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
雖然眼下的青城派沒有五嶽派那般來得大,更無法與泰鬥一般的少林武當相提并論,但在江湖上卻也是響當當的門派,比之福威镖局自然不可同曰而語。
以往的夥伴關系,在這一刻變成了仇人,這對于将江湖當成商人之間遊戲的林震南措手不及。
之所以能夠确定對方乃是青城派的人,是因爲昨晚在屋頂與其他人交鋒,由招式上看出來而已。
王夫人雖然乃是女流之輩,但是她畢竟出身洛陽王家,是洛陽金刀門王元霸之女,手上也算是有着幾分的能耐。隻可惜夫妻兩人都被敗了下來,在這個時候,這整個福州城似乎成爲一個牢籠,将福威镖局死死的鎖在了其中。
但是這個并不是林震南最爲驚恐的地方,最爲驚恐的地方是自家的絕學辟邪劍譜對方也會使用,而且使的比自己還好,這便讓人驚懼了。
“……”
聽着林震南夫婦緩緩的說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當事情簡短的說完後,嶽緣杯中的熱茶卻也幾乎喝的見了底。一邊的林平之見狀,立即上前提壺添上了熱水。
“兩位,我既然已經成爲了平之的師傅,就是擺明了插手這件事情!”
目光在林震南夫婦身上來回掃蕩了一眼,手中白玉折扇則是擱在了桌子上,接過林平之遞過來的茶杯,嶽緣這才說道:“其實,兩位不需要這般隐藏的!”
“我想看看你們林家家傳絕學辟邪劍法,是如何模樣的!”
低頭細嗅着杯中茶香,嶽緣面色認真的望向了林震南夫婦。在收了林平之爲徒弟,嶽緣沒有說過想要了解對方的家傳劍法,畢竟辟邪劍法是人家私人所有。
而眼下,嶽緣卻是當着林震南的面提了出來。
“哎!”
深深的望着嶽緣,打量了半晌後,林震南不由的歎息了一口氣,自家的絕學既然青城派的**都會,有的甚至比自己使用的都要好,這讓林震南的心情可謂是哇涼哇涼的。
現在聽了嶽緣的問話,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已經成了這種情況,家傳絕學幾乎成了爛大街的普通貨色,林震南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這便對林平之吩咐道:“平之,将辟邪劍法爲你師傅舞上一遍!”
不過心下對于嶽緣的作爲,林震南倒是很是滿意。
“哦!”
疑惑的目光在自己父親的臉上掃了一眼,又在嶽緣的身上停留了一番後,林平之便來到院子裏,拿出長劍開始舞起來。
院落中。
長劍舞動,帶着絲絲寒光。
開始還好,隻是當林平之将七十二路家傳辟邪劍法舞完之後,嶽緣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很簡單!
很随意!
就好像是一些大門派的入門劍法一般!
這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施展完後,給予嶽緣的感覺便是這個。但是最重要卻不是這些,而是這一套劍法中所包含的影子,讓他瞧得有些熟悉。
當這辟邪劍法少去了迅捷詭異的速度後,這辟邪劍法不過是最爲普通的基礎招式。
全真劍法!
目光呆呆的望着已經收劍站好的林平之,嶽緣在心底緩緩的念出了自己所看到的影子。不過全真劍法中隻有四十九式,但是眼下的辟邪劍法卻是七十二路。
兩者雖有相通之處,卻是多有更改。
因爲辟邪劍法講究的是快,是詭異迅捷,隻要速度夠,它并不需要太過繁雜的變化,未等你反應過來,他的劍就已經插在了你的心口。故而,對于真正催動起來的辟邪劍法,最基礎的劍法卻也是包含了最多變化的劍法,因爲它的速度就足以支撐。
但是一旦失去了這份速度,這七十二路劍法也不過是普通的門派入門劍法。
可以說,江湖上劍法能有如此威力差别的,也唯有眼前的辟邪劍法了。
回憶着眼前的招式,嶽緣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當初在襄陽護城河上與尹志平的一戰。對方也是使用的最爲普通的全真劍法,隻是那普通之極的劍法卻在那急速下帶來了莫大的威力。
“……”
嶽緣從失神的狀态中恢複過來,迎着自己徒弟林平之的目光,沉吟了半晌,這才道:“果真普通!”
最爲普通的招式,卻也是最能殺人的招式。
無論劍法多麽的繁雜,在最終刺入敵人身軀的時候,總的來說就這麽幾個招式。
刺與劃!
“……”
一旁的林震南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嶽緣如此不留臉面的評價,雖然事實如此,但是哪怕是生意人身份居多的林震南也不由的一陣面紅耳赤。卻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嶽緣嘴上的那嚴肅的語氣。
至于林平之則是更加的郁悶了,自家的家傳絕學劍法得到如此評價,心下當然不好想。
“呵呵!”
見林家一家子被自己的話給打擊了,嶽緣不由瞧了瞧桌子,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這才說道:“不過也幸好隻是如此,否則的話……林兄,你當慶幸你之祖輩的安排!”
說完,嶽緣起身朝林家爲自己準備的房間走去,同時囑咐道:“最近不要出去,晚上靜等青城來人!”
院落。
林震南夫妻面面相觑,而林平之則是仍然在迷惑中。
三人不明白嶽緣話中所指,不過對于嶽緣後面的吩咐,三人倒是知曉原因。在今天,林家已經将福威镖局總局裏剩下的其他人全部遣散,畢竟拖着其他人連累受死,林家還做不出來。
……
時間很快過去。
在嶽緣陪同已經被青城派弄的神經上有些衰弱的林家三人吃了晚飯後,這便安安靜靜的回到自己房間中,靜等起來。
入夜時分。
當福威镖局将總局裏還剩下的其他人遣散後,青城派對此确實十分意外。不過他們也了解到了林震南尋了一個援手,直接插手了其中。而其中少镖頭林平之更是被那人收做了徒弟,剃了個光頭。
但是哪怕是援手,很有可能與少林有關。
眼下的情況卻使得青城派不得不繼續下去,完全沒有收手的可能。隻要得到真正的辟邪劍譜,哪怕是少林又能如何?
嗒!嗒!嗒!
屋頂。
一陣連串的腳步聲從瓦片上走過,卻是踩出了嘎吱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的隐藏聲息。甚至,是在下面房間裏告訴衆人,他們已經來了。
一直喝着酒,吃着花生,讓林平之伺候着的嶽緣突然眼皮一擡,手中剛剝了殼的花生立時出手,朝樓頂射去。
砰!
瓦片一震,上面出現了一個小圓孔。
同時,隻聽屋頂上一聲悶哼,同時無數瓦片一亂,瓦礫飛濺中,一道身影直接從樓頂摔了下來,徑直落在了嶽緣的房間裏。
無數的瓦礫灰塵彌漫,嶽緣手中折扇一扇,将面前的灰塵扇開,但是灰塵終究太多,嶽緣最後将折扇蓋在了酒杯上,使得一杯好酒不被灰塵沾染。
至于墨衫上的灰塵,卻是衣擺一揚,将那飄向自己的灰塵扇了出去。
“嗯?可惜!”
似乎是感受到了頭頂上落了其他的東西,嶽緣的眼中閃過一絲可惜的目光。終究不是自己長的,遮掩了感覺。
“啊!”
一聲痛哼從于人豪的嘴中發出,單膝跪地,手上長劍伫地,另外一隻手則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左腳,上面正鮮血淋漓。剛剛不過在屋頂上走過,卻被突來的暗器擊穿了腳背,直接踩破屋頂,落了下來。
無比憤怒的于人豪自知出手的人武功高強,但是在他的背後同樣有着後援,故而他不能丢了青城派的氣勢。
不過當他擡頭朝眼前出手之人望去的時候,在瞧清了眼前的情況後,頓時愣了,一股涼氣自尾椎骨上一直蔓延到了脖頸處。
眼前。
燭光下,一個身穿墨衫的光頭,正提着一頂頭發,無比溫柔的對着燭光輕輕的拍打着上面的灰塵,同時還用梳子梳着那手上的頭發。
燭光照耀在對方的光頭上,折射出閃亮的光線。
“……”
一口涼氣深深的被壓在嗓子眼兒,于人豪無比愕然的望着對方,心中原本的憤怒卻在這一眼之下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愣是被眼前的這幅景象給打的煙消雲散。似乎是對方察覺到了自己正在盯着對方,于人豪立即低下頭來,老老實實的佝偻着頭。
“你叫什麽?”
溫和而随意的聲音闖入了于人豪的耳中,嶽緣随意的問道。
“我……我叫于人豪!”
雖然聲音溫和,但是于人豪眼下卻沒有絲毫敢說謊的心情,剛剛對方那梳頭發的情形着實吓到了他。
“哪裏的**?”
還是那般的随意溫和。
“青……青城派!”
哆哆嗦嗦的回答着嶽緣的話題,于人豪也是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悄悄擡起頭,望向了嶽緣,不過這一看之下于人豪再度愣了。眼前的男人一頭潑墨長發,此時正搖着扇子,低頭品着酒。似乎先前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幻覺。
剛才的那是幻覺嗎?
于人豪心中大爲愕然,但是對于眼前這個看起來溫和,一副佳公子模樣的男子,他心中卻是越發的緊張了。
“青城派啊!”
一聲果然如此的感歎,嶽緣見着眼前這個名叫于人豪的青城派**戰戰兢兢如鹌鹑一般,心中卻是對自己剛剛的那般做法有些好笑。
光頭,還有假發,其實也可以這樣用的。
試想。
一個人突然見到原本長發飄飄之人,忽然露出了一個光頭拿着頭發,仔細的爲頭發梳頭,那麽這人一般情況下絕對會被吓到。因爲遇見的人,不是鬼就是瘋子。
不被吓到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于人豪隻是一般人,而嶽緣也不是瘋子,他隻是突然起了一個玩鬧的心思,卻是起到了比武力更好的作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