凝重起來。不過兩人的面部表情,表現出來的卻還是對嵩山之人那慘死結局的震驚與意外。
這不得不說,兩人在某些時候,很有幾分的相似之處。
許久。
嶽不群長歎了一口氣,一個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細語在耳邊響起,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麽有與我家先輩那一樣的名諱,對于這一點我是很憤怒的!”
“嶽緣!山嶽的嶽,緣分的緣!”
“這不是随意的一個人能夠用這個名諱的……”
“你既然了解這麽多,自然也應該知曉我之先輩當年是如何的風光?可是到了現在,我華山派已經沒落到如此地步,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維持着。”
“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與我嶽家是何關系?身爲後輩,我怎能有負先祖的榮光!故而我要說一句話:那便是凡是阻擋我嶽氏,我華山崛起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家人,隻要是攔在前面,我都會拔劍斬下去!”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說的沒有給自己絲毫的退路。
君子劍嶽不群此刻已經在語言中卸去了那君子如玉的僞裝,展現出來的隻有那冰冷徹骨的狠辣與骨子裏的執着。
若不是那些叛徒……
辟邪劍譜應是我華山的!
葵花寶典也是我華山的!
這天下也應該是我華山的!
這些話嶽不群沒有說,不過在他的心底卻是恍如那嗜血螞蟻正在狠狠的啃着自己。嶽不群有個好習慣,他不會去自怨自歎,他隻會默默的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的目标緩緩前行。
剛剛的那些話,嶽不群說完卻沒有後悔,說出了這些後,他渾身上下莫名的多了一絲輕松。他不擔心身邊這個與自己先祖名諱一樣的年輕人會說出自己的事情,這是一種屬于他骨子裏的直覺。
“……”
嶽緣聞言愕然,面對嶽不群的那些話,嶽緣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說什麽。
這些話嶽緣該怎麽回答?
以先祖的身份?
可是換個方向來說,對方的話并沒有說錯。
一時間,面對這種局面,哪怕是嶽緣也有些迷茫了。
總不能以先祖的身份告訴人家,你可要低調,不能亂想啊,不能上進……這叫什麽話?
大廳。
因爲嵩山派三位十三太保外加一衆弟子的身亡,使得衆人都是無比愕然。
最後。
劉正風卻是反應了過來,他的臉色很是不好看,目光落在了定逸師太的臉上,道:“定逸師姐,我劉正風這輩子不怎麽求人,今天卻是求你一件事!”
“嗯?”
定逸師太見劉正風那略顯蒼白的臉色,卻是稍一思索明白了其中的關隘,眼中也是無奈。
“我的女兒劉菁就交予師太了,師太請爲小女剃度吧!”
劉正風的話音落下,在旁邊一桌的劉菁就已經哭了起來,這少女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卻也是懂事之人,面對父親的安排少女隻是安靜的點點頭。
定逸師太見狀,卻也是沒有遲疑,應了下來,算是收了劉菁爲衡山派弟子。
當劉正風的目光轉到嶽不群的身上的時候,嶽不群也隻是臉色微黯,卻是明白了劉正風的打算,他這是在托孤。目光落在劉正風小兒子的身上,嶽不群開口說道:“放下,我會将你的兒子交給莫師兄的!”
“不!”
出乎嶽不群意料的是劉正風搖了搖頭,道:“我是讓小兒拜嶽師兄爲師!還請嶽師兄保小兒平安!”
“……”
嶽不群愕然了,目光在那有些微縮在後面的劉正風的小兒子身上停留了一眼,沉吟了一下,這才點頭道:“那……好吧!我保他一生平安!”
“謝過嶽師兄和定逸師姐了!”
當兩個小孩子安排下來後,劉正風終于輕松了下來,至于其他人……他卻沒有安排,在這一場即将到來的江湖紛亂中,能夠保住兩個小孩子的命,這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
至于嶽緣……
劉正風沒有去求,因爲嶽緣破壞了金盆洗手大會已經算是免除了今天劉家滅門的事情,他已經算是成爲了嵩山派的眼中釘。
再加上嶽緣還有一個武功不怎麽樣的徒弟林平之,在這種情況下,劉正風自然不會去麻煩嶽緣。
就這樣,劉府開始不斷的忙碌起來,而嶽緣則是一直以一種安靜的姿态端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語。
……
七天後。
整個江湖震動,因爲嵩山派三大太保之死。
身爲五嶽劍派盟主的左冷禅大爲憤怒,更是一口氣派下了門中十三太保中剩下的九人,全部出現在了江湖上追殺五毒教之人。同時,左冷禅更是派遣了其他人去追殺劉正風與曲洋一行人。
而在整個江湖上,卻也有無數人說劉正風真正的與魔教的曲洋勾結了,因爲劉正風的關系,曲洋向魔教求援了,故而在那裏殺掉了受傷的嵩山一行人。
據說……
五嶽劍派盟主左冷禅下了嵩山,去尋那在金盆洗手大會上出手的嶽緣的麻煩去了。
據說……
魔教中那一直在黑木崖沒有下山的教主東方不敗即将要下山來了。
許多的信息,自然隻是據說。
悅來客棧。
一名青衣的小二正在低聲的對着一名江湖人士說着這些江湖中的傳言。
這江湖中,什麽地方消息傳遞的最快,自然是客棧了。
“什麽?”
“你們也做販賣江湖小道消息的生意?”
一名手持厚背刀,一臉絡腮胡子的漢子很是愕然的看着這店小二,“而且這些爛大街的東西也要錢?你們悅來客棧掉進錢眼裏去了啊?!”
“唉?客官可不能這麽說啊!”
店小二很是無辜的癟癟嘴,說道:“我們悅來客棧自然是不做這個的,我們做這個的是另叫青衣樓!”
“你們悅來客棧改稱青樓,我也不給!”
未等店小二的話說完,絡腮胡子的漢子便打斷了店小二的話,背上的大刀啪的一下便砸在了桌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直接将店小二的話給堵了回去。
吵吵鬧鬧中,客棧是越發的喧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