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毛驢。
道路上的路人,平頭老百姓,或者是其他騎馬快鞭而過的江湖人士,誘惑則手中拮據,隻能用雙腿而行的江湖人,無論是誰在大路上而過的同時都不會不由自主的去回頭眺望一眼那慢悠悠的騎着毛驢,走在後面的人。
是的。
眺望的自然不是毛驢,而是毛驢身上的人。
一身奢華到極點的金色道袍,原本乃是杏黃色的布料,但由于摻雜了金絲,卻使得其顔色黯淡了下來,沒有原來那種亮麗的明黃色了,轉而代之的則是混合後的一種暗金之色。
陽光照耀下,遠遠的望去就是閃爍着一身金芒。
“……”
對此,嶽緣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看起來似乎稍微騷包了點兒,但是這一身金色道袍在這個神雕世界絕對是獨一份。一路行來,完全沒有先前那一身金色裝扮所遇見的尴尬,被撞衫。
現下的這段時間裏,嶽緣沒有見過任何人有着這麽一身的道袍,除了自己。
而且以這麽一身極爲新意的裝扮于人群中,絕對是被關注的對象。
哪怕被圍觀,嶽緣也并不在意,人活着可不是爲了别人的眼光而活,而是爲了自身。性好享受的嶽緣,再加上觀想之人香帥的影響,嶽緣現在沒有帶上一兩位紅顔知己什麽的闖江湖就已經是夠收斂了。
仰躺在毛驢背上,嶽緣眯着眼睛雙手枕着頭,手中的拂塵則是随意的搭在眼皮上,算是遮擋天上的陽光,就這樣嶽緣一路悠然的騎着毛驢往前漫無目标的走着。
而在毛驢的脖頸上,則是系着嶽緣從赤練仙子李莫愁手上得來的銀鈴铛。
一路行來,清脆的鈴铛聲不絕于耳。
那副悠然潇灑享受的樣子,絕對是讓路上其他的行人無比的羨慕與愕然。
哪怕是騎着高頭大馬的江湖人士,在見到嶽緣這一副行頭與表現,也有着各自的羨慕心思。羨慕那種獨屬于嶽緣的悠然享受。
當然凡事也有意外。
昨天的時間,嶽緣便遇見了這麽一群打劫的。
沒有那‘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的話,而是直接從草叢跳了出來,一群強盜攔在了嶽緣的面前,準備搶劫了。
當即嶽緣吓了一跳,以爲穿越到了其他的地方,而不是神雕俠侶的世界。
本來嘛……
嶽緣覺得眼前這些身形彪悍的大漢們,做什麽不好?幹嘛要搶劫,有手有腳的,可以完全做事生活下去嘛。
于是,嶽緣本着做功德的心情,爲自己現在這個道士身份做打底的嶽緣準備以理服人,讓眼前這群強盜們放下屠刀,重新做好人的……可問題是嶽緣想的雖好,但是人家對方不配合啊。
其中,有一個強盜的話,頓時讓嶽緣爆發了。
“牛鼻子,身上的錢财給我,毛驢給我,那銀鈴铛也給我,還有你身上的衣服也給我!”
就是這麽一句,嶽緣原本還準備好好人生教育下這群行差踏錯的強盜們的,但是在這句話下嶽緣立即抛棄了原本心裏所想。
你搶我錢沒關系,但是你爲什麽要打我衣服的主意?
一陣拳腳後,這一行十幾人的強盜全被嶽緣打倒在地,雖說沒有斷手斷腳的,但是在嶽緣的擊打下,骨折之類的是免不了的。
何必呢?
大家何必呢?
最終,嶽緣一抖道袍,拭去滿身的煙塵,繼續騎着毛驢悠然而去了。
“今天的情況好多了!”
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嶽緣靠在驢背上,喃喃自語着:“這一路行來,舒心不少啊!”
“夕陽!”
“黃昏的晚霞!”
“僅僅是想象,便能感受到那江湖中的豔麗風景!”
輕輕的将蓋在眼上的拂塵拿掉,嶽緣重新坐了起來,轉過頭望向遙遠的天際。
夕陽,紅霞,還有那遠方的幽色山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嶽緣在心底再度感歎了一番這古代的景色,在現代哪裏還能看見如此幹淨的風景。
如此的不惹風塵。
那些心在江湖中的人,整天都沉浸在恩怨情仇中,哪裏能欣賞出其中的韻味,現在也隻有還沒有徹底的踏入江湖的嶽緣能夠體會。
啊!
許久,一聲歎息自嶽緣的嘴中發出,能夠這般體會眼前美景的嶽緣卻覺得這将是自己在這神雕俠侶世界裏最後的時間了。當某一天,他徹底的卷入江湖的時候,嶽緣便會失去現在的心情。
沾染了一身塵埃之人,哪裏能夠欣賞那不惹風塵之景。
這江湖……
離自己太遠,卻又很近。
漫天的茅草飛絮中,嶽緣覺得自己與這無暇之景越來越遠了,就像那天際将落的太陽。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嶽緣一直覺得這些離自己很遠,在現代那種江湖不純粹,而唯有在那些武俠世界中才能體會。而現在,嶽緣已經是半腳踏入了江湖的漩渦中。
江湖是什麽?
是刀?還是劍?是情?還是仇?
對于已經徹底做好準備進入其中的嶽緣來說,他的江湖便是那自己身下毛驢脖頸上的銀鈴铛。
一個鈴铛,于是恩怨情仇都有了。
佛家與道家是什麽區别?
佛家如同宅在家裏的高富帥宅男,面對世間萬事,卻有一肚子的哲學要對别人說,而道家則是小資白領,一個人會在咖啡屋優雅卻又孤獨的品着屬于自己的咖啡,然後一個人面對着眼前萬物,獨自傷春悲秋。
而眼下,正以四十五度角眺望着夕陽的嶽緣,覺得自己這一刻絕對是高山流水,極是符合那種意境。
“咦?”
暮然,那孤獨憂傷感懷的意境被打破,嶽緣收回了自己眺望夕陽的目光,朝前面不遠處的涼亭望去,卻見那裏有着一群人,正圍着什麽吵鬧不已。
發生了什麽事?
有熱鬧可看!
于是,嶽緣屬于人類本來就有喜歡圍觀的心思立即爆發,道家的傷春悲秋早就被丢在了腦後。拍了下毛驢,嶽緣算是加快了速度朝涼亭趕去。
涼亭中。
陸無雙嘴角血迹蔓延,背靠着柱子,右手死死握着銀弧彎刀,左手則是放在胸前輕按着胸口,似乎在保護着什麽,而她整個人更是滿目殺意的望着四周圍向自己的人。
該死!
逃不了了嗎?
好不容易從李莫愁手中逃出,盜的秘笈,現在卻又被這群丢了秘笈的廢物攔住……陸無雙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心中一時忍不住悲痛。
不過……
我死也不能将秘笈還給他們!
我可是在李莫愁好不容易追逐傻蛋的過程中這才盜得秘笈,怎能還回去?要知道本來她的武功便不高,李莫愁也沒有認真的教導,陸無雙想要報仇可以說非常困難,尤其是在對方前段時間得到了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後,情況更是惡劣。
可是,現在該怎麽辦?
思來想去,陸無雙一時找到好的脫身方法,内心無比焦急,正琢磨着是否真的需要拿出秘笈脫身的時候,突然一道溫柔如玉的嗓音傳來,讓陸無雙不由的一愣。
“小姑娘,你一個人麽?”
擡頭,目光朝聲音來源處望去,隻見涼亭外一座怪石之上,迎着陽光立着一個男人,一個一身金色道袍的男人,一個渾身上下都折射出刺目金光的男人。
刹那間,陸無雙隻覺得自己被亮瞎了眼,一時之間不由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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