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語地看着一臉淺笑的任煊兒。
感覺就好像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戰紫禁之巅，兩隻手都緊緊地按在武器上，就在一場絕世之戰一觸即發的重要關頭，西門吹雪冷不丁來了一句：“麻利兒的，我趕時間看歐洲杯……”
無論台詞和畫風都達到了秒殺對手和觀衆的最高境界。
我嘴巴開合了幾下，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正好就在這時，黃華棟拿着幾份文件就走了進來。
……
“這裏是租戶的信息，我們是簽的傳真合同，所以關于租戶的信息，就隻有姓名、電話和身份證。”
“謝謝了，”我伸手接了過來，看着合約上的字迹，眼皮忍不住就跳了跳……
妹的……
小時候我去醫院看病，每每都指着醫生開的方子，問媽媽上面寫的什麽。
媽媽總是語重心長地教育我要好好讀書，等長大了就知道了。
結果等我長大了，才知道原來那些字，媽媽那時候也應該也是不認得。
根本就是鬼畫符一般的異世界語言。
……
然而，對比此時躺在我手上的簽名，那些醫生的鬼畫符瞬間就顯得淺顯易懂，簡單通順了許多。
任煊兒好奇地湊了過來，隻看了一眼，就驚訝道：“好漂亮的簽名！”
我擡頭就是一個如見高人的眼神：“寫的什麽？”
“看不懂……”
“……”
除了簽名，隻有電話号碼和身份證号碼我還看得明白，我又往後翻了翻，皺眉問道：“身份證複印件呢？”
黃華棟攤了攤手：“還沒有傳過來。”
“這就算合同成立了？”
“關鍵是，對方的錢已經到了。”
“多少？”
黃華棟猶豫了一下：“兩萬五……”
“一個月！？”
黃華棟點了點頭……
“好家夥，兩萬五一個月都夠在北京三裏屯soho租一個一百多平的房子了，無論看球撸串，還是酒吧咖啡廳都要方便許多，何必來這四環以外折騰這樣的老房子。”
我想了想，就問任煊兒借了手機，給對方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通了。
那頭沒有聲音，我猶豫了一下，盡量禮貌地說道：“您好，我是xx小區x樓35xx的房主……”
“嘟嘟嘟……”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一陣忙音。
妹的，挂我電話！
不死心地又撥了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小會議室很安靜，電話裏的聲音任煊兒和黃華棟基本也能聽得到。
黃華棟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任煊兒卻是安慰道：“也許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回頭我們再打過去。”
我點了點頭，也隻有這樣了。
……
黃華棟開口道：“任神相，那我的事情……”
任煊兒淡淡地看着黃華棟道：“你的左眼魚尾奸門處的脂肪粒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黃華棟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去年年底的時候。”
任煊兒點了點頭：“嗯，你夫人應該是那時候出的軌。”
黃華棟的臉色鐵青。
不等對方開口，任煊兒又繼續道：“還有你眉頭龍虎角上同樣有一顆脂肪粒，這又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黃華棟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眉頭，沉吟道：“這個是去年七月份的時候……”
“你在那時候可有新結交什麽朋友或者是生意夥伴嗎？”
黃華棟愣了一下：“我每天都要和很多新朋友打交道，您這麽問，我又哪裏記得清楚。”
我忍不住道：“你如果沒有清理手機的習慣，可以翻一翻通話記錄和短信微信這些的記錄。”
黃華棟眼睛一亮，一邊道謝一邊迫不及待地就翻看起了自己的手機。
不多時，他就驚呼一聲，臉色變得有些陰郁。
“去年七月我的确做了一套大單子，有個人從我這裏買了一套二環内的四合院，當時我正好帶着我媳婦兒一起去陪他看的房。”
“那人現在和你的感情怎麽樣？”
黃華棟陰沉道：“他經常和我聯系，有時候還會介紹一些大客戶給我。”
“嗯，那應該就是此人了，你的田宅宮也和他連在一起，”任煊兒道。
“這個狗……娘養的畜牲！”黃華棟氣得全身發抖。
我和任煊兒對視了一眼。
沒想到從這房子的事情還牽扯出了這麽一段升級版老王的故事。
……
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黃華棟的臉色也不好，我們就和他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
黃華棟親自将我們送了出來，他想了想，讓我們等等他，又轉身進辦公室，不多時折回來，給我和任煊兒一人手裏塞了一個厚厚的信封。
“這……我就不用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壓根就是來鬧事的，沒想到還沾光拿了個紅包。
簡直是地痞流氓進了窯子，拳打無賴嫖客翻身做大俠的橋段。
黃華棟看了任煊兒一眼，道：“陳先生，要不是您帶着任小姐找過來，我老黃這會兒可能還蒙在鼓裏，這點兒心意您就收下吧，也當是交個朋友，以後說不得還有要麻煩兩位的事情……”
任煊兒笑吟吟地看着我，一句話也不說。
這他娘的……
黃華棟這一手，看似是和我客氣，其實是和我不客氣啊！
潛台詞就是把我和任煊兒湊到了一起。
要是直接收了下來，那不就是我一個大老爺們還沾了人小姑娘的光，之後再提不讓人住家裏，那得多跌份兒。
我猶豫了一下，終于歎了一口氣，算了，反正這房子依着合同，現在是租也已經租出去了，我不如驅虎吞狼，将自己摘出來，把主要矛盾讓給這會算命的小妞以及外星人一般簽名的租客。
一個人頭疼，不如交給别人頭疼，這麽一想，我心裏也就平衡了許多，笑了笑，将信封揣進了兜裏。
……
回去的路上，我也就沒再提攆人的事情，直接道：“姐們兒，你今晚就住進來？”
任煊兒卻是露出小虎牙笑吟吟地看着我：“你希望我什麽時候住進來。”
嚓！這小妞這話說得，怎麽接！
我翻了個白眼，果斷引開了話題：“會做飯嗎？”
她答得沒半點兒猶豫：“不會！”
……
我一拍腦門：“得，從此不愁起送價，咱樓下吃完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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